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张泉现身
方策冷汗连连，他刚才观察过道的时候，404门口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碗是哪来的！？
这时，楼梯处的踩踏声也停了。
方策咽了口口水，慢慢把头转回去，只见一个矮胖的男人手扶栏杆站在那里，过道的宽度已经容不下他了，男人腰侧的肥肉从护栏的缝隙中挤出，像是鼓起的肉包。
方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男人，做好随时奔逃的准备，他的目光掠过恶心的肥肉来到下半身，一愣，怎么屁股在前面？
不对，脚尖冲的是后面！
方策倒吸一口冷气，这才看清矮胖男人的身体冲后，脸却朝着他。
矮胖男人两眼闪烁着猩红的光泽，嘴角几乎咧到了颧骨，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狞笑着向方策挪来。
方策总算知道男人为什么上楼梯时一顿一顿的了，只见男人腰侧的肥肉随着他的步伐，不断的向前挤压，一个栏杆一个栏杆的挤。
沉闷的脚步震的整个过道都在颤，404门口洒落的米粒从护栏间隙颠落。
方策强忍着恶心，恐惧在心中炸裂，他用力咬了下舌尖，心中不断重复着“冷静，要冷静！”
他顾不得脚下的白碗，施展身法疾驰而逃。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跑着跑着，发现有些不对劲，以他施展身法后的速度，穿过整个过道也用不了多久。
方策停了下来，他看到旁边的门号是407，他又跑了几步后停下，还是407！
耳边空寂无声，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方策回身，矮胖男人端着肉停在了406和407之间的公厕口，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脸上挂着明显的失望。
鬼打墙？
方策有些无措，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嬉笑声。
“嘻嘻……”
方策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他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407室，屋里亮着灯，窗后有个人影，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年画。
年画上是一个抱着什么东西的孩子，孩子的眼睛位置被涂黑，两个黑窟窿注视着方策。
方策侧耳听了听，屋子里没有小孩子的动静，难道刚才的笑声……是这个画中的孩子发出的？
汗毛再次起立。
他看了眼还停在那的矮胖男人，略作思索后，扯着嗓子就喊，“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啊！”
人们听到着火，总会出来看看吧？
除非这住的全是鬼怪……
然而事与愿违，他这一嗓子，不仅没人出来查看，连前面几户的灯都灭了。
吱——
407的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随即一股恶臭自门缝处涌出，像是烈日下的海鲜市场的死鱼烂虾。
方策抬脚就跑，可不论他怎么跑，始终离不开407的区域。
该死，他紧了紧手中的香烟，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点一根的时候。
通往411的过道如镜子破碎，一个中年男人凭空出现，一把拽着他的领口就跑。
二人一直跑到尽头的411号房间门口才停下。
中年男人推门跑了进去。
411？
司机老张？
方策看了眼旁边的楼梯，此刻若是下楼，就能离开这里，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房间，进去时瞥了眼来时的过道。
矮胖男人已经不见踪影，407的门口迈出了一只脚。
“快进来！”中年男人将方策拽进了屋里。
“他们不会进来吧？”
“嘘！”中年男人关上门，耳朵贴在门上。
方策忐忑不安的等了许久，见屋外没有动静，这才小声道：“张泉？”
屋里关着灯，借着夜色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房间不到二十平米，只有一张床和衣柜，地上有个电磁炉和一口炒锅，还算整齐。
“嗯？你认识我？”张泉撩起一丝窗帘，透过缝隙看着窗外。
“真是你！你还活着！”
“小点声！”张泉头也不回地观察着窗外。
“哦。”
方策一直等到张泉不再观察窗外，才开口问道：“你真的是老张吗？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嘘！”
张泉食指竖在唇前，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他们都不是人。”
废话……正常人的脑袋怎么可能一百八十度转？
方策翻了个白眼。
“对了，你谁啊？怎么认识我的？”张泉瞪着眼睛凑到方策跟前上下打量起来。
方策简单介绍了一下，当他说到大巴车事故的时候，他就看到张泉的眼中泛起一抹绿光。
“嘿，嘿嘿，死了，都死了。”张泉的脑袋扭动起来，表情在痛苦和狰狞间交替变换。
“老张，你没事吧？”方策的眼角一跳，对方眼中的绿光，似曾相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嘿嘿，是他不会伤害你。”张泉的声音夹杂着另一道低沉的声线，全身不自然的扭动起来，关节处发出“咔咔”的脆响。
方策摸不清张泉的状态，是多重人格，还是被厉鬼附身了？
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
“混蛋，从我身体里滚出去！”张泉双手抱头，痛苦的哀嚎起来。
“老张，别激动。”方策挪步走向张泉，咬了咬牙，抬手搭在了张泉肩膀上，施放灵魂之触。
方策的视线开始模糊，画面一转，发现自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绿树林荫，不远有几个孩子在玩耍。
他此刻心情沉重，担忧得看着坐在身旁的女子。
女人三十多岁，面容憔悴，眼白布满血丝，呆愣愣地看着那几个孩子，眼泪不住的滴落。
“方策”轻柔的用纸巾拭去女人的眼泪，“春梅，要不……咱别找了。”
啪——
女人一巴掌拍在“方策”脸上，厉声道：“不找了？！你要放弃是吗？！你是不是也要放弃我？你是不是早想走了？啊？”
“春梅，我没有，已经过去十四年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
“啊！你还在怪我！我就知道！”
女人尖叫一声，倏地起身，通红的双目瞪着“方策”，“他们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不，是我们的孩子，不行，我要找到我的孩子。”
女人一边踱步，一边毫无逻辑的念叨着什么。
“方策”将女人拥入怀里，心疼、无力、内疚，他想放声悲号，来发泄心中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