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遭遇
临走时，林正笑着对子山招招手：“陪我走走。”
夜色下，子山落后一步跟在林正身后。在这颗陌生的星球能看见的星座不算很多，稀稀落落在头顶闪烁着。
“山子，你很自责？”
“那时候我心软了，本来有机会直接杀掉母虫。”子山面色一正，答到。
“你进‘深红’刚两年吧？”林正停住脚步，微微笑到。
“是的。”
林正点点头，望着广袤的星空：“不用自责，这类的小型虫巢，只是给你们练手而已，出了状况，我兜得住。”
上校说话的语调很平缓，子山却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底气，有靠山的感觉真特么踏实。
“很美的星空。”半响后，林正赞叹了一句。
子山抬头看向前方，漆黑的夜色里，星辰仿佛触手可及。
“我们人类很渺小，也很脆弱。”林正瞥了眼子山，笑道：“走出太阳系已经两千多年，我们才有了这点家底。”
“并且还铺满了人类的鲜血和尸骨。看似现在我们主宰着银河，却依然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没有探索，不受我们掌控。”
“其实人类是不被偏爱的种族，没有与生俱来的奇异能力，生命相比很多种族来说还很短暂。”
子山知道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是120岁左右，对比于偶尔了解到的其他种族，的确不算长。
而对于上校口中那段“走出太阳系”的历史，子山却十分迷茫。刚开始的时候，这其实也是子山最想要了解的，翻遍了书本，找到的记载却都很模糊。
子山也只能从中推断，太阳系时期，人类曾经有过一段低迷，甚至非常危险的时期。
“之前你接触不到，我可以告诉你，银河内外还有许多智慧种族。虫子也不是唯一，还有很多以毁灭文明为生，或为乐的族群。”
林正说着，语气仿佛也变得萧杀。
“无垠的宇宙，从来没有所谓的和平，弱肉强食才是不变的信条，共存，也是打出来的。如果没有一代代先辈的悍不畏死，我们脆弱的人类早已经被抹去。”
“就算是现在，银河人类对于宇宙中很多强大的种族而言，也不过是人口庞大、能力低下的种族。对我们而言，宇宙依然危机四伏。”
子山听着，变得有些恍惚，从小接受的教育，日常的环境，都很鲜明的告诉子山，银河中人类都是占据着主导地位，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却不知道人类依旧这么脆弱，本以为，最艰难的时代早已经过去。这一刻，子山终于对宇宙的生存法则有了清晰的认知。
比地球更加无序，也更加直接。
林正看了子山一眼，淡淡一笑：“所以有些时候，对于来犯之敌，就算付出很重的代价，我们也要狠狠地咬一口。”
“这是千百年来，人类给宇宙留下的印象，记仇、护短、无畏。”
“你怎么看？”上校站在原地，仿佛一位很普通的小老头正欣赏夜色，腰身却挺得笔直，平淡的语气又有几分莫名的味道。
“我很骄傲。”子山同样抬眼看着这片透明深邃的星空，回答的声音不大，却是十分坚定。右手紧紧握拳平举撞击在左胸口，行了个异常标准的军礼。
林正抬起他那刀削似的下巴，微微笑着。时间仿佛被冻结，上校好似在等待着，等待着冥冥中沥血的先辈们给予认可，给予护佑。
许久后，子山慢慢放下右手，识海中的精神力也仿佛被注入了莫名的能量，欢呼雀跃着。
毕竟子山虽然两世为人，加起来已经五十多岁，但在地球时，也只是一名很普通的社畜，苟活三十几年，没有什么过人的阅历。
而这一边，也刚进入行伍两年，整一个新兵蛋子。这次母虫的突然暴起，却给子山很好的上了一课。
离开“雷格尔斯星”后一个星期，“深红”再次遭遇了一个小型虫巢。这回没给虫子逃的机会，一个伍的歼灭机辅助“深红号”在半个小时内就将虫巢摧毁。
“不太正常，这一段，虫子出现得不该这么频繁。”主控室内，一位身着军装，英姿飒爽的女性望着星图，说道。
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肩膀上却挂着少校军衔。面容白皙，看上去十分清秀，正是“深红”的战术指挥官，范司南。
如果说林正是“深红校”99战士的偶像，那范司南就是“深红校”99男性战士的梦中情人，已婚的也不例外，只是不敢表露而已。
进入“深红”已经快十年，无论是空战还是短兵相接，范司南都表现出了卓越的指挥才能，也正因为如此，林正才会经常逃离指挥室，冲锋在第一线。
“大型虫巢？”林正浑不在意的答到。
范司南摇头，思索着：“虫巢的飞行速度和警觉程度，感觉，它们就像在逃命，对，逃命。”
脑海中蹦出这个词后，范司南好看的眉头舒缓开，好像理顺了思路：“慌不择道的逃跑，追兵很让虫子恐惧。”
“而能让虫子如此惧怕的，只有兽人。”
“兽人？”林正呢喃着，对于范司南的判断表示赞同，脑海中却是关于五百多年前的战史资料。
那是一个黑暗、铁血的年代，联盟、兽人帝国、神圣同盟三方混战，为了捍卫联盟来之不易的权利，无数的优秀子弟陨落在历时接近百年的战斗中。
最后三方虽然达成停战协议，但洒满银河的鲜血和难以计数逝去的生命，仇恨怎么会轻易被抚平。
难道兽人帝国又蠢蠢欲动？
林正眼中闪过冷冽的光芒：“放出所有僚机，扩大警戒范围，将情况上报。”
“全体备战！”
几分钟后，“深红号”微微偏移航向，庞大而恐怖的身躯指向“帕索卡”星域，那里是联盟划定的疆域边缘。
营房里，刘易和奥罗伦泛红的眼睛满是不甘，看着队友整理装备，黑人嘴里念念有词：“今年回去集训，我一定要通过驾驶考核。”
“养精蓄锐，我给你们抓个兽人小妞回来。”子山调笑着。
“滚。”刘易怒吼。
摧毁战令，不进行接舷，一、二、三伍打散，作为歼灭机群预备队。
而没有通过驾驶考核的战士，只能编入后勤。
当备战的命令通报全军时，子山兴奋起来。两年了，第一次有摧毁战令，不同寻常的备战，只可能是针对难以应付的外族。
而且，也预示着极端危险。
“深红号”一个短途跳跃，出现在“帕索卡”星域边缘，采集到的虫洞数据显示，十二个小时内，的确有较为庞大的航天器跃迁进入了“帕索卡”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