第279章 血肉表演
“所有营帐的学生，集中！！！”虎啸一般的声音在深红营帐前亮起。
…
“集合了？风哥呢？”
“还在里面睡觉。”罗楠说道。
“这都睡了一天了，还没有睡醒吗…”又是一天日落西，安担忧地看向帐篷里，“你们先去集合吧，我和风哥晚会去。”
“二花，乖乖地在帐篷里面玩一会儿，等会我们就回来。”说罢，阿敏，罗楠还有一直沉默的兀术起身往营地中间走去。
“凌风哥哥怎么了呀？”看着睡梦中仍不减疲惫之色的向凌风，连二花都看出来向凌风的情况不太对劲。
“风哥？风哥？”安轻轻摇晃了着向凌风的身体，嘴里呼唤着他的名字。
“嗯…嗯…”
一番呼唤后，向凌风终于是睁开了眼。
“安…”向凌风气若游丝一般，铆劲了力气说道：“有没有魔法药剂…”
“药剂？有的有的。”安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瓶深蓝色药剂，先倒了一点让向凌风吮吸吸入。
枯竭的魔力刚刚恢复一点，魔法纹路里的元素能量又被丝丝缕缕地吸走。
魔力药剂开始起了作用，向凌风拿起药剂猛地一饮而尽，几个深呼吸后，向凌风身上的疲倦才感觉到稍稍缓和。
“呼…呼…元素能量被抽走的速度不是太快，还好…还有药剂可以撑一会儿。”魔法药剂的效果彻底生效，向凌风也坐起身来。
“安…不好意思，我身体出了一些状况，眼下只能靠这些药剂补充一下魔力。”
“嗯…没事的，我准备了很多。”安安慰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其他人呢？”
“他们去集合了，守护大人刚刚说…喊的。”
这时候向凌风才发现帐篷外已经是黄昏时刻，也到了昨日茶礼雅所说的上课时间。
“我们也去吧。”向凌风坐起了身，“二花，在帐篷里面等我们回来，不要乱跑哦。”
“嗯！”
…
“同学们，我想你们三个年级的学生都是第一次要去森林里，把你们集中起来呢，是给你讲一讲森林里的规矩，或者说经验。”茶礼雅目光扫过这些稚嫩的学生脸庞，贵族子弟眼中的傲然不屑，平民学生的紧张不安都被她收进眼底。
“第一，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是跑，不要管你身边的同学怎么怎么样，往营地里跑找到护卫队或者红甲骑士，再去救你们的伙伴，第二，切勿单人行动，我知道你们都想猎杀魔物早点换取积分，但是个人行动我这里是禁止的，如果发现有一人单独行动全队都取消此次猎捕实习，第三…”茶礼雅看着噤声的学生队伍，故意地停顿了一下。
“要是任何队伍出现意外死亡，全队也取消实习！”
学生队伍里有些骚动，显然不太喜欢这样的条条框框，尤其是贵族学生，魔兽智慧低下，依靠道具可以轻松解决，本来他们组队只是身份相近的世家之间随便组成的队伍。如果必须以队伍为整体猎杀魔兽，就涉及到分配的问题，这对于他们这些身份的人来说是个难题。
“虽然明天我们就要进东文缀大森林，但是今晚给你们准备的是篝火晚会！”
“吃好，喝好！”茶礼雅邪魅一笑，大喝出声。
闻此，学生们可乐开了花，毕竟有几支队伍不擅野炊，这一天吃得一直都是味道相对一般的方便速食。
无心和一些护卫队队员推着几辆堆满烤肉，甜点，饮品的餐车出来，学生们的气氛直接就被点燃，毕竟谁不喜欢宴会呢。
茶礼雅从帐前的照明火堆里取出一把柴火，走到餐车相围着的如小山一般的火架上，然后将那根柴火扔了进去，一时间火焰肆起，片刻后，火架火光的明亮足以照亮整片营地。
“享受今晚吧！”
茶礼雅和无心转身回到了帐篷里，外面的学生们开始了他们的晚餐。
“这一次学院竟然还挺大方…”水明拿起一盒糕点，用汤匙舀了一小口，“徐老师？你不吃吗？”
“哦…我等会。”各班的班主任也随着学生队伍扎营于此，而徐瑶像是个特例，不跟任何老师为伍，自己扎自己的营帐，这次晚饭时间，水明才第一次看到徐瑶出现。
水明顺着徐瑶的目光看去，发现他并没有看向a班营地的方向，而是盯着…
“向凌风？他原来在这啊…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再想开口与徐瑶聊天，水明却发现，徐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风哥，这么多好吃的，你不吃啊…”安沿着餐车逛了一圈，餐盘里放了满满当当的可口食物。
