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彼此依偎，看了一次日落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
这已经是陈年问的第七个人了，大家行色匆匆，谁都不会在乎一个站在街角，手里拿着的不知是广告还是推销的人。
“大爷，大爷，您知道这怎么走吗？”
大爷接过打印的图纸，近看看，远看看，
“这个不是xx巷吗？”
“是的，您知道这条巷子？”
“我知道，不过这里早就不通车了。”
“为什么不通车了？”
“谁知道天天怎么规划的，这也不通，那也不通……”
“那您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到这吗？”
“这个地，我还能再和你唠一会儿，它和我们这边的巷子还不一样，说是巷子，它的位置又在一条半坡上，交通从一开始就不方便，好多人都搬出来了……要是过那去，要做小车，还要是知道这地的小车。”
“小车？”
“我给你介绍一个。”
大爷放下掂着的鸟笼，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名片，
“小伙子，我看你也是第一次来这，就当送个人情了，两千！”
“好!”
大爷还想再说几句，奈何陈年压根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什么时候出发？”
“这不说走就走！”
大爷一挥手，不知从那冒出了一辆……大运摩托？
“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到账2000元。”
那人递给陈年一顶头盔，陈年接了过来戴上，
本以为长途跋涉的路程，竟然半小时都没到。
“就这？”
“就这。”
“那这要往哪走？”
“左走，右走，直走，随你怎么走。
陈年顾不上发脾气，拿着地图争分夺秒的扎进这像山？像村庄？又沾一点巷子的地方。
这确定有人吗？陈年走到背上蒙了一层汗，脱了外套系着腰上，继续往前走。
寒风吹进脖子，脚下的树叶沙沙作响，木门一角的蜘蛛网，数不清是第几个。
“等等，刚才好像看到，一双手？”
天色还早，陈年往后退了几步，确定自己没眼花，那真的躺着一个人！
“婆婆？”
“醒醒婆婆！”
身下的婆婆，浑身不知披的是什么衣服，凌乱的头发旁滚着一个早已冻干的馒头。
婆婆睁开了眼，还好，还能坐起来，
“婆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在这等我。”
只顾着跑出去了，这哪有卖吃的？陈年一步三回头，生怕忘了怎么回去。
“还真有一家。”
“老板，两个包子……等等，五个吧，再来两碗粥。”
等陈年提着吃的，一，二，三，左拐，一，二，三，右拐……
“婆婆！”
婆婆还保持原来的样子，后背紧靠着墙，
“婆婆喝点粥吧。”
陈年把粥递了过去，婆婆抓过来，几乎是一下就喝完了，
“这还有包子。”
陈年也蹲了下去，背靠着墙，
三个包子下去，婆婆停下了，
“你不是本地人？”
“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口音，长相，都不像本地的。”
“是啊，我是来找人的。”
陈年拿出手机，翻出了和苏合的合照，
“婆婆你有见过她吗？”
没等婆婆回答，陈年就被内心深处的失落裹挟了，是啊，万一她根本就没回这个城市，万一……陈年害怕了。
“我该怎么办？”
陈年把脸埋进了膝盖，突如其来的失望，绝望和疲惫掺杂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婆婆以为她只是累了，从身上取下了一件衣服，盖到了陈年身上，回到了山坡。
接连下了两日的雨，床上的被子湿透了，婆婆把被子抱出来，搭在了林子里一根粗壮的低树枝上。
不远处的几座小坟，平日里也没见谁来打扫，那是坐着一个人吗？年龄大了，眼也花了。
“应该是老秦家。”
婆婆看了一会儿，又回到屋里收拾东西，要说，自己住的这个小茅屋还是老秦家的。
屋里无处下脚，思来想去，婆婆还是想去问候一下，说不定是秦家姑娘，好多年没见了。
婆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把衣袖放了下来，向那几座小坟走去。
“来人呐！”
到了跟前，婆婆才看清，这分明是躺着的小姑娘，旁边还倒着两个空酒瓶，一袋果子上爬满了蚂蚁。
等把人翻过来，满脸的泥泞，根本看不清长相。
婆婆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孔处，
“还有气。”
陈年还在山坡下坐着，她到底去哪才能找到苏合，
“山上有人！”
婆婆着急忙慌的跑来，到了陈年跟前，就剩了一只鞋，
“救人！”
陈年没停留地跟着婆婆向坡上跑去，
只一眼，陈年的泪刷的涌出来，
“苏合！”
陈年拼命向前跑去，可双腿怎么都挪不动，直到失去支撑，瘫软在地。
“婆婆！快帮我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
只有右臂勉强支撑着地，婆婆把手机递给陈年，陈年拨打了120，说清楚位置后，陈年挣扎着去要去苏合身边。
