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百亩良田
秦时月去找山湖村的村长，却是为了跟韩家老宅一起传到她手中的百亩良田。
以前曾听娘亲说过，韩家在山湖村算是大户，村里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是靠租种韩家的耕地为生。
她娘年少时有些奇遇，常年在外游走，也并不指着这几个租金过活，所以跟佃户们定下的地租都很低，不过十成抽一罢了。
她娘也不会主动去向佃户催租，但因她待人宽厚，所以每到收成之时，村里人都会主动将该交的粮食抬进大宅。
偶尔有那些日子不好过的，短了些斤两或是拖欠个一两次，她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她娘随着渣爹去了京城，这么多年再未回来过，也不知那些田地，现在变得怎样了。
按照王婶的指点找到村长所住的地方，却是个两进的院子、几间青砖瓦房，在村里除了韩家大宅之外，算是头一份的气派。
村长叫吴富贵，中年发福，顶着个圆圆的肚皮，听得秦时月开门见山说出来意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个……原来你是韩小娘子的女儿，唉，这么多年过去，韩家大宅里也没个人打理，村里租地的佃户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却是小老儿越俎代庖，让他们还照样种着，免得好好的良田，都被荒废了。秦小娘子，你这次突然回来，该不是要收回之前所欠的地租吧？”
村长会有这样的顾虑也不难理解，毕竟是这么多年拖欠的地租，加起来也不算是小数目，若是叫村里的人一下子拿出来，那恐怕他们接下来的一整年时间就要全家喝西北风了。
秦时月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村长不必多虑。不过既然老宅和田地都已交到了我的手里，那今后我自然是要重新管起来。眼下秋收刚过，此事倒是不急，只要在来年春耕之前办好就是。村长若是得闲，不知能否带我去田间看看，我也好对自个儿名下的田地有个数。”
听说她并不急着讨要地租，村长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
“好说好说，小老儿正好有空，这便带你瞧瞧去？”
吴村长便领着秦时月出了家门，一路朝田间走去。
中途遇见了不少村民，看见秦时月都面露诧异之色，免不了随口跟村长唠些家常、探问两句。
村长也不嫌烦，一遍遍地向他们解释着秦时月的身份，顺带着通知那些佃户，明年若是还想租种韩家的田地，记得去村北的韩家大宅找秦时月。
一时间，韩家后人回到山湖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全村。
山湖村的田地大都集中在村子的南面，恰好同村民聚居的地方隔着一个大湖，东西两边都有路可以通向田地。
全村的耕地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三百亩，其中韩家所拥有的一百亩，位于最靠近湖泊的南边，也是所有的土地中最肥沃的。
单用眼睛看，却是一片极大的面积，简直像是望不到边际似的。
秦时月不禁有些吃惊地道：“一百亩耕地竟是如此之多吗？那现在究竟有几户人家种着呢？”
村长苦笑道：“租着你家田地的，共有二十户人家。所以现在看着多，分摊到每户手上时，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那岂不是每户人家只有五亩田地？那一年所打下来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嚼用吗？
秦时月对这些都漫无头绪，少不得要向村长虚心请教一二。
村长道：“这些都是良田，好好伺弄打理，一亩地能收获十斛米，去掉一成的地租，再去掉一成的官税，所余八斛再拿去卖给城里的粮铺。粮价每年有贵有贱，像今年比较持中，五文钱一斗，一亩地算下来，佃户能拿到手的大约是四百文钱。”
秦时月听得目瞪口呆。
她昨儿才从市集上回来，当时在粮铺里购买米面的时候，看到米价至少也是一斗十文钱以上，然而村民卖给粮铺的价钱却足足少了一半。
按吴村长的算法，一亩地一年的收益是四百文，五亩地也只有两千文，也就是二两银子。
这便是山湖村普通农户一年的收入。
难怪王婶说请人干活一天也只要五文钱就足够了，听见秦时月要出十文钱还惊诧不已。
可不是吗？若按一天十文钱的工钱，岂不是比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上一年的地要合算得多。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人的工钱，而种地却是要全家老少一起上阵。
想到自己昨天不过是稍微包装了一下，就把两颗晶核卖出了一千五百两的天价，已是足够山湖村的这几十户人家节衣缩食地过上十年了。
秦时月不由得对这些村民生出了些许同情。
“若是家里人口众多，这五亩地的收成，恐怕不够嚼用吧？”
村长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呀，我们村的田地总共就这么多，摊到每一户头上，本来也就没多少，只有紧巴巴地过着呗。平日里村民也会从山里挖些野菜，打些猎物，湖里捞些鱼虾，稍微贴补一下生计。”
秦时月想了想，道：“我看村里刚刚结束秋收，不知今年的新粮有没有卖出去？”
“这倒还没有。前几日粮铺的人曾经来过，不过那时稻谷刚割下来还没有晾晒打理，他们应该过几日才会再来。”
“那就正好。明日开始，我要请村里人帮着修葺老宅，到时候免不了要管一顿中饭。与其去京城里买米，倒不如直接从村里收购，也省得长途跋涉地运来运去，不知村长觉得如何？”
村长道：“只要价钱公道，那自然是好事。”
秦时月微微一笑，道：“那便请村长代替我向 大家招呼一声，若是有愿意将今年的新米卖给我的，可以直接送到韩家大宅，我按照一斗十文钱的市价收购。有磨好的面粉也照收不误，同样按照市价，十文一斗。”
吴村长小小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道：“十文一斗？秦小娘子，你没有跟我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