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林行之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并且还跪在祠堂里跟他娘商议完了林父在信中所提之事。
林父自请护送被贩卖百姓回京这事的奏折会同捷报一起呈给建元帝,林父在其中阐明了这些百姓的重要之处,还特别提到被开采的煤矿和铁矿有多大, 而且这些煤铁并不在西夷人手中。
依建元帝多疑的性格必会有所怀疑是有人生了谋逆之心, 想要篡夺他的皇位。林父还表明或许这些百姓知道媒铁去向,所以他们至关重要,由他亲自护送回京是最合适的。
如今传信使将此事在街上高声宣扬,百姓都知道了, 建元帝若不答应林父护送人回京,这些被贩卖的百姓在途中出了事,建元帝包庇幕后指使的传言绝不会少。
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事情会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没有帝王不爱贤名, 更别说经营多年的建元帝, 他们都知道,建元帝会答应林父回京的。
正事说完,林行之终于被允许可以不用继续跪了, 不过林行之没动, 而是仰头询问周氏打他的原由, “娘是因为我昨晚不听话要宿在戾王府才打我的吗?”
周氏摇头,“不是啊,我只是想打你而已。”
林行之:……
周氏继续问:“有什么不对吗?”
林行之果断摇头,“没有!”
如果说有, 可能迎接他的是另一顿打。
周氏过来摸了摸他脑袋,十分慈祥,“乖。”
林行之一脸乖巧,目送周氏离开。
而等人走了, 林行之才捂着屁股起身,苦着一张脸表示,“娘也太狠了,我屁股估计都开花了。”
石砚过来扶他,林行之就让他去打听,“你找人问问,我娘为什么生气,我下次好注意着点。”
这事不用问,石砚就很清楚,“还能为啥,舍不得少爷你出嫁呗,养了这么多年的猪让别的猪给拱了,夫人能高兴嘛?”
“说谁是猪呢,”林行之不高兴,他明明是颗水灵灵的白菜,当然,楚昭也是,还是白菜中的白玉翡翠。
“我娘这疼爱儿子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屁股疼啊,还有背,手掌心,好像哪儿哪儿都疼。
“那是,夫人一向与众不同,”石砚自豪的表达了对周氏的崇拜。
林行之:不想说话
……
他刚挨完打回海棠苑,隔壁被亲爹送去夜宿青楼的徐文彦顶着黑眼圈再次翻墙过来了。
林行之震惊,毕竟也就短短两三日不见,徐文彦那憔悴的模样让人觉得他仿佛随时能归天。
“你这什么情况?在青楼夜夜笙歌?”
徐文彦点头,表情痛苦不堪,“可不是夜夜笙歌,”每晚听着不同曲子入眠,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还笙的人陈家都放弃把女儿嫁我了。”
林行之肃然起敬,“表叔厉害,这么简单就把问题解决了。”
徐文彦抱着脑袋哐哐往桌子上撞,满脸悲愤,“简单个屁,明明是他在外面乱造我的谣,说我在青楼睡了好多个姑娘,还说我连府里的丫鬟都不放过,将来谁嫁给我就是过来给我那一堆庶子庶女当娘的。”
“我有个屁的庶子庶女,小爷我长这么大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我的名声,我的清白,全没了啊啊啊啊啊。”
叫的格外凄惨,林行之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林行之举手,“我有个问题,怎么就确定是表叔让人造的谣呢?”而不是你自己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被人阴了。
徐文彦怒吼,“我听见了啊,他和我娘商量的时候我全都听见了!”
好家伙,候夫人也有份。
林行之对其愈发同情,当然,表面安慰还是要做的,“表叔表婶也是疼你,这不是为了帮你摆脱陈家嘛。”
徐文彦红着一双眼,问:“这样的疼爱给你你要吗!”
林行之手摸了摸屁股,觉得换下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是个断袖,这种男女之事别人怎么说他都行。
而徐文彦,显然很抗揍,是他娘喜欢的儿子类型。
两难兄难弟对视一眼,然后长叹一声,林行之总结道:“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不是没原因的。”
爹娘坑起儿子来下的都是狠手。
林行之把话题拉回陈家,“他们就因为你夜宿青楼,还有这些当后娘的谣言就放弃嫁女儿了?”
这种事,陈家一查就能查到是假的啊。
“是吧,可能起觉得我们家表明了态度,宁愿让我名声尽毁也不想娶他们家女儿,如果再上赶着怕不好听,陈家不就是既没脸又最要面子吗?”
那倒也是,毕竟陈家的事还会牵扯太子,嫁女儿是小,影响太子可就事大了。
结果挺好,就是差点牺牲一个儿子。
林行之拍拍他肩,“如此,你也就不用再夜宿青楼了,多好的事,笑一笑。”
徐文彦哭唧唧,“我笑不出来,表哥,我现在臭名昭著,我娶不到媳妇儿了啊!”哭的好不凄惨。
“额……”
林行之想到了他上辈子,他安慰道:“放心,娶媳妇儿这事跟你名声好不好没关系,你名声好也一样娶不到媳妇儿的。”
徐文彦:……
徐文彦:“林行之!”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我都这么难过了,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哄我吗?”
