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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圣女之罪)「朱妮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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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拥有爱情。

    那是我在修道院的第四年。

    根据教规的要求,我还有最后一年的考察,就可以许终身愿,此后就会长久的侍奉那殿堂之上的圣主了。

    此后,这世界只有我和圣主,再无外物。

    作为当时修道院中最年轻的修女,许下终身愿的我,就会成为所谓的执火圣女。

    而实际上,这份工作,我已经干了很久了。

    那年的三月,修道院接受了一笔大额捐款,有三名贵族要来修道院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静修。

    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证明对圣教的忠诚,提升家族在国内的威望。

    修道院的执事特地叮嘱我们,在保证功课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照顾好几名尊贵的客人。

    这一切便是因此而起。

    最先到达的是蒙塔鲁男爵,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风度翩翩,动作优雅,礼节周全。

    从他出现的那天起,我便注意到了几个嬷嬷的眼里多了一丝光亮。最照顾我的特蕾茜嬷嬷甚至将她平时最舍不得戴的一枚宝石胸针整日戴在胸口上。

    我不愿意去解读这行为的深层含义,我只是安心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世俗的欲望和男人,都只是我前进路上的坎坷。在这最后一年的修行中,我会保持本心,直到那神圣的一天到来。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证明我错的很离谱。

    那个人从马车下来的那一刻,我已经背叛了圣主。

    伊戈尔,那是他的名字。

    我例行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打水、添柴。

    我知道今天会有一位贵族莅临,因为迎接的队伍已经在修道院的门口排好了。

    在我眼里,贵族们也无非就是普通的教众,无非就是更有钱一些。

    当我刚把两桶水放到地上时,我听到了人群中的惊呼,随后便远远的听到了院长那一堆客套话。

    我故作镇定,假装自己不会感兴趣,可眼睛却止不住的瞟向门口,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这么多人唤出声来。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让我口干舌燥。

    他的个子很高,我们的地区主教和修道院的院长在他的面前都矮了一截,这让我可以更好的看到他的面貌。

    那卷曲的金发,高挑的身材,深邃的眼睛,笔直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天呐

    他慢慢走近,在他视线的触碰下,我的脸开始发烧,我的心开始狂跳。

    我愣住了,踩着一双湿掉的鞋子,双手各拎着一个水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从我面经过。

    夜里的集体卧室里,都是关于伊戈尔的讨论,一向沉静的温妮莎也顶着两个桃心眼,和身边人说个不停。

    我故作镇定的拒绝和她们谈论这些事,可是心里终究还是起了波澜。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我都无法直视他的面容,走廊中的偶然遇到,礼拜时的共饮圣杯,祷告时的眼角余光。

    每一次遇到都是一次心脏的颤动。

    我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在日记中写到对伊戈尔的渴望,起初还是隐晦的只言片语,而后变成了直白的表白,最后变成了一些不恰当的幻想。

    我尽可能的保持着行为的得体,确保自己能撑过这一个月,再也不见也好。

    可是命运却总要作弄我们这些凡人,从而证明自己的强大。

    那是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我在上厕所时,发现走廊的窗子有些松动。我急忙去找特蕾茜嬷嬷报告。

    但是嬷嬷并不在自己的房间,四下查看,却发现别的房间也都已经熄了灯。

    我四下逛着,希望能遇到出来夜巡的嬷嬷。

    但到处都没找到。

    就在我想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注意到告解室的门没有完全关好。

    里面似乎有人,但是雨夜雷声的嘈杂,让这一切听起来不那么真切。

    就在我走到第二个隔间的旁边,手即将要碰到隔间门时,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是一种压抑的叫声,以及两个人的喘息声。

    仅仅一道木门的隔断,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两个人在里面的动作。

    我之前确实听过一些粗俗的信众们,讲过小姐与仆人犯错的故事事。

    但是真正的遇到,这确实是第一次。

    似乎是动作了太久,两个人有些累了,他们开始对话。

    “特蕾莎,你还是这么美。”

    在我分辨出来的那一刻,我还是震惊了。

    那是蒙塔鲁男爵!!!

    我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脚步,沿着来时的方向退出了告解室。

    我拼命按住自己那颗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脏,欺骗的和自己说。

    “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幻觉,我正在做梦。”

    就在我走过拐角准备冲刺跑回卧室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伊戈尔。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结果好像有点迷路了。朱妮娅修女,你能帮我找到我的房间么?”

