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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中的授勋)「巴利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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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坚信,我是个优秀的士兵,也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直到那次战争,动摇了我。

    我毕业于卡佩奥军事学院,作为当年毕业生的第一名,我无比光荣的被分到了勒德洛将军的麾下,成了一名见习参谋。

    见习参谋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参谋们如何做事。慢慢的学习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攻击,如何通过调配后勤实现战斗的持续性。

    同时根据主要的任务目标,以及现存阻碍,制定最有效率的应对方式。

    工作是严肃的,我因为问了太多问题而被训斥。

    但是我还是从沙盘推演和战局模拟中获得了些许快乐。

    而我在这里第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我喜欢和将军手下其他参谋们进行沙盘推演和战局模拟训练。

    作为参谋部任期最短年龄最小的见习参谋,我本应当是一个最容易对付的对手。

    而事实上,绝大部分情况下我都能把其他人杀的丢盔弃甲。

    同僚的赞誉不绝于耳,他们提出了更加严苛的要求以及不平等的后勤和兵力要求。

    我都能一一接住他们的挑战。

    沙盘推演就是我的主场,只要不是过于离谱的对手和战场情况,我都赢得很轻松。

    这消息也传到了勒德洛将军的耳朵里,他甚至有一次来到了我们进行沙盘推演的房间,全程看完了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将对方的全部兵力蚕食干净。

    在完成最后一步消灭对方指挥部的指令做出后,我激动的抬起头,想要得到将军一句有分量的夸奖。

    勒德洛将军似乎并不怎么在乎。他只是安静的看完,整理好他的眼罩就离开了。

    他很少夸赞和评价别人,只是通过下达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告诉每个人的任务分别是什么。

    这种寡言,更加显示出他管理的高效。

    勒德洛将军是个传奇,他指挥过的大大小小的战争不计其数。

    他从士兵做起,一步一步爬上了现在的这个高度,靠的不是别人的提拔,而是个人丰厚的战略知识和敏锐的决断力。

    有很多研究材料,都是研究勒德洛将军的历史的,甚至有些兵书就是直接由他口述,由书记官记录而编写成的。

    我并不曾幻想自己能走到他的那个地位,但是我仍然十分向往,像勒德洛将军一样,能够直接参与到战场的指挥中,赢取军功,扬名立万。

    想法一旦产生,便很难消除。

    终于,战争来了。

    而这一打,就打了三年。

    我的头衔也从见习参谋变成了参谋。

    每次完成了自己份内的工作后,我都会尽可能的去了解前线的状况,是否有新的指挥官的空缺可以补上。

    一个参谋起不了什么大风浪,如何通过将军参谋的头衔,成功的将自己安排进作战的队伍,建立军功。

    这才是向上的最快途径。

    我注定是要走向指挥官岗位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到,我需要耐心。

    在战斗中,一切都会损耗,包括盔甲、包括兵刃、包括战车和补给车,当然也包括人。

    终于,我等到了那条消息。

    前线部队需要补充一批指挥官,将军将会派出一个参谋进行前线指挥,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我可以看到大家眼中的跃跃欲试,而我的计划,也准备多时了。

    将军是个十分相信自己判断的人,他对任何情报和参谋的建议都会有自己的考量,并不会盲从。

    我不觉得自己能用什么有利的论据来说服将军,证明我是指挥官的第一人选。

    于是我便把目光放在了如何扳倒竞争对手身上。

    和平年代的军功,来自于关系。

    我把这句话深深的刻在我自己的行为逻辑中。

    与沙盘推演相同,任何一个人本身所环绕的关系也是一种可以被突破的结构。

    我坚定了信念,为争取这个指挥官的位置,我会付出一切。

    手法并不光彩,也不高明。

    但是有效。

    亲戚因贪污的意外落马、亲近家人的离奇生病、虚假的允诺以及直接的恐吓加上针对性的政治陷害。

    也许别人也和我一样做了相似的事情,但是结果才能证明一切。

    我是最后的胜利者。

    在获得指挥权这件事上,我成了第一候选人。

    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将军与我对视,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一丝赞许。

