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一百二十门二十四磅长炮，一百门三十二磅轰击炮！”
周苍站在码头堆场上、密密麻麻摆满一地的数百门舰炮前面，一脸矜持地对来迎接他的黑恶势力头子们说道。
而后者对此的回应，是一地惊掉的下巴和瞪大的眼珠子。
——天可怜见，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口径火炮啊！
吓到了。
实打实的吓到了。
他们是海盗，不是海军。
对皇家海军来说，护卫舰是打杂的。
可对于海盗们来说，护卫舰就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但凡能弄到一艘，绝对可以用来当成旗舰，并且以此招揽人手组建一支几十艘规模的船队。
他们普遍都是几百吨的小型快船，以速度取胜，能有一艘千吨大船的，都是地方上叫得上号的海盗团首领了。
至于舰炮就更不用说了。
海盗们不像海军，背后没有一个成熟的、健全的、高产量的工业体系作为依靠，他们是无法获取大量的大口径舰炮，和相应的炮弹补给的。
并且其他势力也都不会向他们出售这个。
那些乔装打扮偷偷跑到海盗避风港来销赃的正规军，顶多卖点珠宝货物什么的，是不会有人狂到大规模走私大口径火炮的。
只能靠劫掠获得。
而劫掠所得的武器，也少有海盗船长乐意出售，基本上都是留着自己用。
——这就导致了周苍摆出这两百多门舰炮的时候，他们完全是惊为天人。
这里可是五艘护卫舰的全部武装，包括配套的火药和炮弹！
如果按海盗的标准的话，都够他们武装起二十艘快速炮舰了。
或者在陆地上运用的话，那这就是整整五个重炮团的火力。
数量如此之多、规格如此之高的一批违禁军火，足够让他们打破脑袋来争抢。
听完他的话之后，码头这群海盗头子和走私犯立刻就变了脸色。
彼此之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神色明显戒备了起来，不少人还和身边的同伴拉开了距离。
一个个小团体立刻呈现在周苍的眼中。
而后者只是看着这些家伙们，微笑不语。
平衡。
平衡是最重要的。
平衡存在于万物之中。
他们这帮人也是如此。
海盗、黑市商人、走私犯之间，当然不可能是一团和气的了——人家白道上的好好先生们都不可能一团和气，就更不用说这帮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日子的混不吝了。
这就是一帮滚刀肉。
他们之间有小团体、有朋党、有不同的联盟
有各种各样的分歧。
只不过相比正道上的人，这帮家伙解决分歧的方式突出一个简单粗暴，往往不会有人能在诞生分歧之后活太久——一言不合就会爆发冲突，总之两个生了嫌隙的人之间，往往总得没一个。
人死了，自然就收场了。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趋于缓和变得稳定了——分歧永远都存在，只是会不会演变到爆发流血冲突的地步而已。
此外大家都在避风港里，按照这边的规矩，是不准死斗的。
毕竟都要在这个团体里混日子，不好违背一些大家都遵守的规矩，要不然就是自绝于人民了。
他们之间的平衡就是以这样一个微妙的形态存在的。
而眼下，周苍撒出的这一大批军火，毫无疑问地，会瞬间打破这个平衡。
如果谁能单独吃下这一批火炮，其势力必然就会膨胀到一个足以令其他所有人都战栗的地步
——二十艘炮舰啊！
——五个重炮团啊！
这对于这帮格局普遍都太小的海盗头子们来说，还是非常震撼性的。
他们真没有这个级别的武装力量。
话说有这么多东西都变军阀了，那已经不仅仅是一支海盗团的团长而已那么简单了。
这种情况下当然得提防一下其他人了。
万一谁真的完成了这个从海盗头子到军阀的华丽转身，那剩下的就该是他们这帮老伙计们遭大殃了
“没必要这么紧张嘛！”
“这一批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接下来还有的是，人人都有份，何必为了这点不值一提的东西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呢！”
周苍看看气氛差不多到位了，才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
好像刻意挑拨起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有各自的野心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这话引起了比之前更大的震惊。
“您您真的还能弄来更多的火炮？”
一名海盗团长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颤巍巍地追问道。
“您在质疑我的信誉吗，这位先生？”
周苍用很古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不！”
“不，不——阁下！我的意思是这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那人跟被蝎子蛰了一样，仿佛要跳起来一般，但很快露出一副乖巧的表情，讨好地应道。
好吧，现在这帮人在周苍面前基本上都是这么个德性。
就跟三孙子似的。
没办法，惹不起啊！
——有钱，堪称周围一带首富级别；
——有货，掌握着大量独一无二的珍贵奢侈品销路；
——有武力，麾下都快组成一整支战斗修女团了，这水平已经堪比一座正神教会的防卫力量。
这样的人物谁敢招惹？
不要命辣？
所以哪怕周苍很有些瞧不起人的嫌疑，后者也是只能尽可能露出自己最乖巧的笑容免得惹恼了对方
说到底海盗也难做啊！
“都说了，这只是第一批而已嘛，”
周苍就跟个离退休老干部一样，背着手，在众人面前踱步，慢吞吞地说着。
“第一批，两百四十门。估计接下来的一周里，还能有一批，至少也是两百门。”
“诸位，也用不着争抢，人人有份嘛，回头商讨一下，拿出一个比较平均的方案，省得都伤了和气。”
“至于价格嘛都好说！”
“一门二十四磅炮三千金币，一门三十二磅五千金币，如何？”
这次的沉默长一些。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因为这个价格太离谱，而是因为
好吧，这的确很离谱，但却是便宜得很离谱。
这都快赶上半价了，还是人家海军原厂采购价的半价。
黑市里卖制式火炮，卖这个价格，这简直是慈善啊！
“呵呵”
周苍望着交头接耳的人群，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他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主动在售价方面做了退步，实际上反而是张开了陷阱——在这里退让，当然要在别的地方捞回来了。
比如说借机给他们套上笼头？
然后为自己所用？
——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
可惜，他们多半是意识不到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