    此时的我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堵住他的嘴巴,他不知道旁边这道门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糟糕的事。

    我连忙叫他禁声,静静的分辨雨声中有没有什么别的杂响。

    在确保一切安好之后,拉着他快速跑开。

    伊戈尔的手十分的细长,摸起来凉丝丝的。我不禁多捏了几下。

    往他住处的路途,比我想的要短。三五分钟的路途,一眨眼就到了。

    我仍然沉浸在嬷嬷和男爵行为的震惊中,俨然已经忘了,这是在修道院里难得的与他独处的时间。

    “再见。”

    没等伊戈尔回话,我已经跑走了。

    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想在日记本里写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嬷嬷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乱讲,男爵的高贵身份自然也不容诬蔑。

    但是自那以后,伊戈尔似乎对我有了更多的关注。

    后来的几个夜晚,在走廊上与伊戈尔的相会,似乎成了我的一种例行公事。

    这让我在兴奋的同时,也有了隐隐的担忧。

    我过往的良好表现,争取到了在休息时间在走廊巡视的权利。

    而我却用这权力来做着无比出格的事情。

    我和伊戈尔建立了一种暧昧的关系。

    他会在我为圣火添柴时,在正门等我,以路过的名义。

    他会在我夜巡的时候,在走廊上乱逛,然后被我堵走。

    虽然起初只是口头上的交流。

    但是慢慢就发展成了,在夜里,他把我按在他的房门口。

    在我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吻了我。

    我的脑袋似乎在那一刹那就爆掉了,那天我在床上辗转了整宿。

    我不记得后面自己是如何努力才避免了在公众的眼光下满面通红。

    白天我们会装作彼此从未见过,可即使是眼神的一撇和动作上的一丝不协调,也会把两个人之间的爱意表露。

    之后的几天夜里,我恨不得让自己融化在他的身上,无数次的接吻和拥抱,让我彻底沉迷了。

    可是同时,我们还是要保持镇定。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出马脚,总之伊戈尔总是能泰然自若,那一脸的和煦让人看不懂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知道这是极其错误的行为,但是一想到还有不到半个月,也就释然了。

    伊戈尔中途离开过修道院一次,他的意思是说家里有急事。

    我并没有多想。

    两天之后,伊戈尔回来了。

    与之相伴的是他的婚约。

    他出去了两天,就和别的女人订了婚。

    我震惊了,即使知道自己确实是没资格和对方平等对话,但是自己仍然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

    我想最后和他讲些什么,但是他每次都避开了。

    我依然过着与之前一样的生活。

    只是尝试过感情的味道,就很难再接受这平淡如水。

    就在我以为他会这么静静的离开,而我们的交集也不会再出现的时候。

    他最后捅了我一刀。

    他自然是知道我为圣火添柴的时间的,也知道那间屋子窗户的朝向。他虽然从来没有进来过,但是他在门口的多次“偶遇”已经让他熟悉了这周边的一切。

    对我而言,那天也无比平常。

    添柴,浇油,扇风。让祭坛中的圣火保持燃烧。

    简单的工作已经做了几百上千次,我不会出错。

    可就在我将柴禾放在一旁时,我在窗户外的树丛间发现了些许异样。

    那是???

    伊戈尔和温妮莎。

    他们所在的树丛是个死角,从正面很难看到,而从我添火的窗口则恰好能看到。

    我看到温妮娅含泪的眼光,伊戈尔温情的回吻。

    在我远远的注视中,他将手一点点的挪到了温妮莎身上更加敏感的地方。

    我手上添柴的动作停止了,整个身体变的僵硬。

    我开始回想自己和伊戈尔的过往。

    亲吻和拥抱,是我能接受的最大的逾越。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而伊戈尔和温妮娅,似乎已经跨过了那条线。

    祭坛中的圣火逐步变小,原本灰色的烟雾变成了白色。

    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看着温妮莎在伊戈尔的动作下扭动。

    而我自己的手也放在了。

    不该碰的地方。

    当主教的喊声将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祭坛中的圣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黑红的碳灰。

    我连忙将手中的木柴放上去,又填上助燃的油。

    可是这番动作却只落得四下飞灰,祭坛圣火中的最后的一丝红光也慢慢熄灭了。

    接下来就是无尽的惩罚,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被要求跪罚了多久和抄写了多少东西。

    我只是知道,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屈辱,都有伊戈尔至少一半的责任。

    我的日记被发现了,那上面还写着我对伊戈尔最初的幻想。

    我被认为是一个思想不纯洁的人,一个淫乱的女人。

    我不配再担任执火圣女。

    伊戈尔自然也受到了一些牵连。

    可是在他的嘴中,我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婊子。

    他则严于律己,挡住了来自一个修女的连绵不绝的攻势,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而我,已经不在乎了。

    主教和院长的意见,是将我逐出修道院,并且永远不能再信教。

    嬷嬷为我求情,请求修道院能够给个机会。

    年轻时候犯错在所难免。这些罪责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作为弥补。

    我最开始被送到了圣裁队,一个损耗率极大,用来协助十字军和清理领地异教徒的部门。

    后来任务变少了,我又被送回了原本的修道院。

    院长不同意接受我,但是还是决定给我一个机会。

    我永远不能回到自己以前工作生活的地方,也不能进入任何一座已经建好的教堂。

    但是如果我能在一个从来没有教堂的地方建立起教堂,我就可以继续在新教堂中做修女。

    这样对我就不用受到那通告天下,罪责全家的处罚了。

    直到我离开修道院,我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对嬷嬷和对温妮莎不利的话。

    女人已经够惨了,而做一个修女,也躲不开用下贱去换尊严的命运。

    如同别人嘴里讲得那样。

    我是一个淫荡的、不知廉耻的修女,我通过巧妙的方法避开了那严苛的刑罚。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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