林行之摇头拒绝,“那不行,我如今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要哄也只能哄我家王爷。”
徐文彦:“呸!见色忘弟。”
林行之并不否认,毕竟楚昭是真好看,就是暴露本性后老爱调戏他这点不好。
徐文彦看他这样,更不高兴了,没好气道:“一脸思春样,你还没嫁过去呢,姓林的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骨气还是有的,林行之拉着徐文彦问,“你在青楼也待了有几日了,有人调戏你吗?你什么反应?”
“哪个不长眼的敢调戏小爷我,打得他祖宗都不认识。”
徐文彦这会儿脑子转的挺快,立马想到,“有人调戏你?”
他站了起来,手托下巴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让小爷来猜猜,调戏你的是你那位未婚夫戾王殿下吧。”
“嗯,这个男人身份尊贵不能随便打,当然,你也打不过他,所以他要调戏你,你要么就躺平了乖乖受着,要么……”
徐文彦却是卖起关子不肯说了,林行之拿脚踹他,“快说,以后给你介绍媳妇儿。”
徐文彦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连忙追问,“真的?”
林行之点头,自然是真的,徐文彦以后会感谢他的。
想着以后不会打光棍,徐文彦就乐了,傻笑两声后在林行之的催促下,说起了另一种应对调戏的方法,“那就是以戏制戏,解释下就是在他调戏你的时候你反过来调戏他,让他害羞,哑口无言,只能躺平了任你作为。”
徐文彦积极给林行之灌输,“戾王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他有的你都有,你害什么羞,如果下次他调戏你一句,你就还两句,他要摸你一下,你就直接把他衣服扒光了摸,多来个几回,看谁怕谁。”
许是觉得口头说还不够,徐文彦还翻墙回了趟家,然后给林行之捧来一堆书,“新出的话本《悍匪女大王的压寨书生》成套的,看在你我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的份儿上,小爷我借给你看。”
林行之:……这血缘关系可真够微薄的。
林行之拿起第一册翻了翻,倒没什么辣眼睛的图,只是这女大王无疑是个女流氓,通篇浑话,把书生给逗得面红耳赤的。
徐文彦指着书对林行之说,“你就跟着学,这书上的手段你要全学会了,戾王不躺你面前让你随便折腾他,小爷我跟你姓!”
林行之看到书上女大王将书生一把推床上的描写,然后在脑子里转换成自己这样把楚昭推倒,再欺身而上,楚昭那双黝黑的眸子又惊又惧地看着自己,再小声又无助地对自己说,“求你,不要……”
林行之脸一下爆红,将书合上,都不敢再看一眼。
徐文彦对林行之的反应十分不解,“这咋滴,你就看了几行字脸就红成这样,哦……”徐文彦手指着林行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想你家王爷了。”
“那正好,你多看多学,回头正好在他身上试,不要在意清白,这男人就得试行了才能嫁,不然万一要是个不行的软根子,回头有你哭的。”
林行之:“……你知道得太多了。”
“行了,书留下你人可以走了,”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过河拆桥。
徐文彦叹气,“男人啊,重色轻弟,我命苦啊。”
他一路叹着气出门,再翻墙回家,都到墙那边了,叹气声都还能听见。
不过林行之并未在意,他抱着书认真学了起来,他一定要在楚昭下次调戏他时让楚昭刮目相看。
……
挨了打,林行之又告了两天假,也不为别的,还是屁股上的伤。
外头百姓对他和楚昭的关系传言纷纷,如今两人又有婚约在身,若他在外面因为屁股疼走路一瘸一拐让人看见了,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新花样。
石砚去了趟戾王府,别的没学到,南星的贴心是学了个十成十,拿着徐文彦送来的话本就开始读:“小书生不甚摔了一跤,正正好撞在屁股上,他狼狈的爬起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却没想一出门就撞见了寨中土匪。”
“土匪们瞧见手捂屁股的模样,顿时全笑了,大声问他是不是昨晚被大王给糟蹋狠了,疼的啊。”
小书生面红耳赤,林行之对石砚怒目而视,但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他还是想为自己留点脸。
等休养好后,正赶上休沐日,他又被周氏拉着陪她出城上香,为林父祈福。
如他们所想,建元帝答应了林父送百姓回京的事,而也因为这事,最近京城总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所以林父回京的路绝不太平。
他祖母已经在家里吃斋念佛了,周氏也不安心,便要去城外的千佛寺求平安。
一同去的除了林行之还有小姑娘林菀,跟放出笼子的鸟儿似的,一路都在叽叽喳喳。
原本山脚下还有些热,等到了山顶便觉完全是另一个季节,宛如春日,风和景都很宜人。
林中有鸟儿啼,池中红莲正盛,树下坐着许多来上香拜佛的香在闲话家常。
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但众所周知,寺庙这种地方最能藏污纳垢,也最是巧遇,再来点桃色算计。
林行之刚陪周氏上完香出大殿,就看到石砚慌慌张张的朝他跑来,都没敢说话,只指着后面让他去看。
林行之同周氏说了声便跟着石砚走了,两人轻手轻脚地到了一处客房,先是听见了里面的吟叫声,接着又透过缝隙看清了屋内那两个激情翻滚之人的相貌。
好家伙,林行之可算明白为何前世的齐王妃会死的那般凄惨了。
前世,齐王妃孙氏死于出城进香的路上,被人先强后分尸,完完全全地大卸八块后抛尸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