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天一夜的高考
菽离/著 番茄原创文·转载标注作者
周一清晨的早读课，江若离到办公室将申请表递还林老师。
“诶，诶，这什么意思？”
班主任刚打开的保温杯，立即放下，哪有心情喝下这口茶。
“能选择保送的大学里，没有我想去的学校，我要参加高考，报考另外的大学”，江若离实话交代。
班主任彻底坐不住了。
“整个学校，参加本次保送测试，只有10个人，所有人里唯独看好你，你竟然放弃保送？不行！”
班主任激动的劝告，就差从弹簧座椅上跳起来。
“林老师，你说的对，我很感激校领导对我的栽培，但是，大学的学校和专业的选择，务必考虑将来毕业选择的工作，我做了一份职业规划，这些学校不在我的规划范畴内，请您理解一下我～”
江若离的口吻完完全全不是一个17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思维逻辑。
班主任一愣，现在小孩子如此早熟吗？
当年我16岁选文理科时躲被窝里纠结几个晚上，如今高三的学生考虑大学毕业后从事的工作，做了这么长远的计划？
“咳~你先回去上课吧，我暂时收下这个表，给你两天时间重新考虑，这个表我暂时不会提交到教导处，两天后，我希望你来找我要一张新的申请表”。
江若离缓缓深鞠一躬，向林老师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那我回教室了，谢谢老师！”
江若离不可能改变心意，上海传媒大学她考定了。
当然，顾成俊不再是一个必然的缘由，将近一年的时间，江若离很少在线关注顾成俊以及他们组合的各类新闻资讯。
他原先占领的一席之地，连根拔起，弃如敝履。
虽然关注了他的官号，但她几乎没有再偷偷登录上去翻看他的视频和直播动态。
顾成俊是一个曾经痴迷暗恋过的idol，长得俊秀、唱歌好听，仅此而已，并无附含特殊意义。
他在她的人生里，成了谜题，没人知道谜底是什么，无法揭晓。
这所大学江若离必去的理由，一方面是为了林萧，他的成绩不稳定，有时考得上全校前二十名内，有时心情起伏太大，落到百名之外，是常见的情况。
上媒的录取分数线相比较一流重点大学，分数不算高，理科录取线589分，而文科仅需558分。
江若离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林萧若想考558分，可能些许勉强；
另一个方面，江若离计划从事经纪人、新闻类或者影视行业的相关工作，不愿让曾经摆烂过一次的人生再次萎靡不振，步步为营，获得至高荣誉，是她得步进步的谋划。
单凭这两个原因，上海，江若离一定会去。
“还以为你放我们鸽子呢……这么晚才来”
今夜几位老师小聚，高二（1）班的班主任揶揄林老师，罚他迟到喝三杯，以表诚意。
“别提了，我快烦到掀盖秃顶啦，心里躁得慌”，林老师刚坐定，端起酒杯一口闷下。
蒋老师提杯与他的第二杯碰撞，“啥事让你这么烦躁？”
“江若离，你以前班里的那个女同学，放弃保送测试机会，说她要参加高考，考别的重点大学”，林老师撇撇嘴，再闷一口啤酒。
“她的成绩太可惜了吧，全校大约就剩她有机会冲刺清北……不能毁了这么好的苗子，你跟她父母联系沟通过没有？”
蒋老师心塞，他很看好江若离，学校领导不可能允许她的任意妄为，“你有没有她家长电话，发给我一下，我劝一劝”。
事关江若离的闲事，蒋老师必须管一管，林老师从手机里翻找出一个电话号码，复制，黏贴，输送蒋老师v信聊天框，
“呐，你沟通吧，我快气出高血压综合症了”。
“嗯~你们先喝吧，我到门外打个电话……”
蒋老师握着手机走到音乐餐吧外的花园处，拨了过去，嘟~嘟~嘟~
江若离刚洗漱完躺床上，来电显示：189xxxx3791
“喂~”。
“您好，江若离的妈妈么？我是蒋晓峰老师”。
“蒋老师？我是江若离，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
江若离急冲冲从床上爬起来，趿上拖鞋，穿着睡裙跑到二楼走廊角落。
