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归来
待到倾盆大雨变成婆娑小雨时，周边看戏的路人去了又来，李母依然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没有移动半分，身上的衣服湿透透的。
封韫坐在轮椅上看着台阶下跪着李母，心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花意站在封韫的身后，面无表情。
“妻主，这么久了，这郡王不会是出什么事情赶不回来吧？”
顾宁桉摸着手中软乎乎的猫儿，看着坐在旁边一脸悠闲的罗尽然。
“应当是吧，这事也不是我预料到的，本以为今日可以来看一出好戏，没想到主角都不在。”
“……”
顾宁桉不懂罗尽然的脑回路，她心中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偶尔就算是无意间猜到了她的心思，为了面子也从来没有承认过。
“你们跪在郡王府做什么？”
声音郑地有声，声源就在罗尽然等人的马车外。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这不正是她们的郡王吗？
只见墨言一身黑裙，身姿挺拔，清冷的眼神淡淡扫过跪在门外的众人。
李母见是墨言，忙转动身子朝着墨言的位置重重磕了个头下去：“草民请郡王为我申冤！”
墨言瞳孔微颤，冷着声音：“你有什么冤情要逼迫着在我府中家眷出府，还煽动百姓将郡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墨言抬步，踏过地面的水花，污水溅起湿了锦鞋。
“言姐姐！”
墨言给了封韫一个放心地眼神，转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花意，把公子带回去。”
“好。”
花意推着封韫往府里去。
墨言冷着一双眸子看着面前的众人，身上带着肃杀之气：“本王如今来了，有什么冤屈就尽管说出来。”
李母跪在台阶下，还有数十人同她一起跪着，枪打出头鸟，旁边看戏的人也停止了窃窃私语，气息在两人面前不断转换。
李母沉声道：“我要状告迎客楼主管钱芊同司祭狼狈为奸，故意散播河神的谣言让我等进献亲生子！”
“……钱芊？”
墨言不屑一顾：“要知道，出言诋毁这种事情，若是查出来是你污蔑好人，这牢狱之灾可有你受的。”
李母仰起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孩子夫郎都走了，她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怕不得这官司若是打不赢，便也罢了，贱命一条，若是赢了，救下的可是无数的孩子。
“此事草民既然敢说，就敢负责，我等都是失了孩子的，定不能再让其他美满的家庭因为祭祀河神而家破人亡！”
“污蔑神明，是会遭到报应的。”
墨言负手于背后，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神明本就应庇护信徒。”
“好，本王便不同你说如此许多，一切等找到钱芊和司祭，本王自会传唤你到官府来一趟，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全，本王自有定论。”
“草民叩谢郡王，草民若是有半句虚言，定当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说着，李母又重重拜了下去。
“小雨，你跟着进去查探会儿。”
罗尽然抱过顾宁桉怀中正在打盹儿的猫儿，揪着它的小耳朵轻轻扯了扯。
“喵！”（遵命！）
正好出去活动一下筋骨，猫儿一个机灵，从罗尽然的怀里跳了出去，下了马车，朝着旁边的巷口里钻去。
“道长，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接下来……”
李母来到罗尽然所在的马车边，轻声道。
“没了，接下来你就住在城里，我已经安排好，你就住到迎客楼去。”
“是。”
李母离去后，顾宁桉忍不住询问：“妻主，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自然是试探墨言这个郡王称职与否。”
罗尽然背靠在软椅上，闭上了眼睛，等会儿有一场硬仗要打。
“妻主，你说这司祭如果真的同钱芊一起谋财害命，相信官府应该会给一个公正合理的处置吧。”
“你太单纯了，钱芊在迎客楼能混到主管的位置也是有一定的本事的，若是官府轻易就能动得了她，便不用这老人家跑一趟了。”
顾宁桉听得罗尽然这一番话，茅塞顿开，所为官官相护，还需要从墨言这里下手，要是她打心底护着钱芊，定然会将此事退给官府，私下帮钱芊想办法开脱罪责。
只是……这钱芊不是平常人，而这墨言，罗尽然还不曾跟她打过照面，一切都是未知数。
“那我们如今既然到了郡王府，是不是应该进去拜访？”
“噗！”
罗尽然看着顾宁桉一脸正经的模样，看来这脑袋瓜子定然想了很多的事情，没想到夫郎如今变得这般聪明？罗尽然心中甚是欣慰。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能让别人高看的身份，宁桉，你让我如何去的？”
顾宁桉面色微变，沉默许久，像是突然下定决心，道：“无妨，妻主这般优秀，就算没有匹配的身份也没事。”
“……”
这话虽然是从夫郎口中说出来的，但是听着顾宁桉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还是有些心虚。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失望吗？”
罗尽然抬眼盯着顾宁桉沉思的侧脸，他像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随后坦然转头与罗尽然对视：“不会，在我心里，妻主永远是救我时那般出尘的模样。”
罗尽然自然知道顾宁桉口中说的是哪件事情，应当是刚重生时将他从老鸨手中救下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般清楚。
“好，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罗尽然笑着起身下了马车，顾宁桉愣坐在位置上，却听马车外的罗尽然管他：“出来吧。”
顾宁桉才缓缓起身，拉开车帘，便见罗尽然笑意盈盈站在下面等着自己，见他出来，又抬手将手递到了他的身前。
顾宁桉将手轻轻放进罗尽然的手心，任由她扶着自己下了马车，待站定，只见郡王府外又恢复了来来往往的模样，仿佛刚开始的闹剧不曾存在过。
“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罗尽然轻声开口。
“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