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吐血
当年在京城的春日宴上，“朱珠”曾经因为对音律一窍不通而在宴席上被人耻笑。
朱珠那样一个性格外放、不受委屈的人，绝对不会故意受人屈辱，更何况当时她不会琴棋书画是经过她继母认证的。
一个人，真的会在失忆后性情大变，甚至会对以前一窍不通的东西无师自通吗？
下午谢煜在郑西临给自己换药的时候，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给了他，他是大夫，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应该可以解释这一现象吧。
可是郑西临却觉得谢煜说这话是平白无故来消遣他，“你是在逗我玩吧，你说的这根本就不是失忆，是换了一个人才是。”
“你的意思是，失忆前不会的东西，失忆后也不会是吗？”
“没错，我只看到过失忆后变得越来越笨的，可没见过失忆后变得全能的，”郑西临给谢煜上完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这闲来没事儿是打算编写一些话本子去讨朱珠欢心吗？”
“什么意思？”
“能有什意思，就是觉得你这几日看着朱珠和元宝走的近吃醋了呗，要不然怎么会把话本子里换魂这种离谱的事情拿出来说。”
“换魂？”
“对啊！你没听说过这样的话本子吗？”
谢煜摇头。
郑西临一脸看乡巴佬似的看向谢煜，叹了口气坐在他的对面，道：“这种神鬼话本是说书人最喜欢说的，喜欢听的人最多。换魂的意思就是你看见的那个身体虽然还是那个身体，但是里面的灵魂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说，换过魂的人，是她，又不是她。一样的躯壳，但已经不是相同的人了。”
郑西临说完的那一刻，谢煜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突然炸开了花。
从落下悬崖后睁开眼看到朱珠，到她背着自己离开大山。从两人在流民的手中死里逃生，到朱珠带着他一路逃荒经过桐城、方城，直到现在的羊城，这一路下来，明明他怀疑过很多次的。
只是那个猜测太过离谱，只能用失忆来解释，可是现在，郑西临的一番话，还有朱珠的一首琵琶曲，直接将谢煜眼前的一层薄雾打开，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带着一层滤镜去看朱珠。
谢煜想到这里突然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心口，如果真正的朱珠在跳下悬崖的时候死去了，在她身体里复活的是另外一个朱珠，那自己这段时间对朱珠做的这些事情……
“噗！”
“沈玉！”
郑西临看着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的谢煜吓坏了，之前还好好的和自己说话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就吐血。
“怎么了？”朱珠掀开帘子，看着弓着身的谢煜，以及地上的那些血迹也吓坏了。
“怎么吐血了！”朱珠着急地来到谢煜的身边，她望着郑西临紧张得问道：“是不是我相公的毒发作了，他和我一样当时一起被那人下了毒，你要不然先给他治一下，我感觉我自己还撑得住。”
起码她现在没有严重到想要吐血。
谢煜听到朱珠关心的话语，只觉得心口一痛，又想咳血。
朱珠看着谢煜地惨样，心里害怕，又对着郑西临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要快点，看他这模样，我感觉我撑不了太久！”
朱珠说完没忍住摸向自己的肚子，这毒也太毒了吧，看谢煜这样子中毒的程度好像要比自己深的多。
郑西临当然知道谢煜身上也有蛊虫，只不过他身上是母蛊，对于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等朱珠身上的子蛊死了，他身体里的那一只很容易就可以清理出来，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其它异常啊！
反而他这个样子有点像……气急攻心。
可他们刚刚不就是聊了一下话本子里的事情，还说了一下朱珠和元宝最近关系不错。
谢煜不会已经小气成这个样了吧，只是听到朱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消息就被气得吐血，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命可活不长。
“没事儿，并不大碍。”郑西临放下谢煜的手。
“你确定，我看他……”
朱珠还没有说完，谢煜转过身抓住她的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中装满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思绪。
朱珠怕他又吐血，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的……唔！”
朱珠一把被谢煜紧紧地抱在怀中，以往压抑地所有情感在此刻全部爆发。
朱珠一脸懵逼地看着郑西临，在她进来之间，他们到底是聊什么了，怎么感觉把谢煜聊崩溃了。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谢煜如此失态。
郑西临耸了耸肩，他要是知道才奇怪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我先撤。”
郑西临离开后，朱珠轻轻的拍了拍谢煜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可以帮你一起解决！”
“对不起。”
谢煜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颤抖。
他在后怕，怕自己当初如果对郑西临说的是不要解除朱珠身上的蛊毒，而是瞒着她，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在后怕，怕如果有一天朱珠知道了她现在身上的蛊毒是因为自己才有的，还会不会见自己。亦或者像是她自己说的，会将自己杀了，杀不死就永不相见，彻底将自己从她的世界里踢开。
可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身影，他不想和她分开。
更何况现在确定朱珠不是“她”，他就更没有了顾忌，他不在乎这具身体是谁的，他只在乎里面的人是谁。
“说什么傻话呢，怎么又对不起。”
“以前对你做的事情，对不起。”因为把恨发泄到了不该发泄的人身上，所以现在知道真相，每每想起都如针扎一般。
朱珠以为他说的是当初在桐城的时候他抛下自己离开的那件事，她拍了拍谢煜的肩膀，安抚道：“那件事不是和你说扯平了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如果有下一次呢？”
虽然很不想问，虽然知道她的答案，但是谢煜心存侥幸，也许自己在朱珠的眼中是特别的，是例外呢！
“你死我活或者形同陌路呗。”
谢煜望着朱珠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慢慢熄灭，她不会原谅自己。
朱珠拍了拍谢煜的肩膀，把自己从他的怀中拯救出来，“好了，别再想那件事情，我朱珠多大方的一个人，不会和你一直斤斤计较的。”
谢煜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刚刚吐了一口血，虽然郑西临没说什么，但是晚上我高低让李姐夫给你搞一块猪血补补血。俗话说得好，吃啥补啥！”
朱珠笑着去逗谢煜，谢煜却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朱珠的手，像是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