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亮时睁眼

    向凌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有些昏暗，只隐约听到有人在交谈时的声音。等等，此时他应该坠落到陆地或海底，失去他最后的光与热，这传入耳的窃窃私语是如此违和。当下的情况他很难理解，不，或许并不难理解，因为眼前的景象似乎告诉了他已经达到了回去了的事实。这样想着，他愈发激动，聚焦了目光去打量着所有可以看得到的事物，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顶上悬挂一个散发昏黄光亮的油灯摇摇晃着，天花板上绘满了神秘的肖像一直延伸到了侧壁。

    “小男孩醒了！”向凌风还在努力瞧着，突然一句惊呼打断了他，而且还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周围零散七八个人此时此刻都开始了躁动。

    “哦，感谢善水之神，保佑了这个孩子。”人群中一位老妇人竟垂泣着说着。

    “嘿，还记得你的名字吗？”床边传来一句温柔的问候，向凌风闻声看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清秀淡雅的姑娘，她的眉间一团乌色，俯身看着向凌风，蹙着眉一脸担忧的模样。

    被人问起名字，向凌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明明觉得不久前也发生过这样类似的对话，可他怎么努力也回忆不起来了。于是他闭起眼睛凝神沉思着，想要追回那份记忆。

    看着向凌风脸上为难和着急的神情，那姑娘似是觉得自己问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记不起来的话没关系。”她连忙道歉着，那表情，倒是让向凌风有些愧疚。

    “咳咳，我叫向凌风。”他睁开眼，缓慢且清晰地说着。

    “我是蕾娜，有没有感觉身体哪不舒服，口渴不渴，需要些什么吗？”一连串的问题让向凌风更加理不清这里的状况了。

    “呃，我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向凌风问道。

    “这里是南善水城渔村的教会，今天是水神节，返航的渔船在海面上发现了你，于是就把你带了回来。我的天哪，小风你还活着，这简直是个奇迹，一定是善水之神显灵了！”蕾娜眼里闪着光，眉间的乌色也一眨眼消散不见。

    “小风…”向凌风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吧我收回之前对这位姑娘清秀淡雅的评价。”向凌风心里想着又揉了揉眉角，“她可能会比邻家的妹妹都要闹腾。”

    他决定下来走一走，把被子摊到一旁，从床上跳了下来，等一等，“跳了下来？”向凌风站在木地板上看着比自己只低了半头的床铺，又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蕾娜，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短路。他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把了一下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我这么瘦小。”向凌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这外表虽然他不是不喜欢，但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着他的神经。好像原来的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如果要准确地说的话，不仅是他的样子，眼前的一切和以前都不太一样。

    “小风，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吗？”蕾娜看着有些落寞的向凌风语气小心地问着，“我们渔村的人从来没见过你，你是从北方来的吗？”

    “不，不是，我来自更远的地方，好像是最上边。”向凌风回答道，身影更落寞了一分。

    “最上边，你难道从北海来的吗？”

    “北海？也许是吧。”向凌风小声说着话，还点了点头，他知道解释不清楚他真正的来历，就顺着蕾娜的理解继续往下说吧。

    “孩子，这么说你现在无家可归了吗？”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走上前，用着颤巍巍的声音询问着，那位老人身影像是被一场大火烧过后的树干，强烈一点的风就能把他吹散。

    “爷爷，您也来了。”一旁人群一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戛然而止，之前那位垂泣的妇人此时也只是默默地擦着眼泪。

    蕾娜伸手想要去搀扶老人，可是那老人小臂一垂，就推开了蕾娜的手，干瘪的右手落在向凌风的头顶上。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祥和地抚摸着他。

    “这是我爷爷，小风。他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好。”蕾娜有些嗫嚅，小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