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十二岁那年
菽离/著 番茄原创文·转载标注作者
老师怒气汹汹走过来,推开围观的同学,江若离动静过大影响到班主任的上课情绪,“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江若离脑筋眩晕,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眼前的人,好眼熟,但没什么深刻印象,应该不认识。
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讥笑声,刺耳到让江若离无法承受,大喊出来,“笑什么?谁在笑?”
老师被江若离吓到,新开学他对班里的同学不太熟知,更不知道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胆敢在课堂上如此放肆,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你给我出去门口罚站,没放学之前不许进来”,老师手臂一挥,把江若离推出教室门外,砰~门被愤怒的老师重重关闭。
江若离站在原地,姿势都没变动一下,啊?这里怎么那么熟悉啊?我怎么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学校湖边吗?我不是打算……
左右探头,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阵悦耳的朗诵声和老师们讲课的高扬音调。江若离没心情理会在教室里愤慨激昂的老师,径直走下楼梯,走到操场的跑道上。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明明在学校湖边寻死,我怎么来到这里了呢?这里眼熟到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江若离整个浑浑噩噩的脑神经里,全是“????”。
咦?这是什么?江若离在校园宣传栏前站停脚步,宣传栏上贴满密密麻麻的大字报、手抄报、今日报纸……
“2-0-1-2-年-9月12号……”,江若离一字一遍念出声,瞬间瞪大可爱的眼睛,2012?2012???。
“什么2012?不是2022年吗?”江若离失声叫出来。
“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旷课吗?”身后响起一声斥呵。
江若离转过身,不由得站直步伐,看着眼前秃顶的中年人,啊~真的很眼熟啊,“你,你,你是谁?”
姚校长伸起手指敲在江若离的头顶,“我是校长,你几年几班的?刚开学才几天,胆子真不小,敢旷课逃学”。
江若离惊呆,校长?几年几班?
我,我,我不是大学四年级吗?准备毕业……不是,已经在上班了呀。
铃铃铃~铃铃铃~放学铃声奏响。
下了课的班主任看到江若离并没有乖巧地站在教室门边罚站,被校长在操场上直接抓包,天呐,我这个月的奖金估计泡汤无望。
班主任一腔怒火直冲冲走到江若离身边,一把将娇小的她拎起来,委婉地跟校长报以微笑,转舜将江若离带回教室。
江若离低头看着红白相间的校服里双手双脚,几乎不敢确定,这是自己的手脚。
班主任路经厕所时,江若离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啊~那,那,那~”,江若离再一次尖叫出来,班主任真的无语至极,带过那么多初一新生班级,能够在上课时间跑到操场乱晃,被校长现场抓到,江若离算是第一人。
“站直,你叫什么名字?”班主任厉声询问。
“我?我……应该叫江若离吧?”江若离仿佛身处云层里虚无缥缈的游荡,如烟似雾,毫不真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师,这里是哪里?”江若离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放学时间,教室外围观的同学却越来越多。
“江若离同学,我看你是上课睡觉睡糊涂了吧,你去教室门口看看这里是哪里!”班主任给江若离的话问蒙。
江若离还真毫不畏怯,直接走到教室门口,抬头看到门牌,初一(5)班~
啊?初一(5)班,我以前的初中班级,江若离惊悚的表情被身后的同学瞄见,大家围得走廊水泄不通,大声哄笑。
江若离一脸茫然回头看着或熟或生的脸孔,总之没有一个同学认识。
“好了”,班主任不想耽误自己中午休息的时间,“江若离,你给我回家去,下次再这样大呼小叫影响老师上课,还在上课时间跑到操场被校长当场抓包……”,班主任话都没讲完。
“老师,我……忘记我家住哪里了……”,江若离打断絮絮叨叨的班主任,她是真的一时想不起来从学校到家里的路怎么走,脑子里一片空白。
围观的同学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班主任看着江若离,无奈叹气,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我回办公室查一下你家地址,我送你回去吧,呃……不过,下不为例……”,班主任不确定江若离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但是作为班主任,职责所在,保证学生安全最重要。
“好,谢谢老师”。
江若离跟着老师走向办公室,路过围观的同学,少男少女的目光落在江若离身上,她可不在乎这群小孩子的嘲笑。
班主任查好地址,了解到她家住哪,推着锈迹斑斑的二手自行车,让娇小的江若离跟着,两人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到了~咳咳~要改正今天的行为,知道吗?”班主任必须保持他的威严。
