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赏你三个大嘴巴子
风起竹林，瘦俏的竹叶发出“沙沙”地摩擦声。
虞尚双手持剑，踏在枯黄的落叶上。
他的额头带着浅浅的伤，细密的血珠渗出。
“洛白知道你来找我了吗？”
风蕴和撑着头，异瞳紧闭，右手晃动着杯盏。
“我要留魂香。”
“你要留魂香作甚送给哪位心上人”
“你管不着。按照规矩，能见到你的人，你必须满足他的要求。不是吗？风蕴和。”
“规矩是我定的，我现在有说反悔吗？”风蕴和嘴角噙着笑意，一双蓝眸微眯：“我猜你是想救许晏清。”
“留魂香可以续命。她不能死。”虞尚决然的说道。
“要知道，她出生便该见阎王的人，瞒着天道苟延残喘了十四年已是恩赐。”
“既然已经开局，不妨试试。我相信她，她不会令人失望。”
风蕴和扔出盒子，精准落在虞尚的怀中。
“治标不治本，留魂香不是万能的。”
“我只希望留魂香能减轻她的痛苦。”
她有宋璟，定不会让她香消玉损。
“希望你不要坏我的大事。”
虞尚嗤之以鼻，“别太自以为是，就算许晏清命格与她相同，死了几百年的人，能复活吗？痴心妄想。”
风蕴和急了，癫狂地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我想，许晏清就可以成为她！”
“风蕴和，我知道你的算盘，你想要救她借机控制她。你不要忘了，她有宋璟。”
虞尚瞥见身后一拥而上的黑影。
“你找死！”
风蕴和面目扭曲，额头青筋暴起。
虞尚轻蔑地说：“没有家国天下，没有百姓苍生，你，呵，果真只配给许越提鞋！”
风蕴和面目狰狞地嘶吼道：“她会爱上我的！她是爱我的！”
“无可救药！”
虞尚破开阵法，消失地无影无踪。
“许晏清是许晏清，许越是许越，我会拼尽全力让她做许晏清。”
“啊—她不可以，不可以！”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覆上风蕴和的太阳穴，她轻轻按压，使他平静下来。
“阿烁。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如同泉水叮当，清澈地冲刷他心底的黑暗。
“乔盼归，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他！”
风蕴和停顿不出声，他抱抱乔盼归，满脸春风：“乔乔。”
乔盼归不可置信地捂住嘴，“阿烁。”
风蕴和推倒乔盼归，捏住她的两肩，掐出红痕也丝毫不在乎。
他疯狂大笑，“想要他回来哈哈，可惜了，他并没有回来！”
风蕴和屏退周围的人，乔盼归失望地任他摆弄。
两行清泪顺着乔盼归的脸颊滑落。
阿烁，风蕴和在几百年前就死了啊。
这样的永无止境的虚幻轮回什么时候结束
她的阿烁被选作残影的接班人，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受着精神折磨。
等到再见他时，他只记得他是风蕴和。他清楚记得风蕴和的经历，却忘记他自己。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成了另外一个人 。
阿烁，我是乔乔啊，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阳光亮堂，落在地上砰砰有声，骄阳殿外的杨树接住坠落的光，留下点点的瘢痕。
许晏清躺在折叠竹椅上小憩，南芸坐在她身边，手摇团扇，一阵又一阵送着风。
“手抄的佛经送去了吗？”
许晏清眯着眼，懒懒地问道。
“送去了，请了国寺的法师做了法事，”
“那就好。”
许晏清长舒了口气，“李家受难的姑娘们能安心投胎去了。”
“南芸。”
“嗯”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没叫过你一声姐姐。”
“奴婢受不起。不敢忘了尊卑。”
“身份什么，说到底都是虚的，我只不过投了个好胎。不知道下辈子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殿下……”
“我走了，你便去慧妃娘娘那，她是个好相处的主，至少不会受苦。”
许晏清为南芸安排好，便不再说话。
南芸陪着她安静地数着天上飞鸟。
许晏清瞄着不远处来的襄国公主。
“南芸，我的地方不希望别人踏足。赶走吧。”
南芸了然，上前拦下襄国公主。
她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现在不便见客。”
襄国公主看了一下身后的凝香公主。
