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剥皮摄魂
“红铅之法是什么?”虞尚不解地问道。
“一种邪术秘法,据说有治疗五劳七伤,强筋健骨的奇效。”
红铅之法,即是取容姿端丽的童女经血置于金银器中,再移到乳钵中,加入乌梅水经过七次干燥后,混入奶粉、辰砂。南蛮松枝、粪尿粉末等,以火锤炼成丸,又称先天丹铅。
宋璟一阵恶寒,许晏清如今只有十四岁,符合童女的要求,若非虞尚出手恐怕他的公主就不只是受到鞭打这种肉体折磨。
取血童女当避免接触致病源或男人的头发,甚至连男人的声音都不能听到,如同幽闭。精神上便足以使人发疯!
虞尚耻笑道:“如果真有效果,人人都能长命百岁得道升仙了。”
“不是所有人能如你一般伶俐。”
“哎呀,能从你嘴里听到夸我的话,荣幸至极!”虞尚拉开椅子,坐在上面舒服地翘着二郎腿。
他扭头看向漆黑一片看不清是角落还是走道,“喂,宋璟,这好像还有地方。”
虞尚摸黑走在前头,手摸过去,是一排排的木椅。
“这些是什么?”
宋璟跟过去,微弱的烛火凑到跟前。
等到看清一点时,虞尚吓得面容失色。
他抱紧宋璟,“为什么还有人呐!”
“人?”宋璟疑惑。
这一排排椅子上一个个动作诡异的人,准确的说是干尸。
他们都被剥了皮,晾在这。
“好家伙,这是变态的收藏地啊。”
宋璟望去,一眼望不到头,也没必要走下去了。
“宋璟你脖子上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神情越来越复杂,语出惊人:“剥皮摄魂!”
虞尚双手捂住耳朵,“我还小,我想健康成长。”
“宋璟,这是一种远古巫术?”
“嗯。”
宋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转身离开。
“时候不早,剩下的交由大理寺查办吧。”
“大人?大人?”京兆尹在上面试探地喊了喊。
“上来了。”虞尚回答道。
京兆尹为难地说道:“宋将军,您看,这出了命案”
宋璟了然:“交由大理寺,你辛苦了。”
得到宋璟的慰问,京兆尹自然开心的不得了,更急于在宋璟面前树立一个好形象。
“将军客气了,为民办事是我们民父母的职责。”
虞尚小声嘀咕道:“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受累的明明是小爷我。”
宋璟二话不说,抓住掌柜的,扒开他的衣裳。
掌柜的脊背上印着龙纹。
宋璟把他踩在地上,眼里冒出浮冰,“说!他们在哪里?”
“唔”掌柜的吐出黑色的血,闷声抽搐。
“他服毒了!”虞尚说道。
宋璟叹了一口气,“先回去。”
许晏清被安排在医馆,因为有前车之鉴,医馆的周围都布满宋璟的人。
等到宋璟二人回去时,柳长乐和许承平在大槐树下叽叽喳喳争论不休。
“我觉得你这还得再重新设计一下。”
“我觉得不要。”
“我觉得要。”
宋璟接过图纸,建议道:“还需再加一个轴承,能灵活运用。”
“好的。”柳长乐恍然大悟。
“哟哟哟,我也是这么说的,咋没见你听我的。”许承平阴阳怪气地说道。
柳长乐一记眼刀飞过。
“……当我没说。”
“公主醒了吗?”宋璟问道。
公主?一旁的虞尚眼睛瞪得像铜铃。
“天哪,我救了公主?”
“嗯。恭喜你。”
宋璟提步往内室走,虞尚边走边问:“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我不会被你灭口吧?”
“如果你闭嘴的话,我考虑留你一命。”
虞尚捂住嘴,卑微地当着小跟班。
“可查到什么?”许晏清的声音从内室响起。
许是刚起,她的声音带着慵懒,软糯撩人。
宋璟上前,手臂托起她,在床头安置软垫。
又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熟练老成。
“你是不是经常照顾人?”许晏清突如其来问了一句,话语里带着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醋意。
宋璟敏锐的探到她的醋意,心情大好地回答道:“没有,天生会照顾人。”
虞尚:“……”
许晏清看着虞尚,新奇地说道:“今天的你格外安静。”
虞尚撇嘴,保命要紧。
“我查到了李家。”宋璟说道。
许晏清思忖了会儿,“三朝元老李令?”