“我暂时没胃口，你先吃吧，我带一点先回营帐给二花吃吧。”向凌风微微叹气，“原来茶礼雅说的上课就是这些…”
“嗯。”
向凌风随手拿了几只肉块和羊奶包，走到人群边缘却被护卫队队员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向凌风问道。
“不好意思，现世…同学，你们还没到回营帐的时间。”护卫队队员解释道。
“没到回营帐的时间？”向凌风回头看着火光冲天的篝火，看着欢语笑谈的学生们。
“晚宴还不能提前退场，难道还会有什么节目吗？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向凌风请求道。
“抱歉，这是规定。”护卫队队员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向凌风无奈摇摇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药剂顺喉喝下，“看来只能先在这待会儿了。
“风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大快朵颐的安腾出嘴问道。
“等会估计还有事情，晚会再回。”
“呀！风哥，你的荣誉徽章去哪了？！”安把嘴里的羊排肉放下，惊讶问道。
“胸针？不就在…”向凌风低头看向胸前，那里本该别着的银制金边胸针此刻却消失不见。
“哎？”
向凌风开始了回忆，今天一天状况都很糟糕的他确实没刻意查看胸针的位置，换上战斗服之后，只是随手一别就没再管了，会丢在哪？虽然这枚胸针对于自己的意义倒不是很重要，可这毕竟是学院给的一份荣誉。
“晚会回去再…”
“向凌风小友！”正说着，一个熟悉声音传来。
虽然是傍晚，无心还是穿着齐备的银甲，“向凌风小友。”看到向凌风，无心面带微笑。
“怎么了？无心队长？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无心的鳞铁手套张开，一枚金银胸针静卧在其中，“算是好消息吧。”
“？！”
这才刚刚意识到丢失的胸针就这么神奇得失而复得了？向凌风有些摸不到头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您在哪里找到的？”
提出这个问题，无心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在近城村里找到的。”
“近城村？”向凌风刚刚在意识到胸针丢失时候已经有了几个预想位置，睡袋里，火堆旁，竟然没想到会出现就去了一次的近城村里。
“…”
“是那个老人。”
向凌风幡然醒悟，倒吸了一口气，从无心的表情上他更加确定了。
“那个老人会怎么样？”
“十铜贝者，罚其赎钱，十银贝者，罚其监牢。十金贝者，罚其性命。这胸针可是远超十金贝的贵重之物。”
“…所以他会死吗？”
“是。”
“…”
“同学们，都吃好喝饱了没有！”茶礼雅的声音突然响起，手舞足蹈的学生们闻声看去，随即爆发出高亢的欢呼声。
“好！”
“今天是过年后最开心的一顿晚餐！”
“…”
茶礼雅眼睛眯起，“看到你们玩的这么开心，我想我们是时候进行下一阶段的宴会了！”
面色潮红的学生们互相看着，嘴角扬起看着茶礼雅。
“守护大人！下一个阶段是什么啊！”一个学生趁性高声喊道。
茶礼雅伸出手示意，后方帐篷内两个护卫队队员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罪犯到篝火旁边。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欢乐时光中为什么会押一个罪犯上场。
向凌风看着那人，确切地说那名老者，昨日茶礼雅所说的“上课”二字一瞬间在心中炸响。
向凌风转头，带着少许怒气质问着无心，“无心队长，你们要做什么！”
看到向凌风生气，无心有些惊讶，“当然是处刑。”无心嘴角一撇，看向篝火。
“在场的各位同学，都是差两三岁就要成年，这里面有没有见过尸体的？”茶礼雅环视一周问道。