“若离？你留给林老师是你自己的电话号码么？”
“额……对，有事直接找我沟通就好，不需要打扰我家里人”
江若离尬笑，不过蒋老师看不见她抠缩着拖鞋的样子，家里没人管束得了她，她的事情自己做主。
“听林老师说，你放弃保送，为什么？”蒋老师心急如切。
“他没跟你说一说我的解释呢？我单纯想报传媒类的大学，没有其他特殊原因”
江若离对蒋老师很敬重，他对她一直很欣赏，关照有加，那天在教导处的办公室里，敢于挺身而出偏袒和保护，一件小事足以让江若离铭记一辈子。
她的心，柔软且敏感，别人稍微付出一丝丝好意，恨不得掏空一切回报对方。
“若离想报考哪所大学，可以跟蒋老师谈一谈吗？”
“嗯，上海传媒大学里的新闻类传媒专业，将来打算从事相关行业幕后工作”
江若离娓娓道来，蒋老师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哥哥，值得信任。
“你连专业都考虑好了？看来你……势在必得啊”，蒋老师和林老师一样，讶异她的思想过分成熟。
“对！我一定会考进去，所以……希望得到您的支持，虽然您不一定认同我的想法和做法，人生道路，必须亲自踏出每一步，最好的并不是最合适的，对吗？蒋老师~”
江若离这番话深深触动蒋晓峰的心灵，曾经他的大学梦，被身边很多声音影响，最后一刻提交的志愿表，是家人希冀的学校，而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学校。
“明白了……学校那边，我可以帮你跟领导们交谈，高考加油！把我这个电话号码录入你手机里吧，期待你跟我分享大学生活”。
“谢谢您~非常感激我的高中班主任是您”。
“嘿嘿~加油吧，成功的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通罗马”。
“嗯~”
蒋老师挂了电话，走回音乐餐吧内，林老师从他的表情读出答案，他也不能说服江若离，一届比一届难带，挂名班主任的头衔，当得真没意思。
江若离把蒋老师的电话号码添加进新联系人，指尖敲打九格键盘，“蒋晓峰~高一班主任”。
躺平原状，发了晚安信息给林萧，安眠入梦。
120天的时光，青春染指流年，无论多么迷人，该说再见时分，含泪挥动手臂。
全校高一高二级学生放假三天，为高考前的准备工作腾空教室，后天早上开考第一科，江若离居家休假了四天。
足不出户待在房内，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尽管她很喜欢和自己的灵魂独处。
两个她，在脑袋里面举办辩论赛，面对面谈话，聊人生，聊梦想，聊爱情。
林萧放学第一时间跑到她家小区北门等她，连外婆家都没回去，江若离接到他的视频通话，赶忙穿上球鞋出门见他。
4天没见，林萧想得发疯，以为一年很快可以熬过去，看见她飞奔而来的那一秒钟，心里塞满不舍。
不顾旁人驻足凝视，冲动搂她入怀，吓得江若离将他带离北门，步行悠散到江边。
“你干嘛？刚刚那么多人看着呢……吓我一跳”
江若离轻声责备他不注意场合，要是撞见还在生她气的爸爸，十张嘴辩解不清楚，没准误会是林萧怂恿她违意忤逆。
自从那天她在保送申请表上签下放弃，爸爸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每周五回家，爸爸避而不见，不是躲在房间，就是找个借口出门。
这几天，江若离一直在家待着，爸爸必然不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挽回爸爸的态度。
妈妈不停安慰她放宽心，好好参加考试，可江若离比谁都清楚明白成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此刻，爸爸眼里的江若离，输得一塌糊涂，输得世人嘲讽，输得沦为话柄。
“我想你……”，林萧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江若离不忍心再责怪他。
“那你要上课呀~才4天哦，暑假过后，你怎么办？”