绑匪口中所说的“瀛爷”,想必是李令的孙子李瀛。
“三代李,抱金砖。”虞尚出声,说了句街坊传遍的玩笑话。
李家三代,前两代求娶公主被驳,到孙子李瀛终于求得一位……郡主。虽然与理想不符,但总归攀上皇亲贵戚的名头。
“长乐说云兴霞蔚卖一种香膏,有拴住男人的效果。这是真的吗?”许晏清补充道。
宋璟思忖了会,“有,这种香膏需要用尸油熬制。”
宋璟将查探的前因后果简略告知许晏清,隐去了中间的血腥片段。
“李令是张添邺的党羽。”许晏清挪动身子,再说道:“如今张添邺奉命巡查江南,主心骨不在京都,这是打击他们的好机会。”
张添邺是朝中最大的党派,靠着铲除前首辅贺明朝发家,是帝党还是其他,尚不清楚。
“张添邺一派恐怕勾结上了江湖势力。”宋璟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些追杀我们的杀手?”
“嗯。”
宋璟查看过杀手的尸体,发现他们的脊椎处烙着龙纹图腾。
他对这个图腾无比熟悉,他清晰地记得他的母亲死于这个组织的刀下。
“朝堂与江湖素来泾渭分明”
“公主,这事交由大理寺与都察院,您不便参与。”
“宋璟,你说的是残影派吧。”虞尚一针见血地说道。
宋璟警惕地盯着虞尚,虞尚打着哈欠说道:“我跟残影没关系,我是江湖人自然知道。”
许晏清按下心潮涌动,乖巧地回答道:“我只扳倒张党。”
宋璟将信将疑,“公主放心,臣会跟紧此事进展。”
“半个月,李家必须倒。本宫会与你里应外合。”
许晏清给出时间限制,姑姑回到北诏有半个月的返程时间,这个机会难得,若错过,弯路便不得不走,其中不确定因素有增无减!
许晏清对虞尚发出邀请,“虞尚,有兴趣吗?”
“朝堂争斗那是玩命啊!小爷怕死。没事别瞎抛橄榄枝,小爷不叼。”虞尚拱手告辞,“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告辞了各位。”
虞尚夺门而去,特立独行地潇洒离开。
“各位,再也不见!”
许晏清垂眸,翻了个身,“有用则留,无用则杀。”
“什么?”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臣去办。”
“我的人足以,他逃不掉的!”
虞尚用的金线是专门订做,能用金线杀人的寥寥无几。一个一个做掉,总会轮到他!
》》》
虞尚归家的路途,那有平坦的小道,那是幽深的山谷,座座青黛簇拥环抱,汩汩的溪流如同蓝腰带,绕着大山一圈又一圈,绵延不绝。看不见清流的尽头,只剩下远方朦胧的孤帆远影,只余下“叮咚叮咚”水拍打河石的残音回响在山谷。
柳岸花明,山谷深处坐落着一处宅院,高处的亭台楼阁可以眺望远方。
虞尚脚步轻盈,却仍被屋内的人察觉。
那人推着轮椅而来,白衣胜雪,墨发被流苏丝绦挽起,温柔无波的眉眼缱绻婉转,言笑吟吟如同清风拂面。每一笑,额头上的桃花印记便会聚拢,如同含苞待放。细看能发现他的眉眼与许晏清极为相似。
“回来了。”
虞尚卸下玩世不恭的模样,正经地说:“皇室的人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是吗?”
“虽没有那么不堪,但也不是天真无邪。”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看到她眼底里的试探与算计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相处下来,发现她是阴暗与纯洁的混合体。
“告诉了许晏清关于残影的事吗?”白衣公子问他。
“提了一嘴,宋璟警惕性太高,便没多提。”
“我原以为宋璟会置身事外,贺家出情种,宋璟也不例外。”
“残影与贺家是世代仇敌,贺家是宋璟的母家,残影杀他母亲,皇帝灭他父亲。他竟然还能至死不渝向着许晏清,我只能道一句深情。”虞尚惋惜不已。
白衣公子提醒虞尚,“许晏清接下来会追着你不放。”
“灭口吗?小爷才不怕。”
白衣公子轻骂道:“小笨蛋!”
公子肩上的鹦鹉学舌:“小笨蛋,虞尚是小笨蛋。”
“追杀是许晏清打出的幌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虞,猜猜我跟许晏清谁是黄雀?”
“敢情我是只蝉呗,行行行,您清高,您形象伟岸,我这只小蝉不打扰您筹谋了。”
虞尚又道:“有一说一,许晏清是个明事理的,比寻常那些娇滴滴只会哭哭啼啼的姑娘好得多。”
鞭子抽她,她都没有叫喊半句。
公子警告他,“你最好不要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