“谢谢老师”,江若离发出一声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语气,点头告别班主任,距离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举家搬迁前的旧房子,中考那一年,爷爷奶奶家祖屋被拆,只分到一套小房子,妈妈强烈要求搬进新家。
江若离用小手推开尘封记忆里的家门,对童年回忆印象最深的就是父母的打骂和责备声,每次一想起就会浑身颤抖。
此刻映入小小眼睛里的家,父亲正坐在木椅子上搓脚,看到她走进来,没有理睬,更不会像正常父母那般关怀,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江若离眼神里折射出犀利的目光,这是一个连女儿都不理睬的爸爸?疑惑在模糊不清的脑子里找不到答案,上个时空的人生记忆被分割成无数碎片。
左右端详,以前的家,天井下种着花草,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若离拿着书包径直走进去家里面,妈妈看她回来,厉声道,“把你的饭吃了,然后把全部的碗洗干净”,
谁都不知道此刻的江若离已经不是12岁的江若离,虽然长着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江若离瞪了一眼,理都不理睬妈妈说的话,凭着记忆自顾自走进她的房间,是一个杂物房,里面塞满各种用得着用不着的东西,角落里放着一张矮小的床,连个桌子都没有。
原来自己从小不爱学习是有迹可循的,江若离环视一周,12岁的躯体里隐藏着22岁的灵魂,根本无法忍受在这种环境中继续生活。
她把书包放在床上,走到一个边角破损的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红白相间的宽大校服下掩盖着营养不良的身材。
嗯?对哦,十二岁的我根本还没近视,上了高中后开始近视渐深,在大学宿舍里不分日夜追剧追顾成俊的综艺和直播,导致近视眼严重到上千度。
原来我长得不算难看,眉清目秀,高挺的鼻尖,瘦弱高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初中时期我长这样?
一阵颤抖袭来,一旦回忆起童年的记忆,江若离每个毛孔和汗毛全竖直。
“快去把碗洗了”,妈妈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若离走到饭桌前,散乱的白米饭上盖着几片咸菜丝,桌上有三个被吃光的盘子,隐隐约约的汤汁可以猜测是些家常菜。
“你就给我留这点咸菜吗?”二十二岁的江若离发出质问的语气,声音大到吓住在一旁剔牙的妈妈。
江若离这样当面大声呵斥着跟她对质,妈妈从来没见过,惊呆的眼神里透露着难以置信,“你要翻天啊?有得吃就不错了,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挑食啊?”
在家里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妈妈三步作二走过来饭桌,把唯一留给江若离的半碗米饭倒在地上,江若离诧异极了,一个母亲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怪不得成年后的自己那么害怕听到母亲的声音,今天亲眼所见,赤裸裸的答案摆放在江若离眼前。
两个哥哥吃完午饭在门外的空地上打球,刚好回来,看到江若离一脸严肃对峙着妈妈,妈妈开始满口脏话,直怼江若离。
哥哥们和爸爸早就习以为常,妈妈一发火,每个人避之不及各自回房间,他们都有自己的房间,江若离只有杂物间。
江若离拿起书包直接走出去,呵呵~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呆了。
妈妈看到江若离不屑的表情更加生气,追着在江若离渐行渐远的身后破口大骂,把脚上的拖鞋一连两只全扔过去,半只都没砸中她。
今时今日的江若离不是那个被打骂到不敢反抗的小孩子,无法再自欺欺人存活在这个家里面,因为,在那样憋屈懦弱下成长后的样子,她经历过,失败两个字永远刻在她的人生里。
江若离顶着饥饿的空腹,沿着刚才老师带过的路,走到学校门口,中午休息时间,学校门口鲜少有人经过,保安大叔正吃着午饭,看到江若离孤零零站在校门外。
“同学,你赶快回家吃饭,2点才上课呢,站这里干什么?”保安大叔和蔼可亲,慈祥的语气让江若离瞬间落泪。
常年饥饿过度缺乏营养的江若离看起来又娇弱又瘦小,保安大叔看到江若离哭得稀里哗啦,不敢多说什么,把她带到保安室,“同学,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吃饭?”保安大叔耐心询问。
“我好饿啊~”,江若离哭着说出眼前的困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十二岁的自己该怎么救赎那惨败得一塌糊涂的人生。
保安大叔把吃了一半的盒饭推到江若离面前,“你不介意的话,先把我这个吃了吧”,保安大叔都比自己的亲生父母知道心疼自己。
江若离狼吞虎咽吃光保安大叔的剩饭,突然意识到,在她现在这个年纪,温饱问题是最主要的,要先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才能去计划其他的事情。
保安大叔走出去,江若离吃完饭后,见大叔立在铁闸门处。过了大概15分钟左右,保安大叔带着两名警察进来,看见警察江若离有点心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在生活里面对警察。