    在全军面前,他公布了自己将派往前线担任指挥官的参谋人选。

    我的行程被迅速填满,一道又一道的军令下达。

    我将于第二天到达前线,成为与摩卡斯特国交战主力先锋的一名指挥官。

    就任鲁克兰纵队上校职位的第一天,我从士兵眼里看到的只有不屑和轻蔑。

    在他们私下的言语中,我似乎就是那种凭着裙带关系来战场镀金的家伙。

    整个队伍中,只有副官西尔维奥在一直认真的履行职务,在这血腥的战场上,为我带来了一丝踏实。

    他向我讲述了上一任指挥官的英勇,纵队的人员分配以及当前的补给情况。前期遭遇敌人情况以及当前的整体作战计划等。

    我进行了深入分析,在沙盘上根据自身的想法,制定了作战计划,与纵队的参谋们商定执行的可能。

    与士兵们的磨合逐步变得融洽,命令可以很好的得到执行,反馈可以及时准确的回报。

    西尔维奥作为副官,在调动人员和组织管理上给了我巨大的帮助。

    在闲聊中,他提到,他有个两岁的儿子,也非常想要当兵,从他出生自己一直在战场上没怎么陪着他。

    为了弥补作为父亲的失职,他刻了一个木制雕像,用碎布和针线缝制了士兵的衣服。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雕像,我显示出了自己的羡慕。

    集团作战很快结束了,我所领导的纵队即将脱离主力,参与到支援临近战场的任务中。

    而我也将独当一面,作为整个队伍的最高指挥官来制定行动。

    十一月的天气糟糕的要命,整个队伍已经在泥泞中走了七天,可以看出众人的疲惫与士气的低迷。

    负责侦查的前哨警戒发现了前方山谷中有敌人的活动,作为前进的必经之路,山谷两侧高耸的山岩成了敌人最好的埋伏之处。

    我深知山谷作战的危险性,如果有人在上面设置了什么陷阱,落石伤人造成的结果会十分严重。

    我派出两个小队到两侧的山峰上搜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之前遇到的几个敌人似乎只是为了发现我们的行进路线,却并没有在山谷周边设置机关来埋伏我们。

    通过山谷的任务十分紧迫,我并没有再进行更大范围的侦查工作。

    通过山谷的时间不会很长,我觉得可以冒这个险。

    山谷狭窄,队伍以一字长蛇的形式向前穿行。

    西尔维奥带领前队,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队,与伤员和后勤兵们讨论远程补给的问题。

    看到前队的通过并没有受到阻碍,我也稍稍安了心。

    可就当押着辙重和伤员的后队刚进入山谷。我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破空声。

    一枚炮弹打到了左侧的山峰上,巨石倒了下来,分割了前后的队伍。

    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炮弹倾泻,山谷两侧的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隆隆的马蹄声,一队骑兵,从山谷前侧冲了过来。

    就在我我带领后队拼命挪开石头,想与前队汇合的时候,另一支队伍从我们的后方抄过来

    我当时心里想得是,彻底完了。

    突然的变故让我失去冷静,一切沙盘上验算好的计划在突发情况的冲击下都变变成了泡影。

    我开始用口语化的口令指挥着队伍进行反攻。

    嘈杂的战场环境下,每个人都忙于与身边的敌人拼命,不再接受上级指令。

    场面混乱到无以复加,身边的士兵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我口中不断喊出的防守和冲锋变成了我也不清楚的混乱言语。

    失去了指挥的部队,就是一盘散沙。

    我奋力的砍着,与那些下马的骑兵打成一团。尝试着透过他们盔甲之间的缝隙,突破他们的防御。

    剑刃与骨头碰撞的声音让人牙酸,喷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盔甲,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身边的尸体几乎将我埋住。

    我眼睁睁看着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士兵,如今为了保护我失去了性命。

    我仿佛坐在一个巨大的,由尸体和血液浇筑成的王座上,任由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变成这王座的一部分。

