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0℃到26℃的距离
“老陈快过来，这空调怎么回事？怎么不制热啊？”
陈妈拿着遥控器调试了半天，吹出的风比窗外还要冷，
“是不是调成制冷了？”陈爸一进来就冻了个哆嗦，
“没有，这不是太阳嘛”
“难不成是太久没用了？”
两个人捯饬半天，苏合坐在客厅手足无措，只能盯着手机回班群的消息，
“我来看看！”陈朝走了进去，
“行，你和你爸整吧，我去给你老师准备睡衣去。”
“阿姨真的不用了。”苏合站了起来，
“没事儿，我看年年和你差不多大，她有好几套睡衣呢，我给你拿一套。”说着就上了二楼，
房间里，陈年正倚在墙上发呆，门半掩着，楼下的声音能清晰的听到，
“年年？你在这靠着干嘛呢？”
陈年抬了抬下巴，床上放了一套草莓熊的睡衣，
“呦，表现不错，妈妈亲一个。”
陈年躲开了，重重的把自己摔到床上，持续放空……
“这被子怎么都湿啦！”
陈爸和陈朝正在面壁思过，遥控器到了陈妈手里，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调的，就一直滴水。”
“这又不是夏天，滴什么水！滴水也不能滴在床上啊？！”
“对，肯定是装空调时出了问题，我去给他们打电话？”陈爸想溜走，又被陈妈逮了回来，
“这么晚了，你还要人家过来吗？明天再联系吧。”
“去，再拿一套被子过来！”
“啊？还让我老师睡这啊？”陈朝皱起了眉头，
“你姐房间不还有一张床吗？抱到那去。”
这下，连着楼上的那位，四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怎么都不动？老师要休息了。”
苏合还在挽着裤脚，陈年的睡衣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大了，听到陈妈的话，耳朵涨的通红。
楼上，风火轮再现，陈年敢保证，在所有收拾房间的历史记录中，今天的速度是最快的。
锵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两个？怎么那么多脚步声！！！
房门被推来的前一秒，陈年又照了一眼镜子，只能说，鬼一样。
陈朝抱着被子进来了，陈爸开始铺床，
“姐，你笑一笑，不要一直冷着脸。”
陈年冲着陈朝笑了一下，不用照镜子，也能感到脸的僵硬，
“你还是别笑了，就保持你的面瘫脸吧。”
“……”
“苏老师，客房的空调坏了，这样，我女儿房间还有一张床，要是不嫌弃，就先将就一晚？”
“不嫌弃不嫌弃。”苏合跟着陈妈站了起来，拿好东西向楼上走去，
这是第一次见到陈年的房间，房间确实大，一张足够很多人坐的会议桌，会议桌上面放着一排摄影机器，同时还有几乎铺满桌子的照片，桌子的右侧是一扇大的窗户，七彩拼接，另一张床就在这扇窗户下面，整个房间的装饰有点像□□十年代的复古风又穿插着现代机械。
“都铺好了。”陈爸笑盈盈的看着身后的几位，
“谢谢叔叔。”
“客气，老师您早点休息吧，有什么问题就找陈年。”
“好的。”
三人退出去，屋子里只剩陈年和苏合，
“我的床单被子也是刚换的，你睡这张床吧。”这是两人自那天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叔叔铺好了，我就睡这张。”几秒停顿，还是没有看对方，苏合朝那张床走去，沿路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
月亮，数不清的月亮。
从圆到缺，由缺到圆。
“我要工作。”说着，陈年快步走到苏合前面，坐在了那张床上，不知从哪按下了一个按钮，中间的帘子放了下来，隔在两人中间，
“你可以关灯休息了，我开这边的灯。”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本来苏合是想说，不用关灯也可以，可那层隔在两人之间的帘子……还是把灯关上了，
手机调至静音，苏合钻进了被子，就一晚，就一晚让我好好看看你，苏合心里说。
透过昏暗的灯光，陈年的轮廓映在帘子上，比往日更是瘦削，她的手还在滑动鼠标，丝毫没注意到有一位正在侧身全神贯注的盯着她，当然，这一侧，她也看不到。
有想我吗？苏合想问，
有喜欢过我吗？她想知道，
能不能再多说几句，问问我最近怎样。
也对，橘子怎么能变成橙子呢？橘子就是橘子，橙子就是橙子。
不自觉有两行泪流了下来，苏合连忙把头往上仰，不能弄脏了枕头。
听到动静，那边的头，好像侧了过来，苏合翻过身，朝向了另一侧。
我想你了。
这是她脑海中最后一句，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的灯光熄灭，昏昏睡去。
陈年在一个摄影工作室做实习，今晚总共传来四五十张杂志模特的照片，直直修到夜里三点，眼睛痛到看屏幕不断重叠才关了电脑。
一整个栽倒床上，窗户了冷风不断往陈年脸上灌，盖上被子，耳朵还是被吹的难受，睡吧睡吧，睡着就没感觉了。
奈何实在太冷，等陈年坐起来，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要重新组装的地步。
