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王妃!”
“少爷!”
焦急的喊声接连响起, 空中还有刀剑碰撞的响声,林行之被拎的有些难受,害怕倒不怎么害怕, 只要没一刀杀了他,就还有机会。
在戾王府的暗卫过来救他时,林行之突然喊了声:“太子殿下!”
抓住林行之的人愣了一瞬, 这既给了暗卫机会, 也给了林行之机会,在暗卫一刀砍向黑衣人时,林行之从荷包中抓出一把粉末冲黑衣人眼睛挥了过去。
“贱人!”黑衣人下意识伸手去捂眼睛, 就不得不将林行之丢开, 意识到中计了, 便出口怒骂。
林行之落地时摔了下,石砚手忙脚乱的挤入人群来扶他。
那个抓他的黑衣人也落在了林行之身后,因为眼睛中了招,他想来抓林行之也有心无力。
但暗卫也没能杀他,因为被其他过来保护这人的黑衣人给拦住了。
有自知之明的林行之赶紧跟石砚一起退到了外面, 林行之吩咐石砚,“告诉石墨,让他想办法挑下那个抓我的黑衣人的面巾。”
林行之怀疑那个人是太子,又或者是太子极其亲近的人。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恨意太深了, 还有自己叫那声太子时他的反应。
不过对方没给林行之看到真面目的机会, 这人很快便被他的同伙救走了。
一场混乱也就此结束。
林行之除去被揪衣领时撞了下脖子, 没其他的伤,石砚便喊着赶紧回府,这外面太危险了。
不过刚要走, 就被人拦下了,是巡防营的人。
巡防营统领赵新安恭恭敬敬的对林行之说,“下官有事请教戾王妃,还请王妃屈尊配合回答下官几个问题。”
林行之点头,“你问。”
“王妃可与这些人认识?”
这话刚一出口,石砚就皱着眉问了回去,“赵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不善的盯着赵新安,非要他说个明白。
赵新安目光游移,不知怎么开这个口。
但林行之差不多是明白了,石砚也明白了,当即就炸毛了,“你问的这是什么狗屁话,我家少爷怎么可能跟一群刺客认识,要真认识,他方才怎么会差点被抓走?!”
“可那么多被抓的人都死了,只有你家王妃还完好无损的活着,这个你们又怎么解释?”
巡防营统领还没回答,他身后就有人大声地质问出了声。
这回让石砚更气了,跑到质问他家少爷的人面前,插着腰凶巴巴的反问回去,“怎么着,是我家少爷也被杀了你才高兴是吧?”
“他哪儿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么咒他,我才想问你们是不是跟那些刺客是一伙的,这么盼着我家少爷出事!”
一群人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好半响才有人梗着脖子小声说了句,“可是,本来就只有他活着,不信你们自己看啊。”
“死的这些大人官职也不低。”
闻声,众人朝后看去,发现死了好几位朝中大臣,如那人所说,官职确实不低,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皆是兵部,户部的人。
仔细一算,不是跟粮草就是跟军备有关。
林行之望向城门口,他父兄才刚刚出城,这些人就死了,所以意味着什么呢?
林行之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巡防营众人,“诸位怀疑我勾结刺客,谋害这些死去的大人,我为何要这么做?”
“哼,你竟还有脸问,果然跟疯王是一丘之貉,旁人稍有一点让你们不如意之处,就要杀人灭口,普天之下再没比你二人再狠毒的人了。”
又有一道声音加入,把杀人理由都替林行之找好了,还把楚昭也给拉了进来,十分有心。
林行之左右看看,然后问:“这人谁啊?”
对方满脸讥讽的看着林行之,但林行之确实不认识他。
石砚也摇头,“没见过。”
主仆二人的反应让来指责林行之那人直接僵住了,脸色也阴沉的过分。
但林行之也没探究对方什么身份的意思,他看向赵新安,“本王妃与刺客没有任何关系,本王妃还活着的原因是因为身边有保护的人,我还撒了毒药迷了那刺客的眼睛,这才得以脱身。”
“如果仅因为活着就成为怀疑对象,那在场活着的人挺多的,看来是都有嫌疑了,赵统领觉得呢?”