    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身下的血肉变成了一个整体,它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那巨大的眼睛于天空注视着我,一阵眩晕袭来,我逐渐失去的意识。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我拼尽全力爬过山谷中的碎石,想看一看前队还有没有存活下来的。

    结果是失望的,与另一侧相同,这边也是一幅血肉与兵器交错的场景。

    西尔维奥被一根长长的骑兵枪钉在了墙上,已经死透了。

    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士兵。

    我拿下那个木头士兵,望着身边地狱般的景象,哭成一团。

    我被送回了首都进行治疗,勒德洛将军将我视为他生涯中最大的败笔。

    身体上的损伤可以很快治愈,而灵魂上的折磨,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治疗。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精神濒临崩溃,时时刻刻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曾经在战场上幻想出的那个血肉组成的怪物再次出现。

    它就站在窗户的外面,用那只巨大的血红的眼睛盯着我。

    我无数次从梦中惊醒,而那怪物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中,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我用随身的器物攻击它,用刀砍它,它则完全不动。

    我被这无法撼动的恐惧之物吓倒。

    我的行为开始不受控制,我打伤了帮我换纱布的护士,我砸烂了一切可以被我触碰到的东西。

    我叫嚷着含糊的口号,全员冲锋或是全体后撤,亦或者是,我也不知道。

    而在清醒的间隙,我尝试着思考,当时自己如何才能完成当时的任务。

    埋伏在所难免,可如果当时我带着的步兵能够按照我的指令结阵防守或进攻。

    结果也许会完全不一样。

    清醒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原本的理智再次被混乱压倒。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的失败,并不是指挥的原因。

    我之所以没有像勒德洛将军那样打赢战争,夺取军功,是因为我不像他那样,只有一只眼睛

    于是第二天,当护士来收我吃完的餐盘的时候,整个医院都听到了她的惨叫。

    失去一只眼睛的我,仍然混沌着,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会在砍杀声中将自己惊醒。

    我花了四个月,才从黑暗的疯狂中苏醒。

    我被剥夺了原本的职位,变成了最低微的士兵。

    战争仍然在继续,多年的军旅生活。

    我终于从那个只懂纸上谈兵的参谋,变成了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

    随着战争的胜利,王国对我当时的纵队进行了表彰。

    虽然我们没有完成支援任务,但是成功的拼掉了等同于我们两倍体量的一支骑兵,间接的为主力突进,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表彰的酒会就设置在墓地的一旁。

    望着那一地的墓碑,我陷入无尽的悲伤。

    那个夜晚,我独自离开觥筹交错的酒会。拿着一瓶酒,坐在西尔维奥的墓前。

    我讲了很多话,讲到自己的悔恨,讲到自己的慌张,讲了很多很多。

    就这样,我醉倒在墓碑之中。

    在梦里,我带着士兵守住了骑兵的第一波冲锋。成功的将剩余的步兵形成防御方阵。一步一步的将那些骑兵顶出了山谷,成功的保住了有生力量。

    打退了骑兵之后,我们成功的翻越了山谷中的碎石,协助西尔维奥完成了另外一面峡谷的清场。

    在梦的最后,整个纵队的人和我一起迎战那个可怕的梦魇,那个由血肉组成的,有巨大眼球的可怕怪物。

    战士们用肉体做盾牌挡住了它刺过来的骨箭,西尔维奥组织火枪兵不断的向那巨大的眼球倾泻弹药。

    战斗难舍难分,我则像一个看客一般,远远的在半空中看着他们争斗。

    静静的看着我的弟兄们,用生命阻止我走向黑暗和自我灭亡。

    我被清晨的寒冷唤醒,那流满我脸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晨露。

    我注意到代表鲁克兰纵队的旗帜被风吹了下来,顺着左肩到右胯的方向,盖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知道,兄弟们已经原谅了我。旧役的旗帜,变成了我授勋的奖章。

    自那天之后,我便离开了军队,四处流浪。

    我知道从那天起,过去的恐惧已经无法再将我阻挡,梦魇已经被我的弟兄们扼杀在了梦中。

    我仍然心存悔恨,但在这悔恨之外。我已经做好准备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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