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可能齐王的身体确实因为心灵遭受的冲击太大, 受到了影响，从寒山寺回来后就消停了很多，不再挑衅太子，话量也急剧减少, 让太子都有些不习惯。
当然, 有选择的话, 太子宁愿选择之前的齐王，毕竟那会儿虽然上蹿下跳的不讨喜, 但也比现在这样每日板着脸，满眼阴鹜的好，看着渗人的很。
太子觉得以前的齐王是会跟他争同他抢, 现在的齐王完全变成了随时都想搞死他的境地，太子每日担惊受怕，生怕齐王哪天突然就疯了, 为保自己安危, 出行还增加了护卫。
冯嫣然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她未婚夫在知晓自己差点遭齐王毒手后，转头就回家告了状, 冯嫣然未婚夫出身虽不显眼, 可他爹是京中管漕运的，凡从水路进出京的东西都得过他爹的眼, 齐王把人给得罪了, 人把你东西给一卡, 齐王还不知得少赚多少银子。
京城这样的地方, 上头的大官得罪不得，底下混的一把手更不能得罪，三教九流, 凡是能叫上名的，哪个没点过人的本事。
没能给自己算计个王妃回来，还吃了大闷亏，齐王没疯已算是想得开，能忍得了。
楚昭依旧安排了人盯着齐王，每日有什么乐子就回来说给林行之听。
同时还有边关战报，在楚昭的督促下，被他点了名的世家乖乖把银两交了出来，楚昭派人换了一些活的猪羊鸡鸭，又留下部分银两制作盔甲武器，剩下的就全让人送往边关去了。
等忙完这些事，日子已经到了元宵，楚昭打算晚上跟他家王妃去街上好好赏灯看花，两人被南星摁着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显的那叫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南星笑着调侃两人，“一会儿也不知多少姑娘会看花眼。”
南星还叮嘱楚昭，“王爷你可得把王妃盯紧点，小心有人跟你抢。”
楚昭牵着林行之的手，无比自信地表示，“放心，没人能从本王手中抢走本王的心肝宝贝儿。”
林行之：……
开始搓手臂，过了个年，他家王爷肉麻程度一点没减少。
但这保证对南星来说很有用，于是就放他们出门了，当然，她也没忘记叮嘱要跟着一起的十月石砚等人。
很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楚昭十分感慨，“王府下任管家非南星莫属了。”
林行之道：“其实现在已经是了，”老管家上了年纪，府里大小事差不多都是南星在管，游刃有余，是个非常合格的管家。
因为戾王府的特殊，林行之嫁过来后一点没操心过府里的琐碎事，府中上下亦无人敢对他不敬，再没比他更轻松的王妃了。
林行之觉得这样挺好的，跟楚昭牵着手出门的脚步都更欢快了些。
一入正街，各种喧闹纷纷入耳，火树银花，星桥冰灯，鼓箫齐奏，有唱曲儿的，有卖艺的，还有猜灯谜的，追逐打闹呵呵直乐的小孩儿。
混入人群，便不自觉涌上喜悦。
两侧的酒楼茶馆都坐满了人，坐在高处，占着极好的位置，下面的繁华热闹尽收眼底。
林行之和楚昭两人走着走着面前就突然掉落了一个荷包，带着芳香，一看就是哪家姑娘随身携带的。
林行之抬头看，正巧与一位身着粉色锦袄的姑娘对上，她有些害羞，别开脸躲避林行之的视线。
林行之抓着楚昭的手往上举了举，示意对方看，“有人了。”
临了，又送给对方一句祝福，“愿姑娘行好运，得一如意郎君。”
说完，林行之便被楚昭拉着走远了。
便没看到他们走后楼上那女子眼中的愤恨。
这人说起来还是林行之的老熟人，孙雨珊。
这位孙家姑娘倒比上辈子要顽强得多，不论是做戏时的假折腾还是齐王毫不留情的真折腾，到现在依旧活的好好的。
从上次齐王当街堵林行之没成，孙雨珊回去后被齐王狠狠教训了番，又冷落了她大半月，孙雨珊在齐王府吃够了苦头，她把所有的账都记在了林行之头上，一边讨好齐王的同时一边想着要如何除掉林行之。
孙雨珊费了不少力气，才让齐王跟她重归于好，孙雨珊就将除掉林行之的事延后了，却没想好景不长，齐王出城上个香，回来后人就出了问题。
外人只觉得他性情变冷，眼神阴鹜，岂不知，齐王只是将所有愤怒不满和暴戾全发泄在了家中，发泄在了她身上。
虽然齐王说是镇国公府那位大少爷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可孙雨珊暗中找人打探过，那位不男不女的大少爷实则跟宁王有一腿，而宁王可没少往戾王府跑。
不管别人信不信，但孙雨珊认定林行之和楚昭就是幕后指使者，是他们要害齐王。
所以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她要林行之死，一刻也不想等了。
因为林行之整日窝在戾王府不出门，孙雨珊之前没找到机会，而今日元宵，她估摸这两人说不定会到街上赏灯，所以便早早用重金订下了酒楼的位置，在此守株待兔。
那两人长相身姿都实在太出色耀眼了，孙雨珊一眼就认出了人，她满腔恨意等着宣泄，在林行之路过时，她毫不犹豫砸下了荷包。
本该落在林行之身上的荷包被他避开落到了地上，孙雨珊便盼着他将荷包捡起来，只要林行之碰过那荷包，他必死无疑。
可心中有人的林行之并不想惹什么风流债，所以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碰过荷包一下。
目的没达成，孙雨珊唯一庆幸的是，她没让林行之看清她的长相，不会让他生出防范，毕竟她下过毒的东西远不止一个荷包。
两人走远，孙雨珊下楼捡走了荷包，朝着林行之和楚昭前行的方向跟了上去。
