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点心太腻了
禹司宸带着邱药到达围场的时候，慧王依旧处在昏迷中，这几日御医把看家的本领都用出来了，但慧王的情况依旧没有丝毫好转，想着万一慧王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三人甚至已经开始各自准备后事。
邱药先是跟三位御医了解了下用药情况，后又去了营帐里面，查看慧王的身体状况，因为慧王处所人多眼杂，禹司宸与邱药未做过多交流。
待回到禹司宸的营帐。
“敢问邱神医，十二弟的病情如何？”
“单从脉搏跟面色上来说，慧王的身体已经无大碍。”
“那为何迟迟没有苏醒？”
“我觉得慧王现在迟迟没有醒来，可能是有外力在干扰，与慧王的身体状况无关。”
“此话怎讲？”
“我怀疑有人在慧王身上做了某些手脚，才导致其一直处在昏睡中。”
“邱神医可有看出些什么？”
“暂时无法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需要脱衣检查慧王的全身，才能做出判断。”
禹司宸思忖片刻后回答：“我会在今明两日安排这件事情，到时候还请邱神医务必多多费心。”
“九殿下客气。”
“还有一事我需要请教下神医。”
“殿下请说。”
禹司宸从旁边的冰盒中取出一只略有腐烂的熊掌放在桌子上，推到邱药面前。
“这只熊爪上的毒，我之前找人辨认过没有看出是什么毒，不知道邱神医是否认得。”
“稍等，我需要先看一看。”
邱药从药匣中取出一双银筷，夹住熊掌将其翻转过来掌心向上，然后用小刀在熊指甲里面刮下一层灰色的东西，收集到一个陶瓷托盘中，再用水冲泡开，最后向里面倒入一些白色粉末，稍加搅拌后原本灰黑色的水，慢慢变成墨绿色。
“请问殿下，中此毒者的症状，是否为浑身无力、头昏眼花？”
“对，而且在中毒的同时使用内力的话，还会加速体力的流失。”
“那就对了。”邱药指着托盘上剩下的粉末说道:“这其实不算是毒，准确来说应该是淄婆蛊褪下的皮，磨成粉然后涂在了熊的指甲中，淄婆蛊取名源自于九天卫房圣母元君，通俗点说就是床头婆婆，这种蛊虫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在南疆的作用相当于中原的蒙汗药。”
“又是蛊虫？等一下，这会不会是十二弟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
“听九殿下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被淄婆蛊的口器咬住时间过长的话，确实会使人陷入沉睡。但这种蛊虫体型比一般的蛊虫都要大，约为一指粗长，如果真的咬在慧王身上，每日为其擦拭身体的侍女不会看不到。”
“那，如果侍女本身就是放蛊的人呢？”
“这……”邱药鲜少涉世，并不擅长这种尔虞我诈之事，一时之间无法回答禹司宸，这个猜想是否合理。
似乎是看出了邱药的为难，禹司宸开口道：“是我唐突了，邱神医不必在意我刚刚说的话，回头我会亲自去验证，如果我们找到了这只蛊，将其取下后多久十二弟可以苏醒？”
“按照目前慧王的身体状况来看，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有劳神医答疑解惑，这是之前承诺给神医的《青囊书》，暂时只有一小部分，还邱神医收好。”
宗左接过禹司宸手里的《青囊书》，呈递给邱药，然而邱药却连连摆手道：“这《青囊书》我现在还收不得，下山时言明三个月内帮九殿下完成三件事，现如今无一做到的，所以不能收。”
“邱神医不必推脱，《青囊书》终是要给你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我也没有全部都给你，只是给了一部分，《青囊书》于我而言没有什么用处，能在邱神医手中发扬光大也是件幸事。”
邱药抚摸着《青囊书》泛黄的封皮，说道：“那我就暂且厚颜收下，但我邱药在此承诺，就算三个月期已过，但只要我答应九殿下的事情还没结束，我就不会返回天人谷。”
“邱神医言重了。”
“《青囊书》失传多年，今日得此一见果真非凡，九殿下安排好何时去看慧王，再通知我便是，我先行回去仔细研读这天下奇书了。”
“没想到邱神医还有如此性情中人的一面，宗左，送邱神医去事先安排好的营帐休息。如果在研读过程中，邱神医有什么需求，命小厮去办即可，我已吩咐过。”
“有劳九殿下。”
“客气。”
“邱神医请随我这边来。”
“好。”
送走邱药之后，禹司宸吩咐人待禹皓从林场回来，便立马通知自己。谁知这一等，从晌午等到了黄昏，临近酉时禹皓才回来，一到营地直奔禹司宸营帐而来。
“九弟，听说你今日带了个神医过来？”
“我还说等八哥你回来了再过去找你，没想到你直接来了我这，八哥现在统领一营，需得沉的住气些，应该耐心等我上营帐去求见你的。”禹司宸将一杯茶放到禹皓面前。
禹皓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你我二人不分主次，我来找你，你去找我都一样。”
“还是需要给外人做些样子的，我今日过来是带了个神医，而且已经去看过十二。”
“这个神医对十二的病情，有什么见解？宫里留下的三个御医甚是无用，治了好几天，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邱神医说十二之所以昏睡不醒，可能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你看这瓷盘上的粉末……”禹司宸将之前邱药与他说的种种可能，复述与禹皓。
“听你这么说，像是有人是想要借十二的命，断了我的路，企图一箭双雕。”
“我与八哥的看法不谋而合，对方明显是想要温水煮青蛙。”
“九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先想办法安排邱神医进一步查看十二的情况，确定是否为淄婆蛊导致他昏迷不醒，再做后续的打算。
而且我怀疑下蛊的人依旧逗留在十二的周围，监视着十二的情况，所以我们带邱神医，再为十二弟做检查的时候，不能大张旗鼓的过去，避免惊动对方。”
