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20）

    晚上，我做梦了，是被吓醒的。

    不是噩梦。

    没有怪物。

    柯文和孙妙萱结婚了，而我终身没嫁，我没有骨气，也没有勇气逃离开柯文。我回了上海，一直定居，他们白头到老，而我至死都只是他最好的朋友。

    让我难过的不是他们白头到老，而是我一辈子只能与最爱的人做朋友。

    原来，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人，在梦中同样得不到。

    就连做梦，他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好朋友？听起来真是又可笑又讽刺，真心喜欢的人，怎么能甘心只做朋友？

    而我选择了最蠢笨的办法，留在他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非但没法淡忘他，反而让他在我心里扎根生芽，最后对他的爱经过日积月累、悉心培育，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一步步开花结果，来年硕果累累。

    越久，越无法释怀。

    第二天一早，他回来了，应该是坐到床边看了我半晌，和孙妙萱打过电话，然后竟然睡着了。

    不管他是在看我，还是在和孙妙萱讲电话，我都在装睡，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心里烦躁时，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试探着睁开眼……

    他确实睡着了，不知道他去忙什么了，似乎很累的样子，脸上带着疲惫，应该是刚和孙妙萱讲过电话的原因吧，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

    我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模糊了。

    我把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擦干，吸了吸鼻子……我不是舍不得哭，而是想趁着难得的独处机会多看他几眼。

    那个梦确实是个警醒，既然我已经喜欢柯文了，而且我喜欢他很早，我改变不了也控制不了，可我绝对不允许梦里的事情发生，这对我们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

    他的睡相和一般男生不同，安静美好。他不打呼噜，呼吸声轻浅，不凑近几乎听不出来……他很喜欢笑，像所有时候一样，即使在梦里也在笑。

    “柯文，我好喜欢你……”

    “唯你cp。唯水，妮妮，真的……好希望那是真的。柯文，好希望唯你对你我而言，都是我们彼此的唯一。”

    我情不自禁地抚摸他的脸，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但狭长的狐狸眼极具攻击性，不过只要他笑起来就会眯着，亲和力十足。

    他很瘦，脸上却还有一点肉，不至于下颌线硬朗就让他看起来冷淡不近人情，这样的脸型让他看起来清秀俊俏，少年感满满，也是女生最喜欢的男生长相之一。

    我凑近，近距离看他，心跳快的几乎要蹦出来，我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嘴角在笑着，泪却结结实实的砸下：“柯文，如果，我在你还没有认识孙妙萱时对你告白，你会不会喜欢我？”

    “或者，试着喜欢我？”

    ……

    我收拾好行李，穿好衣服，静静地坐到床的另一边，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偏不倚，我在等着他醒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吧，他眼睛动了动，挣扎片刻，睁开眼，他看到我，先懵了一会，然后随口问：“唯水你怎么醒那么早？”

    “柯文，我没睡，我一直在等着你醒，想亲口对你告别的。”

    “嗯。”他点头，随即眼睛突然瞪大，意识好像也清醒了不少，大步走到我面前追问：“你说什么？告别？”

    “唯水，你还没有想清楚……你这次又要去哪里？你非要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吗？你不知道会有人担心吗？你出去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帮你……如果出了事该怎么办？”他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完，而我只是摇头。

    “柯文，这次来青岛我确实没想清楚，像无头苍蝇一样，还搭上了我妈妈的一条命。可这次我想好了，家已经没了，我回上海没有任何意义，也只是能勾起那些伤心事罢了……”

    “我联系了舅舅，他帮我租了房子，在杭州，刚好缺一个老师，我考个教师资格证，去当老师吧，我学习成绩不错，也许还是学校适合我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柯文，我昨天没有发疯，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那些话不是无心的……我喜欢你，柯文，我就是喜欢你。”

    “唯水，我……”

    他脸上写着不安和为难，我打断他的话：“柯文，让我说完。”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你对我只是朋友，我对你不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纯粹的朋友，我留在你身边不合适。”我抓住他的手：“柯文，你放心，我不会躲着你了。”

    “也许随着时间流逝，我就不喜欢你了，往后还有这么长的路，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看着你的背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