两人坐在江边某个偏僻角落。
嘉南市清立城区的江河，延绵冗长整条北江，总长度128公里，这头和那头的人相恋，算不算异地恋？
“一年的大小假期，你一定回来看我，对吧？”林萧不放心，确认再确认。
“每天打电话发短信，我监督你好好学习呢，还有……你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泡小学妹哦”，江若离愚弄一下林萧，没曾想却惹他生气。
“哼！我才不会！”林萧嘟起上下双唇，转过身背对她。
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小气鬼！大醋精！哎呀~别嘛~抱一抱，好不好？”江若离主动挽起他的手臂。
“好！”
林萧不放过被她调戏的机会，拥她靠近胸膛。
这段时间，繁重的作业和紧张的学习，两人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子私密约会，不是教室就是图书馆，来往熟识的面孔。
“你会担心我考不上吗？”林萧望着她。
江若离看得痴迷，眼睛飘不开，“我不担心，男人嘛，大学里多的是……”。
“嘿！你敢？”
江若离再次刺激林萧敏感的神经线，本想逗乐他，又又又让他鼓气瞪眼。
“嘻嘻，加油~我的准男朋友，我等你！” 江若离赔笑。
“嗯！你后天和大后天也要加油！”林萧给予鼓励。
“马力不能太猛，保持稳定水平，不然我怕我会后悔没报清北，哈哈……”。
江若离几年如一日刻苦学习，经常帮林萧讲题补课，加固她每个学习阶段的知识积累。
这场考试不足以给她施加压力，心态保持良好，几天没有翻书，好好偷个懒，上了大学，她鼓劲冲刺新的学习规划，详细的表格静躺房内书桌的抽屉里。
人生有两条路，一条用心走，叫做梦想，一条用脚走，叫做现实。
第三天早上，江若离带好准考证和必备文具用品进入考场，林萧送她到学校后，静候门口，宛如两年前她等他一样。
人世间，遇见对的人叫归宿，谁不畅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三餐四季安稳心。
当你成为最好的自己，红线牵着那个令你朝思暮想的人，跨过山河大海，来到你面前，为你的人生写下新诗篇。
两天，短短的48小时，不紧不慢地结束在初夏。
高考过后，林萧返校继续上课，如期迎接高二年级期末考。
江若离闲呆家里十天，6月底可以上网查看成绩单。
整张志愿填报表，江若离只填写了第一志愿：上海传媒大学；第二志愿无；第三志愿空白。
爸爸妈妈不知道她自作主张填下唯一一个学校，孤注一掷的做法，实属冒险。
不过，江若离做了最坏打算，录取不了的话，她待在嘉南市打工，等林萧考上外地城市的大学，她跟着他，去大学校园里打工。
当然，这些仅仅是脑袋瓜里一次胡思乱想而已。
二哥被妈妈安排进亲戚家工厂做厂管，工作算挺清闲，大哥也回家了。
爸爸干脆搬去乡下爷爷奶奶家里住，应该在她上大学前，他都打算不回来了，妈妈不放心，陪着他一起去，当度个小假，顺便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开导一下他。
妈妈塞钱给江若离，让她去旅旅游散散心，交代江若离有事随时打电话，江若离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想去，端坐沙发上发呆。
现在家里只剩大哥和她两个人。
“你也别怪爸爸生这么久的气，说实话，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比他还生气，不过……你的人生你做主，将来悔恨当初，不要回家哭，我和爸爸绝不同情你”。
大哥赖躺另一个沙发，发表了一段兄长言论。
他和江若离的关系还算不错，亲情尚在，了解不深。
不过，他不理解，妹妹若被一举保送清北学府，做大哥脸面风光，想不通结局走向希冀的反方向。
“唉，你算了吧……我不想听！”
三兄妹的感情，比好友略逊一筹，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