犹豫地问道：“当真不愿意见我们吗？”
“是的。”
“那我们走吧……”
“她不是在那晒太阳吗？”凝香公主指着许晏清，“反正北诏与达匈结盟了，说不定她以后是我的嫂嫂。怎么我见新嫂嫂有什么不对吗？”
说完，推开南芸，径直走向许晏清。
许晏清摇着扇，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一国公主这么不知礼仪”
“拜访一下怎么了在达匈，他们都巴不得请我去！”
“说话的时候小点声，本宫怕狗。”
“许晏清，你别不知好歹！现在你们已经答应结盟，陛下也同意了联姻……”
“本宫一定会嫁去吗？”许晏清闭目，不在意的打着呵欠。
“许晏清！”
兴许是没受过委屈，凝香公主气的直跺脚。
“别在那扭来扭去，矫情。”
“你别给脸不要脸！”凝香公主凑到她耳边，“我要嫁的人是宋璟。我知道你喜欢他，喜欢又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归我！”
“好大口气，走远点，别熏着本宫。”
许晏清用团扇遮住鼻子。
凝香公主愤怒的脸扭曲成凶悍的母狮子。
她一脚踹翻许晏清的竹椅。
许晏清跌落在地。
“公主！”南芸跑过去扶起她。
凝香公主还想争论，襄国公主拉住她，劝道：“收敛你的脾气。”
凝香公主打掉她的手，吼道：“要你管！”
许晏清拍拍灰尘。
“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凝香公主，请见谅。”
二公主许明竹来到骄阳殿，热情的挽着凝香的手。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冷清的骄阳殿热闹起来。
“凝香公主与妹妹迟早是一家人，和和气气才有圆满。”
皇帝今早收下沈家父子的头骨，意味着同意结盟。不知内情的许明竹第一时间想来看许晏清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果气死最好。
“一大把年纪还没人要，有没有想过，父皇会优先考虑你”
“本宫堂堂嫡公主，当配最优秀的男子。”许明竹一脸自豪。
许晏清无语到了，翻了个白眼，“北诏不养心比天高的废物。”
“许晏清，你有娘生没娘养！”
“啪！”
许晏清快准狠，赏给许明竹一耳光。
“只会这句？你有娘生有娘养，好到哪里去”
“你……”
“啪！”
许晏清不给她停顿的机会，反手又是一掌。
“有病别找本宫，本宫不会妙手回春。”
“啊！”
“啪！”
“触景生情你就占了两个字。”
许晏清又剜了一眼凝香公主。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晚上记得别出门，五官长成这样，吓鬼。”许晏清冷声道，“南芸，赶走！”
南芸扛起扫帚，把她们两个赶走。
许明竹捂着脸，哭啼啼地跑出去。
凝香也不再嚣张，愤恨不平。
没管襄国公主，灰溜溜离开。
“姑姑，坐吧。”
许晏清继续躺回竹椅，客气地说道。
“姑姑，嫁第几任了”许晏清发话。
“我……三任可汗了。”
“姑姑有喜欢的人吗？”
襄国公主靠在椅背上，苦笑道：“有，我和他很久没见了。”
“凝香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小孩子脾气，不计较。”
“姑姑，辛苦了。”
襄国公主泪目，远赴他乡，没有人管她过得好不好。
“这是我们做公主的命，逃脱不了的。”
许晏清笑了，“我从来不信命，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现在的北诏终是不同。”
“从前的北诏重文轻武，空话误国。贺明朝推行改革，精简官署，削减冗兵，奖励军功。如今变法犹在，北诏必定前途光明。”
许晏清自言自语，襄国公主默默听着。
“姑姑，你的屈辱即将会洗净。”
“后世的公主终于能有自由身。”
“姑姑，能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很开心……”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姑姑能回家，母亲能回家，死去的战士能回家，我很高兴……”
“心中所愿，北诏能海晏河清，印证我的名字。”
“姑姑，欢迎回家……”
许晏清把腿伸进阳光，热流逆行，身体却还是冷的。
从那次被绑架起，许晏清身体已经透支。
她说着说着，无知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