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试镜
秦总？
苏哲脚下一顿，仿佛灌了铅似的再迈不开一步，目光带着疑问看向吴千岁。
这世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吴千岁知道苏哲想问的事，他走到苏哲的身边，低声说，“如果你现在想离开还来得及，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果然是他！
苏哲眼中冷然，片刻后，目光又如秋霜结冰般渐渐变得坚硬。
那是他昨晚冒着生命危险也想去见一面的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为什么要逃？
整理思绪昂首挺胸，继续往前走，“走吧，不要让凌导演久等了。”
吴千岁一声叹息，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电梯一路上行，终于停在了二十三楼。
电梯门打开，前台小姐带着两人来到了一间演艺室外，敲了敲门，
“秦总，凌导，试镜的人已经过来了。”
“进来吧。”
演艺室的门打开，苏哲深吸一口气后，抬步走了进去。
演艺室内光线明亮，正对着门的方向放着两张桌子，桌子后分别坐着扎着马尾蓄着胡茬的导演凌波，和一名身穿白色西服，模样俊逸的男人。
正是苏哲寻了多年的人。
自从进了门，苏哲的目光就没有从秦川的身上移开。
三年多没见了，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在阳光下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与猫型的他嬉闹的青年。
而是变得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甚至在 与他对视的时候，原本清澈的眼里都藏着一抹幽沉和探究，让他再也看不明白了。
是啊，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从未打过照面的陌生人罢了，他又何必期待对方能将他和一只被遗弃的黑猫联系起来。
在苏哲打量秦川的时候，秦川也在打量着他。
就算是选角需要，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凌波会花时间来试镜一名歌手。
毕竟术业有专攻，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歌手，又怎么能胜任演员。
所以他才会得知这件事后，亲自过来看看。
但是结果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多岁，但眉眼神色却是和电影主角八成相似，带着一股浓烈的怨恨和冷傲，像是整个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凌波选角的能力，果然不可小觑。
吴千岁身为经纪人，进门后就先忙着打招呼。
他朝苏哲喊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反应，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尴尬介绍，“这位就是凌波导演。凌导，他就是苏哲。”
苏哲回神，嘴角挂着强捻出来的笑意，朝凌波礼貌地伸手，“您好，我是苏哲。”
凌波在影视界名气很大，但待人和善，就算是试镜新人也从来不会居大。
“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今天试镜的内容你都看了吗？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另外……你的额头是……”
苏哲今天被造型师打扮得自由随性，微烫过头发有些卷，衬着他那张如精雕细刻般的脸更显俊美。
就算是额头上还贴着一张创可贴，也并没有对他的颜值产生多大的影响，反而平添了一种破碎不羁感。
“不小心磕到了，只是伤了点皮，没事的。”苏哲一边说一边将贴在头上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凌波看了眼苏哲头上的伤口，微笑着朝他说：“没事就好，如果你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苏哲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站在演艺室空旷的正中间。
剧本半个月前吴千岁就给他了，内容是说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孤儿程一鸣，在经历过露宿街头以及被流氓欺辱的事情后，改头换面追逐梦想，最终成为了歌唱巨星的故事。
当时他在看见吴千岁递来的剧本时，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毕竟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唱歌才是主业，出演电影什么的，并不是他的强项。
但当他在吴千岁的威逼利诱下将剧本看完后，还是决定接下了。
他觉得，自己和程一鸣之间，是有着微妙的共同之处的。
而今天他要试镜的场景，就是在程一鸣成名之后，再次见到亲人的场面。
试镜开始。
苏哲独自站着，虽然穿着光鲜，但脸上并没有笑容。
他低着头哼一声，随即忽然抬头看向了秦川方向，让秦川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
苏哲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却是苦涩中带着一丝狠劲。
他慢慢地走向秦川，每一步都像是在强撑着一股傲气，直到在秦川面前站定，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说你是我的家人？那垃圾箱里馊了的饭菜你吃过吗？公园里的水泥管你睡过吗？我被流氓地痞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家人？呵，我没有家人。 ”
语气平淡，却是如刀般锋利，不知是想伤了对方还是伤了自己。
苏哲嘴角笑意不减，眼中的泪就算已经蓄满，却没有一颗落下。
看着眼前入戏极深的人，秦川突然觉得心脏猛地一疼，随即鬼使神差般地接了句，“对不起。”
“呵呵……”
苏哲突然笑得更开了，他背过身去，胡乱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再回过头来与他对视。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你想得美！”
秦川：？？？
“咔！”
凌波将翻开的剧本合上，话语中不吝赞赏，“虽然没经过专业训练，但演的不错，入戏也快，只是这最后一句台词剧本里是没有的。正式拍戏时如果要增减台词，记得要先和导演和驻场编剧商量才行。”
吴千岁在凌波的话中听出了门道，忙上前搭话，顺便将苏哲往后拉了拉，隔开苏哲和秦川的距离。
“我家苏哲虽然进入娱乐圈两年多了，但在演戏上也还是新人，以后还得凌导多多关照啊。”
凌波站起身朝他伸出了手，“电影开机时间定在下月十八号，相关合同会在一周内发给苏哲所在的旗云经纪公司。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那是当然。”
吴千岁客气过后，第二次用胳膊肘碰了碰苏哲，僵硬着嘴巴提醒他，“你不说点什么？”
凌波看着苏哲尚未回神的模样，笑道：“一般来说，演员对于这种苦情戏都很难出戏的，给他点时间。”
苏哲的眼神中的情感过于复杂，像是一根刺似的，让秦川觉得很不自在。
他试探着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苏哲：……
忽然，一阵熟悉的青草味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让吴千岁的心立刻咯噔一下！
味道是从苏哲身上散发出来的，难不成是他的血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