“她还活着。”
婆婆坐在一旁，拽着陈年的腿，给她按摩着，
“兴许是她喝了那两瓶酒，要不然那么冷的天，估计早就没命了。”
陈年一点一点移动，用仅能摆动的右臂，爬到了苏合跟前，拽下头上的帽子，擦拭着盖满脸上的泥，
“苏合？苏合？”
陈年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是那么的凉，两个人，只有一人口中冒着热气。
“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留给这座巷子，最后的回忆。
“陈年？”
“在！”
陈年放下刚打来的饭，快步来到苏合床前，
这一声陈年，她像是等了一生那么久。
“陈年，陈年，陈年……”
苏合一遍一遍的叫着，怎么还能见到啊，怎么还能见到。
“别哭了，我一直在呢。”
陈年小心的擦着她脸上的泪，心揪的生疼。
一下午，两个人没有质问，没有解释，只是彼此依偎着，看了一次落日。
出院后，两人租了一间房子，不大不小，足够温馨。
“姐！想死你啦！你们那里怎么样？”
陈年镜头一转，落在了正在切菜的苏合身上，
“你嫂子正在切菜呢。”
“不错呀，妈要给你通话。”
“年年？是年年吗？让我看看。”
镜头那边，陈爸穿着围裙，想挤进镜头，又被陈妈推了出去，
“年年？你俩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俩？”
陈年拿着手机走到了客厅，她有点按耐不住的惊喜，看来这些天陈朝和陈爸真是辛苦了。
“你是说和苏合吗？”她要再确认一遍，
“不然呢，快回来一起过年！”陈朝在后面大喊一声，
“好嘞，我们这就买票，挂了！”
手机体验了一把从高空降落到沙发的刺激瞬间，苏合刚洗干净手，只觉脚下一空，被陈年抱起来，转了不知多少个圈。
“陈年，要晕了，快放我下来！”
“好！”
把苏合放下来，陈年却倒在了床上，
“什么事那么高兴？”
“带你回家过年！”
“？”苏合愣了愣，
“带陈年的女朋友，苏合，回家过年！”
苏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甚至下一句应该接什么她都不知道。
“厨房……厨房的锅好像好了，我去看看。”
“咦~是不是害羞了？”
“我哪有？！”
陈年像个流氓似的，从身后缠着苏合，
“答应我，以后都要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快乐下去。”
“嗯。”
热腾腾的火锅，咕嘟嘟的冒着泡，即使在异乡，两人也觉得温暖。
“下螃蟹喽！”客厅传来陈年的声音，苏合没忍住笑了出来。
最后一盘豆腐，苏合把它从厨房端过来，一转身房间的灯全灭了，
“陈年？”
苏合摸索着，看到了桌子上电磁炉的光，勉强把豆腐放下，
“陈年你在吗？”
“我在。”
摇曳的烛光下，陈年端着蛋糕缓缓走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的宝贝苏合生日快乐~”
苏合又一次觉得自己内心被陈年填满，
“你怎么记得我今天生日？”
“我看过你身份证。”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阳历呢？”
“我准备了双份。”
苏合想起来了，去年圣诞节，陈年叫了一堆朋友去玩，中间她觉得热，便出去透透气，当她经过长廊，看到后厨，两个人正装饰着花车，花车上面放着一个三层蛋糕，两侧挂着条幅，写着“祝苏合生日快乐”，可那天并不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她并没有多想，回去时还和陈年讲了这个地方有人和自己同名同姓过生日……现在想想，那竟然是给自己准备的。
最后十二点推出的蛋糕和过生日的蛋糕是同款，只不过条幅变成了merrychristmas，苏合还以为是酒店统一的蛋糕……
“许个愿望吧！”
苏合来到陈年跟前，闭上了眼睛，
“呼~”
“耶！生日快乐！”
“给我们苏苏夹大螃蟹！”
窗外的烟花，绚烂无比，就像苏合此刻的心一样，被爱充满了。
饭后，两人躺在床上，
“陈年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让我猜一猜。”
“嗯，爱陈年一万年？”
“……”
“再猜？”
“和陈年领证？”
“……”
苏合假装嫌弃的翻过身去，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油嘴滑舌了。”
还是没动静，陈年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整个头埋进她的肩颈，轻轻舔舐着，不一会儿，传来了令人安稳的轻鼾声。
苏合艰难的往下退着身子，成功解锁，整个钻进陈年怀里，脸庞紧紧贴着她心脏的位置，悄悄说道，
“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答应你。”
下一秒，陈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