这个话题和刚刚的热闹宴会氛围完全不搭，学生本高涨的热情突然僵住，你不言我不语。
“在接下来的猎捕实习中，你们一定会见到队友的伤口，队友的品性甚至是队友的尸体…在学院里的温和日子，你们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身份之别，可能就是一部分死去的原因，但更重要的…”
向凌风的目光从那个颤抖的老人身影挪开，看着茶礼雅随意但暗藏凶狠的幽绿眼睛。
茶礼雅继续说道，学生们已经察觉到气氛的转变，“更为重要的！是火都的威胁！”
“火都…火都…”学生们念叨着那个从课本上出现就被定义为凶狠残暴国度的名字。
“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要牢记火都人的残忍…我想你们读过历史，知道火都人对水国曾经做过什么，今天，你们更要牢记那种景象，伴你们一生。”
茶礼雅挥了一下手，护卫队队员把那个老人毫不客气地搀起。
“此人犯了偷窃之罪，远超国法十金贝的罪恶，就以他为例，牢记对于火都的国仇吧！”
茶礼雅一声令下，两个护卫队队员将干柴开始挂在束缚老人的铁链上，两人各执铁链的一端，等待着茶礼雅的再次开口。
“水国水城的学生们！牢记此景！行刑！”
护卫队队员两人同时往两边跑去，铁链一瞬间将老人身上的铁链锁得更紧，然后两人往篝火的另一面收束，绑着铁链和木柴的老人一瞬间背靠着，浸入火焰中。
“呃…”陷入昏迷中的老人突然有些反应，他想努力挣脱双腿和胳膊已经使不上力气，睁开眼，在身上爬起的火焰刻在他的眼睛里带来最为折磨的恐惧。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在场地上，火焰先是烧去他本就没多少的衣服，紧接着是体毛和头发，红如猪血的头皮，冒着血泡的皮肤，最后在一声比一声的虚弱呐喊中…
只剩一具焦黑的尸体。
…
“呕！”一个学生忍耐不住腹腔的不适，呕吐在地上，紧接着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一片一片的学生接连着吐出酸臭的呕吐物。
“呕…”先前吃撑的安见到此状也忍耐不住，向凌风觉得喉咙处有些干呕，还好之前没什么胃口。
无心偷偷瞥了一眼向凌风，心中暗想，“果然现世神的心性就是与众不同啊…”
“…”
“小风。”突然一只手力道温柔地搭在向凌风的右肩上。
“徐姐姐…”
“抱歉，我没想到茶礼雅会这样做，虽然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场面，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再见到。”徐瑶难得温柔的语气谆谆说道。
“我…本想我没事的，可水国人用火都的方式处死水国的子民，这真的好吗？”
“罪人已经不是水国的子民，但…我其实也不太认同这种做法，火都与水国交恶的历史一有上千年，安诺恩大陆一半多的战争都来自这两个国家，上一代现世神拯救了危机中的水国，让两国关系重新归于平衡，如此激化新一代对于火都的仇视，该说是为了造福国家还是说这害苦了孩子们呢…”
向凌风压住了那口腔里的不适感觉，轻咽了一口，“如何处理两国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应该是什么课程的内容，而是一场充斥血腥的血肉表演，用刺眼的场景，以仇视为念作为学生们成长目标，学生们是不是太悲哀了…
一直在旁边侧听的无心此刻开口，“那，向凌风小友觉得魔法师应该以什么为目标？生在水国，他们必须要有此般信念。”
“像徐姐姐说的那样。”
“我？”
“强者应该有博爱之心，而且格尔查演讲里也说过，魔法断不可成为欺侮他人的手段，魔法师的目标就是为了帮助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弱小不被欺负，世间再无不公平的事情，不对吗？”向凌风转向无心面前，问道。
无心抿嘴一笑，“小友真是说了一番可笑但有意思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