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诱伏

    处于江东漩涡之外的镇南将军陈子杰正头疼着，交州这片诺大的土地，各种各样的问题与事务摆在他面前，尽管有尽心的长史谯登、司马参军崔恺、左主薄杜轸、右主薄陈莅，各部从事等都在全力工作，也还是有大量的事务需要他完成。

    合浦的陈子杰不会为家事、江东那边烦心，他也没精力去管，交州这一摊子事还得他面面俱到。

    最重要的还是没有收复的交州北四郡：南海、苍梧、高凉、郁林，其中只有郁林郡送来降表，剩余三郡迟迟没有动静。合浦郡太守王约受都督之命前往苍梧、南海、高凉三郡游说，暂还没有消息传回。其余地方包括远悬在外的朱崖郡等都送来降表，等着汉军去接收。

    大战后，所有将士功劳已登记成薄，该晋升的升、该奖赏的赏，官位职位，有的是，缴获的财物，没收的田产土地也多不胜数，不怕没有，就怕没人去领。

    整个军队又一次打散整编，从原南中汉军、吴军降兵、本地义军、当地土著中挑选，合格的兵源太多了，人多就是好啊，陈子杰与将领们数次感叹，要不是为了安抚人心，在将军们的要求下，可能整编出十万大军也非难事。

    飞鹰军团整编成五万人的野战兵团，成立五个作战营，由五个将领统率，另设直属骑兵营、陷阵营、辎重营。最特别的是蛮女营，合浦城内战后，姑娘们为攻取合浦付出惨重代价，完整活下来的只有三百多人，都督陈子杰亲自给她们庆功，最后宣布蛮女营解散，让姑娘们回家，蛮女们都哭着不愿意，最后征求意见，愿意从军的，暂时转为护理队 ，待军侯霍良伤好后再行决定。

    骑兵营整编成两个营，一营三千各由突苛、诸葛尚统领，原五千骑兵营大当家马秀升任虎威将军任参军司马。杨稷领整编后的驻屯军两万，驻守合浦，策应南北交州，威慑当地蛮俚人。

    合浦大战结束后，汉军将士基本上都官升两级，赏赐非常丰厚，以前最底层的小兵都当了伍长，怀揣金银若干或田产契约。他们走起路来，个个昂首挺胸，鼻孔都冲上了天。

    从飞鹰军团、南中汉军中退下来的将士，跟据官职能力，全部编入各地郡兵任职都尉以下不等，由各郡太守负责管理。

    受伤行动不便的将士退役，要不安排养老，要不接来家眷，在各村当里正、亭长一职，算是发挥余热，也能稳住当地局面。

    面对济济一堂屯将以上的军官们，每旬一次的学习照常举行。这次又轮到镇南将军为他们讲为将之道，上次是主薄陈莅给他们培训如何计算粮草消耗与补给。

    “……你们作为军官，就要管好手下兵卒，好多都是刚晋升上来的，虽然有些人以前学过，但现在还是要重新学习，加强印象……”。

    “解系校尉，如果给你一千将士，你如何来管理部队？”来自南中汉军的解系校尉在此战中表现惊人，是一员难得的勇将，陈子杰准备让他去带兵，军法官这个鱼塘太小了。

    解系校尉站起身来，不假思索，立即回答：“启禀都督，如果末将来管理这些将士，只能靠拳头来树立威信，谁的拳头硬服谁！”。解系校尉对自已的武力很自信。不少原吴军降军、新军们都点头称是，这个时代谁强谁就是老大。

    “错了！”陈子杰摇着头说道：“树立威信固然很重要，但怎么才能树立威信呢？以你为例，我们假设你去一支部队任指挥官。当然这支部队的成员不是汉族人组成。你想想看，你没有立过显赫的战功，军中资历也相对较短，你拿什么才能让部下服你，甘愿听你的调遣？威信又该怎样树立？”

    解系抠着脑门，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办法。按照都督所言。如果部下不是汉族人，的确无法保证他们能心甘情愿的服从自己。最后虚心请教陈子杰道：“还请都督赐教。”

    陈子杰耐心地教导道：“……身为将领，应该首先了解自己地麾下的将领。了解他们的性格，了解他们优点和缺点，了解他们的能力等等，只有你把他们都了解透彻，才能有针对性的下达命令。当你按照他们的能力和性格下达命令，他们才会对你的命令服气，才会心甘情愿地去执行你地命令。久而久之，等他们已经习惯遵守你的命令时，你的威信也就有了。……”

    苍梧郡太守陶璜，拒绝降汉，并在苍梧城内招兵自守，以成全孙吴忠臣之名号。陶璜虽名声不彰，但苍梧郡在他的治理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堪称世外桃源。

