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军纪
当陈子杰一行从渡口矿场返回邛都县城时，唐根他们已经回来，正在军营中等着，欲向将军大人赔罪。
陈子杰高高地坐在帅位，一脸严肃，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些胆大的家伙，一言不发。吓得犯错的众军官们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启禀将军，末将唐根……”唐根想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他和兰丹都跪在地上。
“唐校尉，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和兰丹的婚假，我是批准了的，两个都站起来吧，站到旁边去。”陈子杰打断唐根的话，让他闭了嘴，悻悻地按令行事。
“小杰，其实这是老夫……”坐在上位的廖化老将军见陈子杰发飙，准备为这些犯了错的人求个情。
“老将军，别说了，末将知道你的好意，感谢这些天来对将士们的爱护。下去后……。”陈子杰也堵住了廖化的嘴。
……军帐内无人言语，静得可怕。
一只彩色蝴蝶飞了进来，翩翩起舞，忽然一股沉重的压抑气息，令它感受到火山即将爆发，它受惊后匆忙从帐中飞出。
“……你们有能耐了，敢把军规当儿戏！未得同意私自离营三天！……三天！军士们若有怨言，人都跑光了!你们还如何去领兵，如何去作战，如何北伐中原，如何兴复我汉室？……”陈子杰骂得非常严厉，把一顶顶大帽子扣在他们头上。
崔恺、陈莅、突苛、诸葛尚、向广居、邓孟等几人站在旁边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一向随和的陈子杰发这么大的火，庆幸自己没有留守营地。
“还好，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家丑不可外扬，若教郡兵和其他汉军知道飞鹰军视军纪若无物，本将军丢了脸事小，关键是丢了大将军的脸，皇上的脸。……他们寄与众望的一支军队是这样的令人失望，那是在打他们的脸。你们知道吗？……”
“……你们别不服，你们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是服从命令，某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难道是连续三日不归队？……”陈子杰说得口干舌燥，接过亲兵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要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跪着的校尉们、军侯们，你们自己说该如何处理你们？……”
“请将军责罚，绝无怨言！”犯错的将士异口同声说道。
“……嗯？，陈主薄，你私放他们出营，先记下，你来说，该如何处罚？”陈子杰将皮球交给陈莅，文人就是心软，以后不能让他管部队。
“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绝无怨言！”陈莅巧妙地把皮球又扔了回去。
“……好吧，你们都不愿出头，我将按汉军军规进行严厉惩罚……”陈子杰气极，准备对他们给予严惩。
“等等，将军！……”是蛮女兰丹，本来她不能进帐的，因此事与她有关，也被唐根拉进来，就是向将军说情的。
“哦，兰丹，你有事？”
“将军，这些人犯错，也事出有因，与我也有很大关系，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处罚他们不迟。”
“兰丹姑娘，你说，本将军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此事皆因我与唐校尉婚事而起，原本没有请这些兄弟们到卢山作客，而是唐校尉准备到卢山冬渠部招揽人手，所以擅自决定……”兰丹也是一个非常有担当之人，把事情的原委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那结果如何？他们没有到你家白吃白喝？真奇怪了……”帐中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陈子杰的语气没有那么严厉了。
“我的哥哥和部落里的一百多人愿意加入汉军弓箭队，……还有和我关系较好的姐妹也想到军中来，不知将军愿意收留不？”兰丹小声说道。
“他们为何要加入汉军？有没有把汉军的规矩讲清楚？私下有没有胡乱承诺过什么？……”陈子杰对兵源要求很严格，宁缺勿滥。
“……他们，以前，对我有那个意思，后来知道我嫁给汉军军官，一则害怕我受委屈，想保护我，二则向往汉军的威风。而我家哥哥和他的几个伙伴则怕那些人伤害到我，特地进汉军保护我。那几个姐妹想和我一样，找个汉军嫁人。……”说到这里，一向大胆的兰丹都不好意思了，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得不明所以的人一头雾水。