“同学,我报了警,你跟警察叔叔说说你的情况,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保安大叔跟警察讲述了大概经过,担心江若离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江若离微笑着谢过大叔,跟着警察叔叔走出保安亭。
“这位同学,你家在哪?学校午休时间你怎么没回家吃饭?”左边的警察叔叔发话,江若离一言不发,一直看着他们。
“唉,你这孩子,跟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右边的警察有点急躁,盯着不说话的江若离提高音调。
江若离依旧一言不发,最后两位警察叔叔把她带到公安局。
公安部门通过脸部照片比对系统,查到江若离的户口信息,打电话通知江若离的父母,让他们来户口片区内的公安局领走江若离。
只敢在家里大呼小叫的妈妈接到警察电话,吓得腿软,误以为江若离去公安局控诉她虐待儿童,法盲的妈妈害怕自己因此坐牢。
颤颤巍巍跟着爸爸来到公安局,一进门妈妈声泪俱下,在警察叔叔面前表演个母女情深,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虐待儿童。
只是普通的家庭教育方法,孩子太倔强,性子急,不好管教……巴拉巴拉一大堆在江若离听来全是废话。
从妈妈的表现里察觉到警察对经常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妈妈有震慑作用,江若离暗暗在心里记下。
警察照例询问几句,让父母带江若离回家去。
在这个时代,警察是不太愿意干涉普通老百姓的家庭事务,他们觉得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沟通的,交流方式的差异所产生不同的家庭矛盾,可以协商调节。
江若离背着有点脏破的书包跟在父母的身后,妈妈努力克制暴怒又不敢咒骂的样子,江若离有点想笑。
一贯冷漠至极,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人生信条的爸爸,突然一改常态,语气略微和善的对江若离说,
“若离啊,不管妈妈说什么做什么,你没必要跑到公安局去啊,这样是不对的,你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子,要懂得分清是非对错”。
江若离面无表情推开爸爸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走回杂物间,把那扇无法合拢的木门尽量关合,她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十二岁的自己,真的有能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吗?
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一阵阵传进来,是的,她在发泄她的怒火,不过,这次的发泄对象是爸爸,
“当初我说把这个妮子打掉,你说要生要生,生了个什么玩意,生了个大白眼狼……”。
爸爸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懦夫形象,坐在那里被妈妈推搡,丝毫不敢反抗。
原来胆小如鼠软弱无能的性格是从爸爸的dna里透过血液流进江若离的身体中,霸道倔强肯定是妈妈给的“优良”基因,我真的把他们俩最坏的品质遗传到身上。
江若离听着辱骂声在心里对自己出生在这个家里鄙夷到不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江若离准备去上学,门一打开,爸爸妈妈看到她又拿着书包准备往大门外走出去,妈妈的辱骂声一秒收住,她确实害怕去吃牢饭。
江若离精致的桃花眼打量眼前这对所谓的父母,长睫毛跟着上下扫动,冷漠走出家门。
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这妮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还是撞什么邪?不行,我得找个大仙问一下是不是鬼上身才行,太反常了”。
妈妈对这个昨天之前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的江若离非常怀疑,她的女儿她最了解,跟她爸一个德行。
江若离踏着小步伐往学校慢慢走去,心里面压抑至极,妈妈的嘴比起公司女同事彤彤的尖酸刻薄,真的是有过之无不及。
江若离,你到底是怎么活到22岁的呢?
回到教室思绪混乱的江若离根本想不起来座位在哪,同班同学零零落落回到教室,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她拉住其中一个女同学,
“喂,我的座位在哪?” 她根本记不得这个同学的姓名。
被她叫住的同学满脸疑问,指着最后一排,“你那个座位,谁稀罕?别来烦我~”。
早上她才刚从那个位置摔落在地面,让全班同学对她印象深刻,下午却在找寻座位。
江若离在学生时期几乎没有朋友,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欺负她的人多过于待她善意的人,不服输的个性带着要强的自尊心,自卑到尘埃里,每天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江若离用22岁的灵魂探索着这间狭小的教室,陆陆续续落座的同学开始浏览课本,她只好有样学样从书包里掏出书本。
呵~这些题看起来挺简单啊,根本难不倒我,好吗?