赵新安有些犹豫,仅因为这点的确难以判断,甚至连怀疑都不该怀疑到戾王妃身上。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林行之又问他,“是什么,让你们一口咬定本王妃跟那些刺客有勾结,是亲眼所见?又或者是你们早就知晓内幕,此刻不过是强行将这顶帽子往本王妃头上扣而已?!”
“你竟然还有脸问,不是你还能是谁?”赵新安又被人抢了话,还是那个林行之不认识的人,“谁不知道你爹为了要粮草军备跟这几位大人闹的不可开交,你爹一出城门人就被刺客杀了,不是蓄意报复难道还是巧合?”
比之对方的义愤填膺,林行之就平静多了,他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不如找个医馆先看看脑子吧,你病的不轻。”
他也明白了,这是要强行将他卷入这场刺杀案中。
林行之:“石墨,现在出城去追我爹和二哥,把事情告诉他们,先让他们回来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去边关,免得在边关受苦受累流血流汗,还得背个谋杀同僚的罪名。”
石墨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走了。
林行之看到了好些人脸上眼中闪过慌乱,尤其是那个出来指责他的。
他很快又开始了,“林行之,你好大胆子,竟敢延误军机!”
义愤填膺,虚张声势,成功替林行之吸引了更多注意力。
林行之满脸无辜,“可不是你说我们林家勾结刺客谋杀诸位大人吗,既然我们罪大恶极,我父兄怎么还能去驻守边关,理应将他追回来将事情查清楚才是。”
林行之一副我完全是为了你们着想的表情,让对方气到都要跺脚了。
他指着林行之,“我可没说此事跟林大将军,我说的是你,是你林行之一人勾结刺客!”
林行之疑惑脸,“是啊,可我勾结刺客不是为了给我父兄出气报仇吗,那他们也应该在场的啊。”
“是吧?”林行之还寻求石砚的意见。
石砚一个劲儿的点头,“不把事情解决了,老爷和二少爷就算到了边关也会惦记的,那可不好。”
林行之几句话让局面掉了个个,本是指责他勾结刺客刺杀朝廷命官,现在却变成了阻拦林父和林祈回京。
见情形不对,立马就有官员过来劝,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王妃别动怒,是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不会说话,不管刺客跟王妃有没有关系,都不能让大将军掉头回来啊,边关那么多百姓都在等着他们呢,孰轻孰重,王妃该明白的。”
“当然,下官相信王妃是清白的,待事情查清楚了一定会还王妃一个清白,王妃别急。”
林行之摇头,“我不急,但本王妃好奇,这位大人你怎么还活着?”
那官员瞬间变脸。
林行之还用夸张的语气继续问,“而且还没人怀疑你跟刺客有关系,好奇怪,你是不是收买了那些跑出来乱吠的狗……人啊?”
林行之及时改了口,但在场人全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那官员的脸色更加难看,紧绷着对林行之道:“王妃慎言。”
林行之笑了,“说本王妃跟刺客勾结的时候倒没人站出来让慎言了。”
“不过也无妨,会有人还本王妃公道的,”林行之对一旁戾王府的护卫招招手,“都抓了送衙门去,本王妃倒要看看是谁家的人敢污蔑本王妃。”
林行之还邀请在场的其他人,“诸位大人一起啊,咱们总得让这事有个结果不是。”
人说抓就抓,林行之也说走就走,至于有没有人会应他的邀去看热闹,林行之毫不在意。
而等马车到衙门时,楚昭已经在哪里等着了,老远林行之就看到他冷着一张脸,像要吃人。
林行之走过去,自觉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没受伤,一点都没有,好好的。”
楚昭目光落在林行之有些泛红的脖子上,眯着眼没说话。
林行之靠近楚昭,蹭了蹭他,仰着脖子给他看,“真没事,都没你平时亲我留下的印子重,一点都不疼的。”
楚昭手轻轻摸了下,终于开了尊口,“那不一样。”
而后,楚昭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抓来的年轻男人身上,只被楚昭看了一眼,便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林行之也觉得稀奇,既然这么怕楚昭,还敢来蹚这趟浑水,也不知为了什么。
林行之问:“可认识?”