“现在侍候在十二身边的仆人，除了他府上的侍女外，还有三位御医以及刘贵妃的奶娘，这些人昼夜交替每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十二身边，要想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达到我们的目的，我觉得有些不太能实现。”
“嗯，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避开所有人根本无法做到，所以我们只能从这些人中，选出最不可能谋害十二的人，与我们打配合，来瞒过众人的耳目。”
“听这意思，九弟是已经有人选了吗？”
“御医韩忠跟刘贵妃的乳娘。”
“为什么选他们两个？”
“秋狩那天韩忠是第一个为十二看诊的大夫，如果他有问题，那他大可在来的路上拖延时间，或者装作没有能力为十二医治的样子，让十二流血过多而亡。其次，这段时间三个御医的看诊为交叉进行，间接起到了互相监督的作用，而且御医的去留是父皇随机定下的，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掉韩忠的嫌疑。
选刘贵妃的乳娘是为了避嫌，避免将来有人借口你让来路不明的江湖术士给十二看诊，来挑拨你与镇南将军府的关系，”
“那我现在去将韩忠跟刘贵妃乳娘叫来？”
“不可，单独喊他们过来这种行为，对有心之人而言，就是在传递某种信号。我建议八哥，明天以忧心十二病情为由，分别去拜访下三位御医，到时候再单独告知韩忠，而刘贵妃的乳娘让韩忠去转告即可。”
“九弟不愧是我的智囊，这一来就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就算我不来，凭八哥自己也可以，八哥不过是被林场之事拖住了脚步，所以才会如此被动。”
“说到林场我想到一件事情，我带着虎贲营的人在林场来回平推了至少三遍，这林子里有多少耗子洞都要摸清楚了，就是没搞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将这一大只熊弄进来的。”
禹皓一边说，一边将禹司宸面前的点心碟拽到自己面前，顺手从里面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继续说道：“你口味什么时候变了？这点心甜的都齁得慌，我刚刚那一口差点吐出去。”
禹司宸将点心放回自己手边：“这点心本就不是用来吃的，而且八哥你的方向错了。”
“哪里错了？”禹皓抬头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才将那口糕点的甜腻给压下去。
“执着于熊是如何进入林场的没有任何意义，你还记得当时你跟我说这只熊是被人圈养的么？”
“记得，它脖颈处有一圈毛发很短，应该是长期带着锁链。”
“那八哥为何不从只熊的来历下手？禁军跟林场的问题是摆在明面上的，潜意识大家会将很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所以对方一定会将林场的线索清理干净。但这只熊不一样，这种东西一旦有人圈养，它会是一个持续多年的行为，有太多的痕迹与漏洞无法被抹去，所以我才说八哥你的方向错了。”
“你说得对，一只成年的棕熊每天对肉类的需求非常巨大，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这笔支出，而且它个头如此之大，如果不是圈养在深山老林，那就需要一个有高墙的大院才能完全遮挡。”
“所以，八哥可以先派些可信之人去打听打听，是否有符合以上两点的地方，然后再从那个地方着手去查背后之人。当然，林场这边该做的搜查还要继续，这样才能迷惑对方放松警惕。”
“行，我明日便着手去安排这件事情。”说着伸手又从碟子里取了块点心：“你别说，这点心虽然吃着齁甜，但是吃完之后我不知怎的，竟然有种被打通七窍的感觉。”
禹司宸将点心碟从两人中间的桌子上端走，递给站在一旁的宗左说道：“八哥可能是因为太过劳累，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有可能，毕竟我平常几乎不吃点心这种东西，而且你这种口味不行，回头我给你送点我府上的尝尝。”
“八哥有此闲心还不如关心下自己的婚事，过几日宫里要办重阳节赏花宴，我听说母妃三令五申，要你在赏花宴前回去”
“说起这事九弟你可以一定要救我，我也不知道母妃怎么想的，一个劲催着我娶妻，前些日子还谎称身体不舒服，要我去宫里看她，等我到了那里，好几位大家闺秀坐在一间屋子里，探病变相亲，我跑都来不及。”
“母妃是为了八哥好，希望有妻子能帮扶你一些，你看禹介箐跟禹阔早早立了正妃，借此关系拉拢了一大批官员。”
“我有九弟帮扶就够了，要什么妃子，他们爱娶是他们的事，我可不想娶，我记得禹介箐准备抬了尚书次女做侧妃，他也不怕撑死。”
“禹介箐明知父皇因为皇太后的关系，对尚书心存芥蒂，却还是决定要娶尚书次女，总觉得这次联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放心，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等着看戏就行。”
“而且我觉得母妃说的没错，八哥后院鱼龙混杂，早就该清理清理。”
“九弟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厚道了，我那院子里有不少，可都是你塞进来的，再者说了，这有人想在我身边安插细作，放后院总比放身边强，我清理了这个还有下一个，索性直接放养在一起。”
“八哥还是尽快考虑母妃交代的事情吧，毕竟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要不你回去帮我相看相看？到时候你觉得哪个合适，我就给她娶回来。”
禹司宸揉揉眉心回道:“八哥千万不要把这种混账话讲给母妃听，不然我真怕母妃被你气出病来。”
“知道了，知道了，桌子上的点心呢？”禹皓本想再来一块，结果一伸手摸了个空。
“没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没了就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