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祭天
晋天皇室设有‘牛人’（牛人是指专门养牛的人，这是在《周礼》中记载的官职。）饲养牲畜，每年祭祀之前，皇上会斋戒沐浴亲自去查看圈养的牲畜，以表达对天地先人的恭敬之意。
先命牛人将牛牵来，然后亲自查看，选择毛色进行占卜，得到吉兆就会对其精心饲养，留做进俎之用，要是虔诚些的皇帝还会身穿朝服每月初一、十五前去巡视这些牲畜，但万俟珞觉得禹平策不会做到这份上，毕竟他一向推崇格物致知，对鬼神之说不是很感兴趣。
仪式的第一项是迎神，迎神后为奠玉帛，即向天神、祖宗进献玉、帛，第三个步骤是进俎，接下来行初献礼，初献之后行亚献和终献礼。终献以后，行饮福受胙礼，光禄寺官员奏饮福酒，奏受胙，皇帝行礼后拜兴回位。
因为女子不能参加祭天，所以祭天的时候官员家眷以及宫妃侍女等只能在营地等众人回来，昨天几位皇子已经搞了一波事情，照当时禹平策发脾气的程度来看，今天应该不会有哪不开眼的敢继续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没热闹看期待值自然也就降下来了。
祭天结束后百官会与皇上一同赴宴，因此御膳房从早起便开始忙碌着，万俟珞也被放饭的大婶喊过来帮忙。
“婶儿，你喊我过来就是在这里劈柴吗？”
“不然呢？你以为你能亲手给贵人们做饭呀！”
“做饭倒不至于，我原以为能进里前面去涨涨见识能，要是有这机会，等回了府，不得跟那些小姐妹们吹嘘一下。”
“放心，要不是有好事，婶儿也不会喊你，这御膳房的传膳太监是婶儿年轻时候的老相好，今儿过来的时候他跟我说，要是给贵人们准备的食材有余，他就拿出来给婶儿尝尝鲜。”
“那可真是了不得，还是婶儿有本事。”
“就你嘴甜。”
“要不婶儿怎么愿意带我来沾光呢。”在万俟洛的能力加持及糖衣炮弹攻势下，不过短短四天做饭的大婶已经视她为人生知己，原本五个杂面馒头的点头之交也上升到了五个白面馒头的莫逆之交。
“婶儿这不是还没开宴么？我刚刚怎么看到有个宫女从御膳房里端出来一小盅燕窝。”
“你说那个呀，那个是给郑妃准备的。”
“郑妃？”
“没听过？”
“没有。”
“也对，你们养在府里的粗使丫鬟没听过也正常，这个郑妃是目前后宫最受宠的妃子，也就是二殿下的生母。”
“我看二殿下的年纪，算算郑妃应该已经年过四十了吧，这后宫一代新人换旧人的，郑妃能盛宠不衰还真是厉害。”
大婶左右看了一眼没人注意到她俩后，凑到万俟珞身边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郑妃用了些狐媚子手段才重得恩宠的。”
“什么手段？”
“紫车河你听过吧，刚刚那个宫女端走的根本不是什么燕窝，而是用紫车河做成的饺子，郑妃就是吃了那种东西才重返青春复宠的。”
“紫车河不过是补气，养血，益精，我怎么没听过能让人返老还童，这要是真能做到，那些妃嫔还不得全都吃起来么。”
“这婶儿就不知道了。”
“而且，婶儿拿紫车河做成饺子一口咬下去，得多腥呀。”
“就你话多，赶紧干活，弄完这些讨了好处咱们就走。”
万俟珞嘿嘿干笑两声，紫车河？永葆青春？鬼都不信。等把柴劈完，大婶去见了一下传膳太监，然后怀里揣着些东西跑回来。
“来来来，给你些稀罕玩意，你接好。”
万俟珞伸手在衣服上蹭蹭接过大婶递来的东西，定睛一看，俩字‘晦气’，这不就是松子穰么，自己这两天都要吃腻了。
“谢谢婶儿。”
“你收好，这可不是让你拿去吃的，这叫松子穰，在外面一颗就值半吊钱，听婶的回头拿去换了钱存做嫁妆，嫁妆丰厚些将来嫁人的时候才不会被夫家看轻。”
万俟珞将松子穰收好，似是想起什么，对这大婶说道：“婶儿你等我下。”转身跑回帐篷取了些龙井花酥，拿给大婶“我前两日得了贵人青眼，赏给我些龙井花酥，这点心不比松子穰可以久放，正好给婶儿尝尝鲜。”
“这不是你偷拿的吧？”
“婶您放心，绝对不是。”
闻言大婶从万俟珞手里拿起一个龙井花酥，咬了一口说道：“果真是贵人们吃的东西，这一口下去都是茶香味，甜而不腻好吃的紧。”
“婶儿喜欢就好。”
“对了，璎珞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是签主家契的奴婢，这次回去你要不要换个主家？来跟婶婶一起，婶婶家里还有个儿子踏实肯干为人忠厚，到时候咱们可以亲上加亲。”
“婶儿真是不巧，我父母刚给我定了门亲事，这次回去我就已经准备向主家请辞了。”
“行吧，也是我那个儿子没福分。”说完大婶又从口袋里抓了些松子穰递给万俟珞“将来遇到困难了可以随时来尚书府找婶儿，婶儿能帮的一定帮忙。”
“谢谢婶儿。”
就这样万俟珞揣着一小把松子穰回了营帐，刚巧在门口遇到祭天回来的禹司宸，立刻谄媚的凑上去“九殿下今日心情可还愉悦？”
“不是很愉悦，所以你接下来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别呀！”万俟珞拦在禹司宸身前“奴婢就是想让殿下帮个小忙。”
“代价。”
“咱俩都这么熟了，还谈什么代价不代价的，太伤感情了。”
“那就不帮。”
“好好好，你赢了。”
“说吧，帮什么忙。”
“把宗左借我用一个时辰。”
“可以。”禹司宸从宗左手里拿过一卷竹简递给万俟珞“这是镇南将军府的一些信息，待镇南将军回到京都之前，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下此次十二出事，有没有镇南将军府的人参与。”
“镇南府的人不应该全力扶持慧王么？”
“利益面前没有绝对。”
“那你出人，我出脑子，毕竟我家不过是寻常商户，某些事情不方便参与，需要你的人代劳。”
“可以。”
“我看你卷宗像之前就准好的，难道一早就在等着我往里跳？。”
“差不多，只是没想到阿珞会自己送上门来。”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万俟珞将手里的松子穰塞给宗左：“这个给你，今天晚上帮我送到伙房大婶营帐里，放好，千万别被她发现，她住哪个营帐等会给你画个草图。”
“为何给她送回去还不能让她知道？”
“伙房大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想让她发现我一直在骗她，而且她待我不薄，走后门弄了些松子穰一大半都给了我，她说这东西在外面一颗能换半吊钱，让我回到京都换了钱存做嫁妆，但我是不会嫁人的，所以拿来也没用，大婶早年丧偶一个人养活一家老小，儿子也还没有娶妻，这东西给她比留在我这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