    在朱雀小队的报告中称交州大才，唯陶璜。因此，陈子杰很希望他能降汉，甚至开出了非常高的官职，但陶璜不为所动，仍然招兵来战，苍梧各盐场青壮及城内外的居民也纷纷响应，数日间便得五千人，准备与汉军决一死战。

    陈子杰亲率休整好的三万人马，包括陷阵营、骑兵营，从合浦到郁林郡受降后，只耽搁三天便再次出发，前往苍梧郡苍梧城。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晋升为突骑将军的诸葛尚早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划拳击败突苛后领着他三千骑兵，径直前往苍梧。

    陈子杰率领中军随后，中间相隔一天的时间，辎重营尾随。

    数千辎重营将士押着数百辆大车，车辆上装满粮草、箭矢等各种物资，前面由校尉邓孟带队，后面由副手张文压后，中间有不多的警戒部队。天色较晚，跟随中军前进的伙夫兄弟们已在那边生火造饭，拖后的辎重营离他们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距离。

    在一处密林附近，辎重营的一个兄弟尿急了，跑去旁边一块石头旁撒尿，其他数人在得到许可后，也嘻嘻哈哈地跑了过去。

    忽然，“嗖”的一声，正往前奔的兄弟们看到那个最先到的兄弟脑袋上插着一支铁箭，摔倒在地上，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兄弟立即大叫：“敌袭！敌袭！”，赶紧向本阵跑去。

    可是晚了，一阵箭雨从林中射出，奔跑中的兄弟们全部被射翻倒地。紧跟着，从林中钻出数百吴军甲士，持枪携盾快速向辎重营杀来。

    受袭的辎重营措不及防，刚开始时骚乱了一下，但立即有军官反应过来，开始下达命令，众人按之前训练的那样，放弃被吴军直接攻击的二十多辆车，所部人员往两边跑去。那里的兄弟们已经拿出放在车上的刀枪弓弩保护他们，车辆也在汇集。

    同时，求援的焰火已放出，收到信号的骑兵部队会在半个时辰内到达。

    林中钻出来的吴军甲士以为辎重营都是些夫役，皮甲都没有一套的农夫而已，还不是任他们宰割的羔羊。

    哪知他们碰到了钢板，就在他们面前，两排沿路而行的大车被赶着快速靠在路两侧，空出中间位置，拉车的驽马被解开牵入其中，插下销子，两车便连成一体，车身两侧向着偷袭者，边板已被竖起，随后，押车的将士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张弓搭箭，向偷袭的吴军射去。

    七百多人的吴军分成数股，冲向车阵，但弩箭朝着他们身上招呼，连贯的箭支中夹杂着强劲的弩矢，洞穿吴军身上的甲胄，扎入肉中，冲锋的吴军接连摔倒在地上。

    林中指挥的吴将，连声大吼，命令吴军全速前进，摧毁汉军的车阵，烧掉粮草，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越来越多的弩箭从两侧射来，伤亡的吴军越来越多，拼着伤亡的吴军到了大车跟前却进不去，他们被车辆挡着，越来越多的人在车上用长枪往他们身上攒刺，很多吴军白白地死在车阵之外。

    不远处，另外一个车阵的大车上，已官升鹰扬校尉的王小石与校尉邓孟站在一起，关注这边的情况，不断有汉军持弩加入对吴军的射击中。

    “这帮吴军，做得太差了，都督早就料到苍梧陶璜的本事，也只有此地能对强大的汉军造成伤害，斥候营的兄弟们早先就发现此处惊鸟不入，没有埋伏才怪。”

    “王校尉所言正是，都督让你安排弩兵营的兄弟过来时，在下就知道了，我也为了检验这个车阵，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看来还行，没让都督失望。”

    此车阵连骑兵都能克制，更不用说双脚走路的步军，吴军也发狠了，分成数支，离车阵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前面数人一组双手双脚撑地，形成一个前低后高的人肉踏板，后排彪悍的吴军踩在他们背上，越过人墙，跃进入车阵，与车阵内的汉军杀成一团。

    但毕竟能上到车阵上的吴军极少，勇悍的吴军能杀掉一辆大车上的人，但立即遭到四五个方向的攻击，很快便中箭身亡。

    吴军的指挥官也是很聪明之辈，如此偷袭强攻，都不能撼动汉军，远处又传来轰响的马蹄声，当即下令撤退，生还的吴军快速退回密林，汉军也不去追赶，此战保护辎重的目的已达到，在骑兵的保护下，收拾好行装后，车阵散开，恢复行军姿态，缓缓向中军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