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收购
“掌柜的客气了，下人嘛，不会做事，好好管教一番也就是了。”
听到老周这话，梁文康这才仔细打量了老周一眼。
这句话，不像是普通农户说得出来的。
这一打量，梁文康这才发现，眼前这老人虽然穿着寒酸，但看气度神态，确实像是“久居上位”。
当下，梁文康态度也认真了两分。
“请恕老夫眼拙，未请教”
老周乐呵呵地抬了抬手。
“好说，鄙姓周，乃是安水镇男爵府新任管家。”
“哎呀，失敬失敬！”
梁文康装模作样地一拱手。
安水镇？
没听说过。
兴许是附近的一个小镇，既然他来流地这么久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势力。
不过一个男爵，倒是少见。
即便当初在后周的时候，梁文康也没见过有爵位的人。
所以他这番恭敬的模样倒也不算完全作假。
“来人啊，给贵客奉茶。”
那名小厮一听招呼，慌忙跑到后方准备茶水，一看掌柜这架势，他就知道自己怕是踢到铁板了
“周管家，这边请，你我二人详谈一番。”
老周点点头，趾高气昂地跟在了梁文康身后。
到了会客厅，按主次入了座。
方才那名出言不逊的小厮恭恭敬敬地为老周和吴大勇几人奉上了茶水。
眼里，带着卑微的谄笑。
吴大勇几人各自冷笑一声，唯独老周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
梁文康见状，对着小厮一挥手。
“罚你半个月月钱，下去吧。”
小厮闻言，满脸苦涩，却也只能应声退下。
早知道，就不狗眼看人低了
撵走了小厮，梁文康这才开口道：“方才听周管家说，有一笔大买卖要和老夫做？”
“不知买卖，从何而来？”
老周抿了一口茶水，看了梁文康一眼，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用纸包好的蔗糖。
将蔗糖推到梁文康面前，老周笑道：“梁掌柜，你看看，这买卖，做不做得？”
老周脸上神色虽然自信满满，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手上都出了些细汗。
这要是没被梁文康看上，反而耻笑他一番的话，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少爷啊，我这张老脸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
老周心里暗自祈祷。
心中虽然没有底气，但是气势得做足！
果然，梁文康一看老周这么自信，顿时也好奇了两分。
“老夫且看看。”
打开外层包裹着的纸，看清纸里包着的东西之后，梁文康脸上的喜色逐渐退去。
仅从外表来看，蔗糖确实无任何可取之处。
“恕老夫眼拙，敢问周管家，这东西究竟是”
本来看着梁文康脸色的变化，老周都做好被撵走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只是瞧不出来历。
想了想白霁平日说的，老周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糖？”
“糖？！”
梁文康脸上的神色有些惊愕，愣了片刻之后才追问道：“饴糖？”
饴糖？
老周有些迷糊，反正都是糖，应该差不多吧？
念及至此，老周微微点了点头，那幅度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梁文康脸上露出大喜之色，捧起桌上这块“饴糖”。
“倒是有两分相似，若真是饴糖，那确实是一笔大买卖！”
就在老周心里开始欢呼雀跃的时候，梁文康的脸色却又变了。
“可惜啊”
梁文康将手上的糖块放回了纸上。
“这几年连年干旱，粮食产量逐渐减少，朝廷已经下旨不准再用粮食制糖，违令者重处！”
“这买卖，怕是做不成啦。”
老周：“”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他刚才有一瞬间，都已经幻想出了男爵府“暴富”之后的模样。
却原来，只是妄想。
“周掌柜，还是告知你家主人一句吧，这饴糖，莫再做了。”
梁文康有些可惜地将糖块推了回去。
老周面色失落，应了一声之后便打算带着蔗糖回安水镇。
既然是朝廷下旨不准再制糖，找另外几家也没意义了。
“周管家，老夫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梁文康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块饴糖，老夫可否入手？”
“如今粮价日益升高，老夫也不占周管家的便宜，就按二十文一两收购如何？”
老周心里思绪万千，根本没听清梁文康的报价，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倒是一直保持清醒的吴大勇此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二十文一两？？！！
这尼玛是什么天价？？！！
后周正常粮价是二十五文一斗，一斗也就是十斤。
这一两蔗糖，能卖二十文？？？！！！
吴大勇不知道的是，如今后周的粮价已经飙升到了七十五文钱一斗的高价！
后周制糖水平低下，合二十斤粮才能制一斤饴糖，也就是光粮食成本就要一百五十文一斤糖。
算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材料以及人工费用，一斤饴糖两百文的价格不算太离谱。
这一两二十文，确实算是公道了。
公道是公道，也确实是天价。
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块不大的糖块，又想起白霁没事就给他们整两块解馋的场景，吴大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留着了！
吴大勇甚至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抠抠自己嗓子眼，看能不能把之前吃的蔗糖都吐出来。
还好，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看着老周“镇定”的模样，梁文康顿时对他高看了许多。
这安水镇，看来也不简单啊。
吩咐小厮拿过小秤，梁文康当着老周众人的面称好了这块糖的重量。
“咦？倒是刚好二两，也是巧了。”
“来啊，取过四十文来。”
一般人也不会在身上随身携带几十个铜板。
“周管家，这是四十文，还请收好了。”
老周此刻还没回过神来，点点头后下意识地捧起桌上的铜钱。
铜钱一入手，老周顿时愣了。
等等！
他说多少文来着？
四、四十？！
捏了捏手里捧着的铜钱，老周瞳孔逐渐缩小。
梁文康本来是想等老周等人走之后再尝尝这饴糖的，奈何老周就像呆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
梁文康也表示理解，本来是个好买卖，却偏偏遇到朝廷下旨明令禁止。
换做是他，恐怕反应也和老周一般。
事实上，不能做这笔生意，也是让梁文康有些叹息。
看了老周一眼，估计对方可能还要发一会儿呆，梁文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夫失礼了，实在是有些日子没吃过这饴糖啦。”
自从他来到这流地里，怕是快有十年没尝过甜味了。
这流地，连粮食都种不好，又哪来的瓜果？
当着老周的面，梁文康将本来就不大的糖块掰下一小块来，塞进了嘴里。
看外形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梁文康原本还有些不在乎的眼神，在糖块一入口之后，顿时精光大作！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