数学老师端庄的走进来,“开始上课!”
“起立~”,班长一声呐喊,江若离一个激灵跟着站起来,真不太习惯,明明是成年人,被小孩子支配着躯体。
“老师下午好……”,全班同学异口同声的向老师打招呼,江若离紧闭嘴巴沉浸在自己的成人世界里。
“同学们,今天学习的是分数的倒数,交换分子分母的……”,数学老师慷慨激声开始讲课。
这些初一知识对于江若离来讲,小菜一碟,虽然她以前成绩不算太好,毕竟学过考过,肯定要比现在的同班同学更易看懂,学起来得心应手。
“1的倒数是?”数学老师在倒数知识点里提问出一个问题。
“1啊~”江若离漫不经心的一秒抢答。
班里的同学哗然一阵,今早闹过不少笑话的江若离,居然会抢答老师新章节的知识点?
数学老师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对着这个未知名的同学投来赞许的目光,
“看来我们这位同学回家的时候有提前预习我们的新知识,这一点值得我们表扬”,
数学老师带头给江若离鼓掌,其他同学跟着老师鼓起零零散散的掌声。
被突然表扬称赞的感觉,让江若离受宠若惊,她的脑袋里突如其来闪过一个念头,我何不利用成年的脑袋把这些简单的知识学好,把曾经愚笨的成绩好好提高呢?
时间一晃,又到放学回家的时候,江若离心烦气躁,一点都不想回去那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现在的她,必须解决基础的生活条件,总不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年纪尚小的自己怎么熬得过接下来的漫漫岁月。
心思凝重,最终她还是选择回到这个暂时能够给她挡风遮雨的“家”,一进门爸爸妈妈看待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平日里言词激烈的妈妈没有开口唠叨。
江若离默默走进杂物房,开始收拾起房内的东西,把一些多余的东西堆积到房间的角落里,把床单枕套扔进洗衣机,小小的身躯搬不动格外粗重的大箱子。
爸爸主动走过来帮忙抬了一下,他心里很纳闷,怎么今天的江若离和往常不太一样,一副不符年纪的表情凝挂在脸上,胆小怕事的她竟然会跑到公安局报案求助。
江若离把客厅的一张小桌子搬到房间,又搬来一只比桌子更矮的椅子,用布擦拭干净,将书包放上去,小小的身躯团坐在矮凳上,开始翻阅书包里全部的课本。
初一的知识还算全部熟知,难点不高,提前恶补一下,上课更容易跟上老师的速度。
江若离心里暗叹,没有别的退路,再艰辛刻苦都要开始好好学习,已然不是十二岁的小女孩思维,成熟且迫切想靠勤奋改变人生的江若离,决定从学习上着手努力,用知识真正改变命运。
妈妈越看越不对劲,这小妮子刚上初中没几天怎么突然变得勤奋好学?
他们从来不在乎江若离成绩是否优越,或者她有没有努力读书,只要求把家里的活做好干完就行,女孩子读不读书的浪费钱,将来终归要嫁人。
即便江若离拿着空白的零分试卷回家,他们依然冷漠无言,毫不关心江若离考试成绩是不是年级垫底,妈妈关心的只有两个哥哥,他们成绩的好坏以及有没有认真念书最重要。
江若离把语数英生化物政史八科的课本摆放好,一科一科翻阅,不算很难。
环视杂物房里,房间角落堆放了积满灰尘的书籍,找到两个哥哥初中二年级和高中一年级全部科目的课本,拿过来书桌上看。
果然,初二年级的难度要比初一年级高一点,而高中一年级更难,留给自己的时间没有很多,先把初一学科全部看完,再把哥哥们退下来的初二上下册和高一上下册的全部课本一点点学起来,没有钱买其他崭新的练习册。
矮小的桌面上铺开初一的英语书,地上堆放一摞摞陈旧课本,有初一的,有初二的,还有高一的,江若离坐直腰骨开始学习。
夜幕暗淡,妈妈煮好晚饭,经过中午被江若离直怼,不敢只剩咸菜给她,
没有好气走过来,对着看了一个多小时英语课本的江若离说了句,“开饭了,不想吃就别吃”。
江若离用力合上课本,上牙咬了咬下唇,哼~不吃?谁不吃谁是傻比!