“咳、咳、……”陈子杰差点被呛到，下面跪着的家伙，拼命地憋着笑，乃娃的脸都憋红了，身子一抖一抖的。
“唐校尉，那些人如何？你想收他们做你的部属。”
“启禀将军，他们都是世代猎户，我们和他们较量过，都是箭法精准之人，有些人还是当斥侯的好苗子，属下特地留给霍校尉，以充实他的斥侯营。”看来唐根非常认同将军的部队设想。
“嗯，那就留下吧。……兰丹，唐校尉要与我们去都督府那边，离家很远，你舍得离开这里？”
“我家夫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兰丹的口气很坚决。
“嗯，这样，你随军效力，保证你能随时见到你的夫君。你擅长医术，把你几个姐妹教一些简要的护理之类的知识，以后在战场上好护理伤员？”
“将军，我不想进入汉军，我自由自在惯了。……”
“……这些王八蛋，我一定好好打他们一顿，最好砍了他们的脑袋挂在辕门上以儆效尤！”陈子杰看着跪着的人，生气地说道。
兰丹一下懵了，为什么将军还是这么严厉处罚他们，还要砍他们的头？
旁边的唐根赶紧用的捅了下兰丹，低声说道：“快答应将军！”
“将军不要，我答应你在军中效力！”兰丹明白后赶快说道。
“真的？”
“千真万确，不仅到军中效力，还多教教姐妹。”
“嗯，看在你真心为他们求情的基础上，饶他们不死，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把这些无视军纪之人拉出去，各打二十军棍！若再犯定斩不饶！”
“诺！”亲兵们接令而行。
“王固，过来，你监刑！”陈子杰叫来王固，然后低声说道：“轻点，排场要摆足！”
王固会意地点了点头，尊声得令而出。
军帐外校场上，一千余汉军排列得整整齐齐，他们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主将被执行军法。都知道平南将军军规极严，这些人都是和他出生入死之人，却丝毫不留情面。而那些蛮人们则又一次被震撼了，这就是纪律，这就是军法，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邓军侯，在随军家眷中选些人出来作随军护理之用，条件是自愿，机灵，不怕见血的年轻妇人，同领军饷……兰丹的护理队由你来带领与安排。”
“诺！”邓孟领命而出，兰丹和唐根也跟了出来。
“将军，留步！”乃娃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边走边喊道。
“哦，蛮牛校尉，不服气？”陈子杰问道。
“莫，莫有，比我预料的要轻，哦，其实我们什么问题也没有，这走路都是装的。”乃娃进入帐中，不敢坐，低声说道。“你这招太厉害了，不仅整治了军规，还把兰丹收入军中，组建护理队，三则让其他将士和蛮人受了教训。”
“你来就说这个事的吗？”
“不，不，不，我还有事给你说。”乃娃再也不敢在陈子杰面前没大没小了。“你还记得那个沙罗没有？嚷着要和我比武的……”
“嗯，那个酒疯子？乃娃你也是，和酒疯子有什么好说的。”陈子杰还记得那个人。
“将军，别小看他，……”乃娃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包括和野狼打了一架，也没得到乃娃的认可。“你出发后，当天下午，这个沙罗找到营中，要和我比武。……”
原来，沙罗那晚喝醉被部属抬着回了部落，酒醒后，他还一直记着比武之事，这不，他就找到军营，点名要乃娃与他比武。
要知道汉军没有主将的命令或同意，决不能私自比武，陈子杰不在，陈莅怕出事不同意，乃娃按奈不住，趁队伍出发帮着抬木头修桥时，借口溜到一边，在一处偏避的地方，同沙罗打了一架。他们没有用刀，因为汉军无故损坏武器，处罚得极严，因此两人赤手搏斗，两人打得痛快，乃娃竟然输了。
乃娃不服要求再来，还是输了，乃娃无赖，说自已擅长使刀斧，等将军回来批准他用刀斧来比武。沙罗同意了，就在客栈里等，今天得知将军回营后，他就等在外面，要和乃娃用刀比武。
“将军，你不知道，我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用刀比武，我如果胜了的话，他带着部落的人加入汉军，……如果，我输了，我得赔他一百把好刀。”
“……好，你去！注意分寸，彼此不要伤了，这一百把刀，本将军还给得起！”陈子杰对乃娃有信心，这是多年来的相互默契才能形成的。
邓孟选人的地方，如同刑场，在一个屋子里，到处洒的是鲜血，动物的尸体和内脏随意摆放，充满着强烈的血腥味，如果进去的人若能呆上一刻钟的时间，并把血水池的动物内脏拿出来交到他手上就算过关。
能进入汉军编制，是所有妇女的愿望，但很多人过不了这一关，直接呕吐的，翻白眼昏过去的，比比皆是，能勉强过关的只有二十人不到，还包括兰丹带来的几个姐妹。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因为她长得很胖，笨手笨脚的，为人相当泼辣，家眷人称夜叉。但就是她，很轻松第一个闯过此关，成为护理队的一员。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以后的护理队因为有了她而声名远播，比兰丹还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