遥控器呢？陈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摸索着，脚趾还撞到了凳子，差点叫出声，直到崩溃的捶了一下脑袋，才想起来，好像在枕头边。
找啊找啊，咦？这是什么？头发吗？
还好下一秒就摸到了遥控器，30c，ok。
躺下。
夜里，苏合觉得嗓子要干到窒息了，几次吞咽，于事无补，好想喝水啊，可这个想法没几秒，又去梦里找水了。
“请问有水吗？”走到了一家没有招牌的店，
“请问有水吗”苏合又问了一句，
“有。”
说着，店里走出一个人，怀里抱着一大桶水，晃晃悠悠的朝她走来，到了近处，苏合才看清，
“陈年！”
不知是梦里太激动，还是嘴太干，苏合睁开了眼睛，不睁不知道，
此刻，她正被一个人紧紧环抱着，手，脚，甚至连头都动弹不得，而下一秒，比体内的干渴更强烈的，是扑面而来，每一个都足够深刻的吻，这一次，她彻底无法呼吸，更是挣扎不得，只能任由陈年……
大汗过后，陈年又把温度调回26c，走出房门，回来时，苏合的床头多了一杯温热的水。
陈年又躺回了另一张床，窗外的风吹到滚烫的脸上，刚刚好，苏合的头还在埋着，不止心脏，连着太阳穴依旧疯狂跳动，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第二天，陈年本想去送她，可昨晚……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陈朝？苏老师走了？”
“早走了。”陈朝还坐在他的老总椅上，一手拿着卷子，一手转着笔，
“昨晚怎么样？和好了吗？”等陈年走过来，陈朝把笔放下，双手叉在了胸前，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小孩子管那么多！”
“我还是小孩子？要不是我和爸昨天把空调搞坏……”
“……”
“败家玩意儿。”
“那也是爸的主意。”
“好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苏合老师家住哪？”
“哎，你别说，我还真知道。”
“发给我。”
“不过那个地址不太具体，还是她手机弹出订单我看到的。”
果然，凭陈朝的记忆，只知道一条街道。
“你直接去接苏合老师下班不就行了。”
对啊，这小子脑子还挺聪明的，不过不会被当成跟踪狂吧？可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苏合住的地方好不好，安全不安全……
“你老师几点下班？”
“每天排的不一样，我查查苏合老师的课表。”
陈年在陈朝房间转悠半天，还是没等出个结果，
“哎呀，微信图片过期了，我还要问群里的同学。”
又等了一会儿，
“好了没”
“好了。”
“几点？”跟这玩意儿说话真够费劲的，
“微信转账三百块！”
“……”
交易完成后，只留下陈朝在房间翻找红花油……
本来说好是陈爸送，没想到公司突然有事，六点不到，陈爸就往公司赶去了，
“苏老师，今天我送您，你陈叔叔公司有点事。”
“那麻烦阿姨了。”
“顺路，吃点早餐我们再过去。”
“好。”
苏合没想到，就是早饭也准备的那么丰盛。
“苏老师，你耳朵那里怎么了，怎么红了一块？”
“啊，我没注意到啊。”
苏合的手慌乱的拿起勺子，不断搅拌着碗里的粥，试图让自己看着还比较镇定。
“这大冬天不会有什么蚊子啊？难道是其他的虫子，疼不疼？”
“不疼阿姨。”
苏合压根不敢直视陈妈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能看出什么。
“要是真有虫子，还要喊家政来做一次驱虫。”
苏合没有应声，连吞带咽的把粥喝完了，虽然烫到直拽衣角。
昨晚的大雪下的真是大，直到和陈妈出门，还零星的飘着几片雪花，
“瑞雪兆丰年啊，就是上班不方便，哈哈哈。”
“是的。”苏合也笑着附和，
等车子开出来，苏合打开的后面的车门，
“苏老师，您还是坐前面吧，我怕今天大雪，需要绕路，导航不准。”
“好的阿姨。”
车子发动，陈妈又开启了话题，
“苏老师，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是吗？”苏合笑了笑，
“总觉得哪有照片似的。”
“啊？”苏合笑了笑，
“哎呦！”
一个急刹车，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路真够滑的，前面又出事故了。”
车前摆放的纸巾滑落了下来，同时还有两张照片掉到了苏合脚下，
苏合拾起时，只觉得瞳孔放大，是s，一张是当时在那家餐厅，照片中的有同样熟悉的身影，一张是她在学校的照片，
陈妈察觉到苏合的表情不太对，苏合也同样没忍住，
“阿姨，这是谁啊？”虽感唐突，但是苏合已明显感到自己不受控制，
“陈年女朋友。”
只有这五个字。
苏合还想让陈妈解释什么。
可只有这五个字。
苏合把照片放回原来的位置，眼睛望向窗外，
没有什么比今天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