江若离坐上饭桌,两个哥哥一人啃着一个大鸡腿,家里饭桌上的鸡腿,似乎永远刻印着大哥二哥的名字。
小时候的她,连多夹一块肉都会被妈妈用筷子甩到手臂上,恶狠狠瞪一眼,叫她多吃点咸菜。
大家都在专心吃饭,妈妈用白眼瞟了一下江若离,江若离拿起筷子,直直对着鸡翅夹住。
妈妈见状迅速地翻过筷子粗的一头,江若离还不清楚她的招数么,小手一闪,成功避开妈妈的筷子,把鸡翅夹进自己碗里,大口咬住,回敬妈妈一个同样恶狠狠的眼神。
二哥看到江若离夹走一个鸡翅,立马发脾气,“你吃鸡翅,我和大哥两个人怎么分剩下这个鸡翅?”
江若离会惯着他吗?
从小到大在二哥身上吃过的亏,不计其数,数不胜数,“我就吃,你爱吃不吃,这鸡翅写你全名吗?”
二哥被江若离怼到哑口无言,妈妈的脸色一层浓郁,
“你这小妮子,鸡腿和鸡翅都是两个哥哥的,你吃多点青菜怎么了?这些鸡胸肉不是肉吗?”
“我不吃青菜,就吃鸡翅!”江若离铁了心不想忍让,大不了再跑一趟公安局,让他们帮自己找个福利院算了,比起对着这几个所谓流着血脉的亲人,不如当个孤儿呢。
“我的鸡翅给妹妹吃吧,我一个鸡腿够了”,心性善良的大哥开口。
他虽然很少欺负江若离,但是,在爸妈对江若离实施行为和言语暴力时,几乎没有主动帮江若离解过围,这是第一次。
听到大哥的话,二哥急忙将剩下的鸡翅夹进碗里,尽管鸡腿才刚咬一口,估计是担心江若离又夹走专属他的鸡翅。
妈妈不好继续发作,心里盘算着得给江若离驱驱心魔,真是活见鬼。
十二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若离,不仅出言顶撞,敢去公安局报案,说话语气和态度天差地别,没理由这么快进入青春叛逆期吧?
吃完饭的江若离主动去洗碗,细小的手臂抬着摞得高高的碗碟,走向杂乱不堪的厨房,妈妈的邋遢真的影响自己,回想起在大学宿舍里同样邋遢到令人抓狂,江若离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白瞎这些岁岁年年的时光。
自觉去做家务的江若离反而减少让妈妈找茬的机会,以前她总要挨一顿骂才哭哭啼啼去洗碗或者做其他家务。
现在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挨骂,反正挨不挨骂都得去洗碗,还不如痛痛快快洗完来得清静,不要耽误看书的时间。
回到杂物间,闭上无法完整契合的门,露着大大的门缝,江若离打开昏黄的灯,翻开数学课本,认真程度达到活过五分之一的人生里最上限的数值。
深黑色的夜透着惨白的月光,快接近晚上11点钟,爸爸妈妈和哥哥们早就回房间睡觉。
这一刻,这个不完美的家里流露出一丝丝的宁静安逸,江若离盖上课本,揉了揉眼睛,用褶皱且单薄的被子盖到床板上,躺了下来,蜷缩在床上。
今天下午她放进洗衣机的床单,现在在天井里晾晒着,本来打算洗完碗去晾,意料之外的是爸爸主动帮她晾挂上去。
躺在床上的江若离,满脑子存在不确定性,我是穿越到青春初期的时空吗?
2-0-1-2-年~整整差了十年,现在我是12岁的我。嗯~身边的一切全变化了。
那,那顾成俊呢?1997年出生的顾成俊,才15岁?
江若离激动地坐起身来,顾成俊在今时今日的2012年是15岁?对吧?我是00年出生的,他比我大3岁……现在他没出道呢,江若离喃喃道。
没记错的话,他是2015年出道,18岁~也就是三年后,对,三年后在上海正式以sohot男团的idol身份出道。
三年后我应该升读高一年级,嗯~江若离在思绪里缓缓入睡,不知道一觉睡醒,会不会又回到22岁的时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