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月荷想做人
夜幕深深深几许，再也寻不到往日平静，近期的郡王府气氛压抑，从前是墨言喜爱出门办事，如今却闭于书房卧房之间不愿出府，而封韫则是腿脚灵活程度有所提高。
花意正从书房里出来，差点撞上了走路来的封韫，封韫手上端着一瓷碗，也不知碗里装着些什么。
“公子。”
“言姐姐在里面吗？”
封韫心中有些慌乱，只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来寻她，否则只怕哪一刻她便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在。”
花意主动伸手要接过封韫手中的托盘，却见他摇头拒绝，这是他亲自动手熬的汤，必然也得亲自送到墨言的手上。
“你帮我敲门就是了。”
“砰砰砰。”
花意也没有废话些什么，直接抬手敲了三下，房间里昏黄的灯光透过纸糊的窗格照射出来，封韫扑闪的睫毛下满是期待。
“谁？”
房间里传来墨言沉稳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多少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
“是我，花意，郡王，公子给您煲汤送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随后发出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郡王！”
“言姐姐！”
封韫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便让花意开门，二人冲进去便见房间里的人背对着二人站在桌案前，单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封韫心中焦急，将托盘递给旁边的花意，自己迈着步子便跑了过去，却不曾想近日的锻炼全是白费的，脚在某一瞬间发出剧烈的疼痛，他的小脸变得煞白，硬生生差点要了他的命。
“言……言姐姐，你怎么了？”
在封韫的记忆力，墨言的身子一向是好的，更别说会吐血这种事？看着地上新鲜的血渍，封韫心惊胆战从袖口处摸出自己的手巾递给墨言。
墨言垂着眼眸，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清楚旁边扶着自己的人是封韫后，又极端地一把推开他，好在花意挡下托盘便也来到了封韫的身后，正巧扶住了封韫往后仰倒的柔弱身子。
“……”
花意很是无语，但又说不得什么。倒是被她扶稳住身子的封韫一脸受伤的神情，墨言用衣袖草草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冷声开口：“花意，带公子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最近不得让他出房门半步。”
“言姐姐！”
“是。”
封韫眼圈红了起来，眼泪挂在眼睑处欲要掉下来，花意眼疾手快直接拉着封韫便出了房门。
“呜呜……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封韫刚跨出房门，脚上再也移动不了半分，就这么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脚上的疼痛哪里赶得上心里的？
花意也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面前闪过爹爹惨死的画面，眼神冷了几度，随后蹲下身子来。
“公子，我们回房吧。”
花意的声音温柔平和，没了平日里那般欢乐聒噪，不通世事。
封韫屈起双膝，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她宁可不要这双腿，以往行动不便时，墨言对他的温柔体贴如今是再也没法回来了。
“我不想回去。”
封韫哭得伤心，房中的墨言也不好受，如今她少了心头血，足足少了几百年的法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离开之前为封韫治好他的腿疾。
刚才不过是连贯反应，墨言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不知何时掉落的丝巾，听着房门外低声的啜泣，她不能够心软，这是欠他的人情，如今也算是还完了，她爱的毕竟是那人……
这墨言心还真是狠绝，连身边人都可以拒之门外。
青瓦之上的身影，着一身黑衣，显得神秘又难以启及。
罗尽然冷笑着看着周遭的一切，只觉得报应不爽，墨言所作所为助纣为虐，如今也应当付出着代价，原先便见郡王府中怪异至极，如今想来还真是有哪里不对劲的。
罗尽然不想去看这梨花带雨的戏码，转角越过高墙落在了荷花池旁，这是自宁桉掉下水后第一次到这里来，荷花池水黑森恐怖，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不清池底，池中出了枯枝败叶再也没剩下什么。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少了一魂一魄不能集齐，不可谓是要落下终身残疾，就算醒来了也是痴傻不能自理。罗尽然听着月荷的自述，心下想着也不能这般无缘无故地欠上别人人情。
月荷看着床上面色泛白，呼吸微弱的男子，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依旧对顾宁桉有所好感，毕竟看到过顾宁桉儿时的记忆，对他也生出了些许的同情。
“自然有法子，这缺的一魂一魄还是得早日找回来，我的灵珠可以填补空缺，不过需要你帮我个小忙。”
月荷同罗尽然说话不卑不亢，即使是个小小的灵物，生存了几百年，但同罗尽然比起来连指尖都比不得，还敢同罗尽然谈条件。
罗尽然也是毫不犹豫，开门见山道：“你若是真有法子可以救她，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月荷觉得罗尽然确实是爽快，对自己家夫郎也是很重视的。
“好，我……想要做人。”
“……”
月荷活了这几百年不生不灭，不死不老，在人间，看多了太多的生生死死，离离合合，看着他们相恋再到白头，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她也想去经历这样的事情，可是灵物的灵魂是不入轮回的，直到地老天荒灵魂依旧存在，除非灵物的灵珠被夺，灵物离开没有灵珠可以修行，很快，便会灵力衰竭而亡，且在这世上消失，不入轮回。
罗尽然虽然觉得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但是毕竟在冥王那边不好交代，已经惹了这么多的祸事了，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同意，冥界从来不收灵物，月荷这种百年的荷灵虽然是常见的，但是他能够保持着至始至终的真善是很难得的。
“你……你在说什么！灵物怎么可能投胎转世呢？”
小雨窜了出来，挡在了两人中间，生怕自己家主子真的答应了这种无理的要求，灵物想要投胎转世只有寄托在人体内已经成型的胎儿身上才能入这轮回，但是这样的代价就是逆天而行，施法者会遭到反噬。
“好，我答应你！”
罗尽然也没有再犹豫，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救回宁桉，其他的一切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浮云，蛐蛐的逆天而为，难道还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事到如今，两人的交易才算是正式完成，月荷也没有马虎，直接献祭了自己的灵珠，当灵珠进入顾宁桉体内后，月荷的身体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衰落下去。
“每日要同他温养魂魄，直到他醒来为止。”
罗尽然将月荷收进了锁魂袋里，锁魂袋里面的阴气重，她现在魂魄的状态在里面呆着，也许能够支撑久一点，等找到了合适的肉身便施法让她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