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布尔
“老范，这个送我了。”格兰稚嫩的声音响起，双手抱着一根与自己等高的炮管，仿佛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范烟杆面无表情的比划了个手势，格兰笑着，扔过去几张零钞。子山看清楚，是二十元联盟币。
在个人终端完全普及的联盟，交易习惯使用电子支付，不过在纳什星这样的边缘地带，纸钞明显更受欢迎。
一路上，格兰挑挑拣拣，身后的背包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泥土人撒啾被要求变大身躯后，挂满了各种机械零件。
黄昏时分，几人回到飞船。空地上，早已经燃起了许多篝火。对于许多和伊莎贝尔等人一样的拾荒者来说，星球的临时停靠点足够大，并且足够安全，是个不错的夜宿地点。
小男孩随意啃了几口食物后就开始忙碌，许多操作竟然是子山也看不懂的，零件之间的组合完全违背了子山所学的理论。
“他在组装电磁炮。”伊莎贝尔早已经见惯，笑着解释到。
“飞船是他改装的？”子山有些诧异。
“是啊。原来就只是个空壳子，垃圾堆里捡来的。”伊莎贝尔有些骄傲的说着。
这是怎样的动手能力？
一道人影慢慢走近，子山早已经知道是白日里的那位看着很有力量的汉子。
“陈语。”高大的身影坐到火堆旁，朝着子山说到，眼里满是侵略，子山却从中读出了几分忐忑。
微微笑了一下，子山举了举手里装着热水的杯子：“子山，流浪者，他们收留的我。”
陈语的面色稍缓，在子山指了指伊莎贝尔说了句“萍水相逢”后，更是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其实挺顺眼。
火堆旁的三人明显都是话少的类型，简单的接触后就陷入沉默。一时间，只有撒啾在飞船旁充当助手忙碌着。
“贝拉，上回跟你提过的，我们发现一颗废弃星球，准备去探索。”许久后，陈语说道。
“什么时候？”
“明天。”
正说着，三三两两的人影围拢过来，聚集到子山等人的火堆旁。其中就有范烟杆，露着两颗大板牙阴沉笑着。
召集好人的两名手下回到陈语身后站定，使陈语相比周围的参差不齐拾荒者，有范儿许多。
“这次需要用到沙罗级飞行器，租的费用按照人头平摊。”陈语起身，环视着四周，“老规矩，大家都懂，明早出发，有没有异议？”
伊莎贝尔刚想拒绝，却被子山用眼神止住。两人的动作被陈语看在眼里，深深盯了子山两眼，冲着众人补充了一句：“小孩子不算人头。”
简单的商量后，人群散去。看得出来，对于拾荒者来说，探索废弃星球这种活动有着不错的吸引力，离去时都带有几分高兴。
“阁下，你的任务？”伊莎贝尔不解的问。
子山摇摇头，收回目光，笑道：“不需要用尊称，我们是朋友。”
是夜，格兰和撒啾忙碌得很晚。子山静坐在一旁思考了很多，关于偶然学到的秘法，关于“深红”的特殊任务。
静夜里，周围不时传来歌声，虽然子山听不懂歌词，但是淡淡的，有种莫名的忧伤，像极了乡愁。
租来的沙罗级飞行器经过一次跃迁，再航行了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陈语口中的废弃星球。刚进入大气层，子山就感觉到一股冷意。
入眼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地表层看不到任何的活物，给人一种死寂的压抑。
下了飞船，众人经过简单的商量后，三两成队，各自寻了个方向四散开来，有的开着车，有的驾驶着小型飞行器。这次陈语召集的队伍也就五十来人，不大的功夫已经消失在雪地里。
沙罗飞行器会在原地停留五天，拾荒者们如果不能按时返回，就只能滞留在这颗星球。
“贝拉，你们跟我一起？”陈语和两名手下整理着装备，问话的语气，却好似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子山收回目光，冲着伊莎贝尔笑了笑，表示对陈语的提议没有异议。
“海布尔吗？”
子山在心底默默说着，原本也没打算参加这次的探索，想着事后给伊莎贝尔一些补偿。昨夜却在看到这名拾荒者的时候改变了主意，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子山自己也说不上这名叫“海布尔”的拾荒者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总觉得他与周围的拾荒者不一样。
但是通过在飞船中的简单接触，子山了解到，海布尔已经在纳什星周围生活了两年多，并且散开时，跟另一名拾荒者一起驾车离开，也看不出丝毫特异之处，让子山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往西北四十公里，有一片废弃的矿井，我们的目标是那里。”也许是看到子山等人没有什么自作主张的特殊想法，陈语变得和蔼了许多，边解释着，从飞行器中弄出了一辆轮胎很大的山地专用货车。
“哇喔！”子山打了个口哨，两步跨上车厢，满意的比划着大拇指。
“这小子其实真不错。”陈语嘴角微微扬起。
货车在雪地里摇晃着，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并且还不时的根据探测雷达的指示绕着圈。其实比步行还要费时，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车更大的作用是应对一些突发的地形危机，以及装载收获。
“沙沙”鞋底跟地面摩擦出声，子山独自行走在矿区深处。能够辨认出，都是些一百多年前的设备，也许是资源已经被采尽，也许是星球气候的恶劣变化，使这颗资源星被遗弃。
保持着有序布置的设备表明，撤出时，并不慌乱。也看不见骸骨之类的，说明并无灾祸发生。
已经在矿区搜索了一天多的时间，停留在入口处的货车厢里堆满了拆解下来的各种机械部件。
由于所有设备的核心部件都已被拆走，留下的东西很难判断价值。小男孩格兰成了当之无愧的主力，从辩识到以最快的速度拆分，格兰都表现出远超年龄的专业。
陈语带着两名手下一直跟在格兰后面打下手，表情略显不自然，本想着照拂一下两姐弟，却没成想自己反而蹭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