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算计

    九皇子府里，禹司宸正斜倚在凉亭软塌上翻看卷宗，旁边一名青衣婢女跪在榻下双手捧着一个果盘，禹司宸慢悠悠的从果盘上拿起一颗冬枣，要到嘴边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愣了一下，将冬枣扔向站在凉亭门口的宗左，然后问道：“派去跟踪周天师的人今天传回来的消息呢？”

    宗左接住扔过来的冬枣，躬身回复到：“回殿下今日还没有到呈递的时辰。”

    “尝尝，霖岐县的冬枣。”

    “谢殿下赏赐。”

    “宗左，你有没有觉得京都最近平静的有点无聊？”禹司宸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本殿之前让你‘送去’丞相府的绢帛没有送到吗？为何近几日都没有看到丞相府有什么动作。”

    “东西是小人亲自放在楚相书桌上的，楚相不应该没有看到。”

    宗左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能力与忠心毋庸置疑，既然不是宗左的原因，那么问题就是出在丞相府了。

    两种可能，第一种丞相看到了，私下也做了些手脚，但是没有一击必中摧毁对方的把握，所以隐而不发等待时机。第二种丞相府出了内鬼，在丞相看到之前就已经偷走了绢帛。

    如果是第一种，那他有的是时间跟耐心等下去，但是如果是第二种，他就需要考虑是否要再‘帮’楚相一把了。

    其实绢帛上面的内容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是痴男怨女互诉衷肠，但这写信人跟收信人却比较有意思，写信的是青楼死去的清倌青芒，而收信人正是楚子祐，绢帛本身绢质细密，质量上成，灰尘不易沾污，乃是上等的院绢。

    院绢自古就是皇室御用之物，因为产量稀少所以能够分配到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因其属于书写作画的良品，一般赏赐给大臣的院绢都是成品的画作或者字帖，在这种情况下，一块院绢出现在一个妓女手里，说没有鬼谁信？

    “殿下，是否需要派人再去丞相府打探一下？”宗左问道。

    “不用了，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楚相生性多疑，免得到时候弄巧成拙。”

    说话间关于万俟珞今天的行踪也呈递了上来，禹司宸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今天的事情还真是没有一件让他觉得顺心。

    “宗左，被乙二打伤的探子现在何处？”

    “回殿下，我已命其在书房等候。”

    “让他换身衣服来这见本殿。”

    “是。”宗左转身走出凉亭，不一会便带回来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进来后单膝跪地说道：“属下，黑风见过殿下。”

    “起来答话吧。”

    “是。”

    “既然你跟周天师的护卫交过手，有没有看出他的招式来路？”

    “回殿下，没有。”

    “你在他手下撑过几招？”

    “不过十招，但属下觉得对方是想要活捉我，所以并未尽全力。”

    “一共有几拨人跟踪周天师？”

    “一共是十一拨人，其中有尚书府、三皇子府、侍郎府跟丞相府，其他几拨人被甩开的太早没有来得及调查。”

    “行了，你退下吧。”

    “是。”

    禹司宸招手将宗左叫了过来问道：“黑风在你手下可以撑过几招？”

    “也是十招左右，因为黑风是专门培养来用于跟踪打探消息的，所以除轻功傲人之外其他方面只是泛泛之辈。”宗左说完后，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看你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想说的？”

    “宗左不明白，殿下为何对这个周天师如此执着。”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身上的价值，他若真就是一个江湖术士根本就不值得本殿如此耗费心神，这个周天师能做到算无遗策，这意味着如果我掌握了这个人，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信手拈来。”

    “但这个周天师说过他只看过去不算未来，那还有什么价值？”

    “决胜千里之外并不是说你就要去到一千里之外，而是你能从现在发生的事情推测出未来的走向，本殿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打造情报系统，就是为了在无数种对未来的可能中，将这个‘可能’引向我最期望的方向，而这个周天师的能力能够实现本殿下的这种‘可能’。”

    “那何不直接将这个人抓来？”

    “控制一个人最愚蠢的方式就是武力威胁，这种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可能会臣服，但当他生出反骨在背后算计你时，必定也会给你致命一击。”

    禹司宸少有耐心的给宗左解释他的用意，宗左这个人在禹司宸眼里忠心有余，但才智不足，离独当一面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禹司宸抿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举个例子，他给本殿提供了九十九次正确的信息，让本殿下的计划顺利进行，但在第一百次时他给了本殿下错误的信息，而这个错误让本殿满盘皆输，前面九十九次正确的信息又有什么意义？”

    “那现在是否需要重新派人跟踪他们？”

    “不用了，周天师一定会再回到京都的，她在京都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