林行之和楚昭并没走多远，因为人挤人的，过路都费劲儿，两人干脆一合计，先去吃个晚饭，等晚些人少了再出来逛。
只是没走几步，就有个小乞丐直直地往林行之身上撞，偏连林行之衣角都没碰到，人就直挺挺地倒下了，口吐白沫，当场毙命。
“死……死人了！”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不管现场有多热闹，只要出了人命，气氛立马就会变得不一样，有人叫喊，有人惊慌失措，十分混乱，但也极有默契空出了中间的空地，小乞丐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
林行之蹲下想去查看，却被楚昭拉住了，“别碰，他应该是中毒死的。”
楚昭吩咐十月，“去请衙门的人和大夫过来。”
这时突然有人指着林行之喊了声，“是他！小乞丐刚才就是碰了他，才会死的，他就是杀人凶手！”
有人认出了两人，“是戾王和戾王妃。”
周围百姓脸色各异，有人默不作声，也有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外面都传戾王杀人如麻，原来是真的。”
“连这么小的乞丐都不放过，未免太狠心了。”
“这戾王妃不是大将军的儿子嘛，大将军多好的人，结果生出了这个喜欢男人的儿子，实在有伤风化，不堪入目。”
“最主要的是人才嫁去戾王府多久，就学的这般狠毒了，刚才我亲眼看到那小乞丐是冲着戾王妃去的，人肯定是他杀的。”
“……”
林行之实在很无语，就跟上次说他勾结刺客一样，便没点新花招了吗。
林行之朝着人群扫了眼，有好些回避不敢正眼看他，他嘲讽地勾起嘴角，“诸位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吗？”
“若查出这小孩儿的死与本王妃无关，你们可就要背上个诬蔑皇室的罪名了，后果你们可承担得起？”
成功让那些人噤了声。
不过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他不想也没必要平白受这样的诋毁。
林行之回头吩咐石墨，“老规矩，把人记下来，既然他们这般心善，正好京城无家可归的乞丐多，就让他们出银子养吧。”
林行之说完，请示他家王爷，“王爷，怎么样？”
楚昭点头，“甚好，按王妃说的办。”
这比刚才威胁他们诬蔑皇室还吓人，有不想出银子的，立马扒开人群就想逃。
自己暴露，简直给了石墨绝佳抓人的机会，他一个纵身就拎着人衣领，将其摔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有例子在这儿摆着，其他人不敢动了。
林行之指着地上被摔懵的那人，“企图逃跑的，出双倍，这样的好人不多，到时候这京中的小乞丐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这回不仅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这种时候，那些收了银子被雇来煽动其他人的就起作用了。
“戾王妃这是要仗势欺人吗？你害死这小乞丐的事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以为凭你威胁几句就能赖掉？”
“就是，大家都看见了，你就是凶手，乡亲们不要被他给唬住了，大楚可是有王法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作甚，难不成还能将咱们的头全砍了？！”
像极了仗义执言为民除害的大侠。
百姓也有些松动，尤其是那些被林行之盯上要他们出银子的。
他们转着眼珠思索要不要反抗，却不想被戾王一个眼神给镇住了。
不过楚昭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方才那几个“大侠”们，楚昭唤了声，“石墨，抓人！”
石墨动了，动作奇快，一手一个，眨眼间的工夫，人就被摔到地上了。
石墨站在一旁等楚昭的吩咐。
楚昭指了指小乞丐半握的拳头，隐约能看到他掌中攥着的是几枚铜钱。
楚昭道：“让他们去拿小乞丐手中的铜钱。”
百姓们相互看了看，不明白这是为何，有人露出不赞同地说道：“这也太过了，人都死了还惦记几枚铜钱。”
很快就有人反驳了他，“堂堂王爷还不至于惦记几枚铜钱，依我看，那铜钱怕是有古怪。”
不少人认同这个观点。
也是这时，那两人在听到楚昭的话后瞬间变了脸，脸色惨白，并且拔腿就想跑。
石墨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离开，一人一脚，两人瞬间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石墨按着其中一人的手去碰小乞丐的手，这人奋力挣扎着拳头攥的紧紧的，说什么都不肯去碰。
眼看就要挨到了，这人突然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挣开了石墨的束缚，“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另一个人也悄悄后退，生怕石墨让他去摸铜钱。
百姓傻了眼，不明白怎么碰一下人就会死。
石砚在后面看的着急，“嗨呀，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小乞丐是被他手里的铜钱给毒死的，这两个人知道铜钱有毒所以不敢动，说不定铜钱就是他们给这小乞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