楚昭:“不认识。”
不认识也没关系,让知府审一审,自然就知道了,这人乃御史大夫宋文渊的一个庶子,名叫宋闲。
在宋家不受待见,就连入巡防营都是靠自己进去的。
而跟林行之和整个将军府都没什么仇,那些信誓旦旦的指责不过都是受人指使而已,只不过指使人是谁,宋闲却咬死不肯透露。
他在对楚昭恐惧无比的情况下还对林行之放了一句狠话,“那人说了,你,必死无疑!”
宋闲满脸恨意,将每一个字都咬的特别清晰。
但他看着一点不后悔的样子,就连被判押进大牢脸上都带着笑容,像在嘲笑林行之死到临头了一般。
林行之实在摸不着头脑,“这该不会是我留下的什么风流债吧?”
他无意间玩弄了宋闲的感情,才会让这人这般恨他。
刚说完,就被楚昭给敲脑袋了,“你的风流债只有本王。”
“哎呀,那不是少不更事嘛,再说了,我都把自己赔给你了,不算债了吧?”
至于风流,“你晚上可没少这样那样我,也算风流了?”
“呵,”楚昭笑,手在林行之脑袋上薅了两下,算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宋闲和宋家本王会让人去查,但这事不会那么快结束,在真相查明之前,你最近不要去翰林院了。”
林行之点头,“知道,”因为他是软柿子,不管是冲林家还是楚昭,大概率都会找他下手。
林行之叹气,拖了两家人的后腿。
不过他将情绪藏的很好,没让楚昭发现。
府衙将宋闲关押了,也没其他人来看热闹,打发石砚回将军府报个平安,林行之则跟楚昭一块回戾王府。
朝廷命官在当街被刺客杀死的事当天便传开了,好像所有人都亲眼见过似的,将场面描绘得有声有色。
而林行之这个戾王妃勾结刺客的事自然也跟着一块儿传开了,也不知是怕林父他们真掉头回京还是别的,没人提林行之为何勾结刺客,只把他和戾王放在一起说,一对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狗男男。
林行之想,他这才是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死了好几个朝廷命官,还传跟林行之有关,建元帝自然不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当天就把人传进宫询问了,还不让楚昭一起,只让他独自一人进宫。
大殿中,除了建元帝外,还有齐王和几位朝廷重臣作陪。
建元帝开口便问:“你可知罪?”
林行之跪着摇头,“臣不知。”
楚昭不愿称呼建元帝为父皇,他也没打算叫,还有个翰林院编撰在身,自称臣也合理。
建元帝对林行之的回答没什么反应,再道:“朕且问你,你何时与那群刺客勾结上的,是如何与他们勾结的,还不快速速招来!”
听听这斩钉截铁的话,所以询问是假,扣罪名是真。
林行之反问:“皇上有何证据证明那些刺客与臣有关?”
“放肆!你还敢狡辩,你若现在老实认了朕还能看大将军的面上从轻发落,如若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看建元帝气冲冲的样子,还有周围人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真有什么证据一样。
情形似乎有些不利啊。
林行之张口正准备回话时,齐王突然开口提醒他,“三嫂,有些话还是想好了再说。”
所有人视线都聚集在林行之身上,像要听听他如何狡辩一般。
林行之处变不惊,再次回道:“臣不知,刺客的事与臣无关。”
“啧,”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林行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然你要证据,那孤就拿证据给你看,人证,物证皆在!”
一封信被重重摔在了林行之面前,林行之回头,看到了笑容阴狠的太子,以及他身后一个蒙着眼的黑衣男人。
太子指着一人一信,语气掷地有声,“林行之,这便是你勾结刺客谋杀朝廷命官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