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太尉之女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楚子祐身体状况明显见好，原本形容枯槁的样子也已经恢复不少，于是此次秋狩楚恒韬便也将他带上了，楚子祐来之前特意命下人备了礼品，准备乘此时机去拜访下太尉大人，出事前与太尉之女的这桩婚事他反感不已，但现在他开始意识到，在未来这将是他能够继承丞相府的最大筹码，他有必要去见一见他的未来岳父。
“钱德，太尉府上的人可到了？”
“回少爷，已经到了。”
“我让你准备的的东西怎么样了。”
“少爷放心，老仆已经准备妥当，都是按照太尉大人的喜好来置办的，而且太尉府的家眷小人也都备了一份礼品。”
对于此次拜会太尉之事楚子祐非常重视，之前听母亲说过，他卧床期间太尉曾经来过府上，透露出想要解除婚约的意向，但是当时被父亲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这次去太尉营帐拜访，不仅仅是为了让太尉能够回心转意，更重要的是想从太尉之处得到帮助，让他能助自己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另一边太尉府营帐里，太尉苏柏正在与他的长女，也就是与楚子祐定有婚约的苏千霖一边喝茶，一边聊着些什么。
苏柏将手里的卷宗放到桌子上，对着正在煮茶的女儿说道：“你先下去准备一下吧，等下丞相长子楚子祐会过来拜会，莫要失了体统。”
苏千霖放下手里的茶壶轻声问道：“女儿能问一下爹爹为何会愿意将女儿嫁与丞相家吗？”
苏柏面有难色回道：“我当然知道楚子祐并非良配，霖儿你自幼饱读诗书，我问你，你可知何为家国天下。”
“家国天下出自《礼记·大学》中的‘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意思是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族，管理好家族后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后天下才能太平。”
“对，但同样，反过来国安才能保护家族的延续，有了家族才能容得下个人，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肩负的使命也就越沉重，这几年来皇上病痛日益严重，对于很多事情开始力不从心，迫使大权旁落，丞相楚恒韬则狼子野心日益凸显。”
苏柏稍微停顿了一下，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像是在斟酌些什么，见状苏千霖也未做催促乖巧的在一旁等待着，过了一会苏柏继续说道：“三年前楚恒韬开始在朝野里拉拢党羽，结党营私，为父也试过与之抗衡，但根本无济于事，半年前楚恒韬找上了为父，当时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为了稳住他这才将你嫁与楚恒韬，与楚家联姻。”
“那父亲现在是与丞相结盟了吗？还是还是”
苏柏略有愧疚的说道：“联姻不过权宜之计。”
苏千霖面色微僵：“爹爹你的意思是，女儿是被当做筹码牺牲掉了么？”
“为父不能有负先皇所托，便只能委屈你了，你的其他姐妹不过平庸之人难堪大用，只有你聪慧机警，所以”
苏千霖从书桌前站起后退两步，跪在苏柏面前说道：“爹爹的用心女儿可以谅解，但求一日女儿若是不幸命陨，可以葬在苏家祖坟。”
“为父必将为你风光大葬。”
“谢谢爹爹。”苏千霖从地上站起离开，其实她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这种事情从自己的父亲嘴里说出来，才令人真正的感到绝望。
自幼她就与家里的其他小姐不同，其她人每日都在嬷嬷的监督下学习女红，能接触到的书也只有《女戒》，但她却可以跟府上的男孩子一起去私塾上课，她问父亲为什么她会不一样，父亲说因为她是长女，当一个人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之后才会意识到自身的狭隘，除了希望她能明辨是非之外，更希望的是她能知道自己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她并不怨恨父亲的决定，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她们一直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必将也会承接更为沉重的使命去度过余生，世人都知道太尉府一门清廉公正，却不知这背后的辛酸，就如同这次为了制衡丞相府自己必须嫁给楚子祐一样，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割肉饲虎。
当苏柏收拾好来到营帐大厅的时候，楚子祐已经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余，然而对方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楚子祐自知太尉大人对自己这个女婿看不上眼，从进帐开始就规规矩矩。
“老夫因为有些公务要处理，所以耽误了了些时间，文霁（楚子祐的字）久等了吧。”
“太尉大人客气，文霁也是刚刚才到。”见到太尉进来，楚子祐连忙站起上前作揖。
苏柏仿佛没有看到楚子祐对自己行礼，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问道：“文霁不是刚刚大病初愈吗，不好好休息，来老夫营帐所谓何事？”
楚子祐微微有些尴尬：“自两家订婚以来，文霁一直未能上门拜访，深感歉意故而今日特来负荆请罪。”见太尉没有理会自己楚子祐从小厮手里拿过礼单说道：“得知太尉大人喜好西湖龙井，文霁特命人采购了一些葛岭宝云山的新茶送与大人，还备了些宝慕斋的胭脂水粉，想要当面送给千霖小姐。”
苏柏对着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从楚子祐手中接过礼单，苏柏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确实该让你见一见千霖，毕竟你们订婚已有半年之久，管家。”
“在。”
“你去后面营帐把大小姐唤过来。”
“是。”
不一会，苏千霖就随管家到了前厅：“千霖见过爹爹。”为了见楚子祐苏千霖特意换了身衣服，并且让丫鬟给自己画了淡妆，不求楚子祐对自己一见钟情，最起码不能让对方反感，而且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丞相公子不学无术沉迷女色，自己的样貌虽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有几分姿色。
“霖儿，这个就是为父之前跟你提过的丞相府大公子楚子祐，同时也是跟你定下婚约之人。”
“千霖见过楚公子。”
“苏小姐客气了，此次文霁过来特意为苏小姐备了些礼物以示歉意，但是不知道苏小姐喜欢什么，所以就林林总总都带了些，还望苏小姐不要介意。”
苏千霖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楚子祐，这就是自己要嫁之人了，希望这段婚姻的最后，彼此挥刀刺向对方时，干脆利落，不要太过痛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