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带鱼上公堂
御史大人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瞅着罗尽然：“有何证据不妨呈上来。”
罗尽然勾唇笑得邪魅：“只是怕这证据……大人不信。”
“哦？你还没拿出来就说本官不会信？难道还能把这老母的儿子魂魄给召回来对峙不成？”
御史大人眼下也觉得好奇，只是这人实在过于神秘，心中对她的好奇不亚于对于此桩案件。
“那也不是。”
一旁的县太娘看不下去一直装模作样的罗尽然，出声呵斥：“大胆刁民，有证据就拿出来，说这么些废话做什么？”
御史大人偏过头给了县太娘一个眼神，直将她吓得闭上嘴。
罗尽然也不跟着县太娘斗气，只是长袖轻拂，嘴上念念着显性的法诀，大堂之上，只见得正中央出现一只巨型的绿头龟，同体深绿四肢粗壮、脚很短，身上还有保护性骨壳，覆以角质甲片。
御史大人的目光有些奇特，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绿头龟驮着的黄金鲤鱼身上。
“好大的乌龟啊！”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龟，怕不是成精了的。”
“也是说，又是一件奇闻。”
“这女的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看起来像是个道士。”
周围的衙役窃窃私语，渐渐地公堂上声音杂乱，只听得惊堂木“砰”地一声响，四周便鸦雀无声。
“吵什么？这里是市场吗？”
御史大人环顾着四周一遭，冷着声音道，随后看向罗尽然，问：“你这拿只鱼和乌龟到堂上来是做甚？”
“这就是证据。”
罗尽然面色沉着，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模样，众人只觉得哑口无言，这拿了个乌龟和鱼说什么事？
“开什么玩笑？你拿只乌龟就想来糊弄御史大人？”
罗尽然挑眉，冷哼一声，问道：“县太娘是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这怎么就不算得证据了？也难得这世间如此之大，你们的眼界狭隘至极。”
“你的意思是……这鱼同案子有什么联系？”
御史大人面色凝重，虽没亲眼见过什么鬼神，但是耳边常有关于鬼神的言说，如今也算是开了眼界，这般大的鱼和乌龟，定当是通了灵性的。
“自然。”
罗尽然长袖拂过，只见得乌龟背上的鲤鱼身上黄红色的刺眼光芒，待到一切退去，只见得一华服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妖？！”
旁边靠得近一些的衙役低声道了一句，抬头时却见县太娘恶狠狠瞪着她，该说话时不说，如今还在添乱子？
钱芊只觉得身上散架般疼痛，撑着乌龟的背，半支愣了起身子，坐在地上，衣裙没能盖住了未变人形的鱼尾，黄金色灿烂的鱼尾暴露在众人眼前。
周围的人虎视眈眈，心中想得都是这鱼尾上的鳞片拔下来定当是值钱的。
“钱芊？！”
县太娘在钱芊抬起头来时也算是一眼认出了这人，以前那墨言也给自己些好处，这钱芊经常代替墨言出面同自己交涉，如今再见面竟然是如此场景。
“哦？县太娘认识钱芊？你可得睁大眼睛仔细着瞅瞅，是不是给你塞银子的钱主管呢？”
罗尽然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的玩味。
“原来……她是妖。”
县太娘低喃了一声，却被旁边的御史大人听了个正着。
“县太娘同这钱芊貌似很熟？”
御史大人看着旁边正襟危坐的县太娘，看来这水渊郡的案子都得拖出来好生细查一番，贪污腐败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御史大人说的哪里话？这人是郡王那边的，只是平日里有些来往，让这钱芊来给下官传信。”
县太娘着急忙慌地解释，生怕没捞着些好处还惹来了一身腥味。
“哦？看来县太娘同郡王大人交情匪浅。”
御史大人讽刺一句，随后对着旁边候着的衙役冷声道：“去郡王府将郡王请来衙门一趟，便说这里有一桩案子需要她来帮衬。”
“是。”
县太娘坐在一旁再也不敢搭腔，生怕御史大人一不高兴又拉了她来涮刀。
“你是哪里人？”
御史大人看着罗尽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兴趣依旧没有落下去。
“草民云游走四方，没有具体的落根之处。”
罗尽然如实相告，也不算是说的什么荤话，她本身就是重生的，哪里真有什么落根之处，只怕这世间，没有真正的能够让她留下的地方。
“那你叫什么？”
“罗尽然。”
罗尽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见旁边一直跪着的李母，心生同情，便问：“可否给李母拿一张椅子来？她年岁大了，这么跪着身子受不消。”
“大胆！你个贱民……”
御史大人抬手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县太娘的话，衙役会意，忙从后堂端了一张椅子上来，罗尽然扶着李母的胳肢窝将她拉起扶坐在椅子上，因着跪了许久，李母的腿确实已经酸软疼痛，难以忍受。
“你是道士？学了个什么法术，还能降伏这妖孽。”
御史大人看着罗尽然如此贴心的模样，只觉得越看她越觉得喜欢，这般性情直爽毫不扭捏的人还真是少见。
“大人明知故问。”
罗尽然随后转头看向旁边一直硬撑着的钱芊，如今正因为缺水，面色涨红，嘴唇大张着，又从桌上要了一杯茶水直接倒在了钱芊的脸上，钱芊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恢复了神志，看着罗尽然，心里怕得很，不敢开口说话。
“这鱼妖你是从哪里抓来的？”
罗尽然只觉得这人话唠得很，本不想理会，但是想着后面还有需要她的地方，也只是冷声回着：“洛水。”
“这河神不会就是她吧？”
御史大人颇为惊讶，看着面前人身鱼尾的钱芊，一时来了兴趣，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中堂上，离得近去瞧钱芊，只觉得她的脸同凡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好似这脸上有些若隐若现的鱼鳃。
罗尽然同御史大人面面相觑，对视良久，她终于忍不住问：“大人这般话多，如何断案？难道全靠这问话？”
罗尽然脑子里浮现出楚尧那张欠扁的脸，这御史大人同她才算是同道人，一样的废话连篇。
“哪里的话？本官对案件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好奇，从未见过人鱼。”
“……”
罗尽然自然知道她是好奇心作祟，但是好歹是个御史，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行吗？
“大人，郡王到了！”
罗尽然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衙役的声音打断。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