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羡慕
曾经的准亲家再一次见面了,江柏墨客套了几句,开门见山,“老夫人,当年您在黄安县遭遇歹徒,是年幼的小女不畏生死挺身而出,救下了您,这些年,无论林家如何怠慢,我们都没有二话,如今,老夫人也该还这个人情了吧?”
儿女结亲,双方会有走动,哪怕路途遥远,该有的礼节也不会落下,当年,老夫人只留下一个玉坠就没了音讯,七年过去,两家并无往来,若不是那枚玉坠,不会有人相信还有门亲事。
江家门户低,这门亲事实属高攀,江柏墨官职低微,明知道齐大非偶,却不能拒绝,一直忧心忡忡,别看侯府是一等门第,可他们不稀罕,对这门天下掉下来的亲事没有任何期待。
在对方年节都没有表示的时候,心里有了计较。
自古都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可这相距甚远的亲事,容不得他们主动退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女儿勇猛,干脆利落地给自己退了亲,让他赞赏;但是,又和林家有了瓜葛,他不满意。
可闺女喜欢啊,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哪知道一波三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少不得他要挟恩图报了。
老夫人显然理会错了,再明理的老人家在看到儿子遭遇情感折磨的时候都不会高兴,“儿女的事情,老身不会多加干涉,一切还要看他们自己。”
“老夫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江大人何意?难道你是想”老夫人脸色变了,原想自家占了上风,定要借此机会好好压制江若芷的傲气,哪里知道江家所求不是这个!
“老夫人金尊玉贵,是整个林氏家族的定海神针,您的命肯定比那不满周岁的小儿重要。”江柏墨不怕丢脸,只要女儿开心就行,“您欠了芷儿一条命,还请老夫人把孩子还给芷儿,我们两家就此恩怨两消。”
“好一个恩怨两消!”林平安正在大营处理公务,府里来人说江家来人了,他急忙赶回来,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混账话,让他风度全无!
“江大人一直在衙门里当差,对大楚的律法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是林家的,谁也带不走!”
如此桀骜不驯的林平安,让一向儒雅的江柏墨也来了火气,拱手见礼,冷声道:“下官见过林将军。”
随即负手而立,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看过去,掷地有声,“林将军做错了事,江家并没有不依不饶,这样以怨报德,难道这就是威远侯府的家风吗?”
“江大人不用激本将军,老威远侯是我父亲,现任威远侯是我大哥,我只是林平安!”林平安精明着呢,三言两语把威远侯府摘出来,“儿子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他,想要见他,让她自己和我谈!”
不欢而散!
情到浓时蜜里调油,整天腻味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若是有了芥蒂,就是两看两相厌!
京城的繁华是其他地界无法比拟的,哪怕是富庶的江南,也无法相提并论。
掌管机动大营的林平安,平时就泡在驻地,和军士们一起操练,一起吃饭,一起切磋。
自从有了儿子后,他回府的次数越来越多,大营的事务除了必须他亲自处理的外,一律交给副将。
得知孩子的身世后,彻底不去了,左右大营的存在就是辅助各地守备军剿匪平叛的,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来那么多匪徒?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休沐了!
一连数天,都在府里等江若芷上门求他,一直幻想翻身做主把歌唱,趁此机会给她立规矩,不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难消他心头之恨!
然而,他的幻想真的只是幻想,江若芷竟然安安稳稳地在自家府里待着,那双拿宝剑的手,拿起了绣花针,专心致志地做女红。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女人最喜欢游山玩水顺便赚钱,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圈在府里学习规矩礼仪,女红更是碰都不碰!
如今连最讨厌的事情都做的得心应手,是心态变了,还是迷惑他?
如果是以往,他早就不请自来,如今,近乡情怯啊!
每天行走于美食街与京城繁华地段,就为了与她偶遇,可一次,都没有!
这天,他思虑再三,还是往江府一带遛跶遛跶吧,总在外围试探,她懒得动弹,也见不到啊。
然而,没等他上马呢,宝成急急忙忙来报,江若芷参加宴请了!
他么么的,这都寒冬腊月,马上就过年了,各家府邸都忙着年节事宜,谁还有心情办宴会?真是奇了怪了。
翰林院大学生周大人的嫡长孙女及笄,场面盛大,正宾请的是礼部大人的母亲,儿女双全,母慈子孝,京城里有点脸面的人家无不以请到她为荣。
江若芷是有品级的乡君,自然与诰命夫人站在一起观礼,脸上的神情恬淡柔和,看着一身华服的周玉盈,眼里有一丝黯然滑过。
她及笄的时候已经来到京城,父母都不在,江家老宅连面子情都不肯维持,所以,她及笄了,却没有及笄礼。
来自后世的她也没有举办过成人礼。
在她稍微走偏的意识里,所谓的及笄礼以及成人礼,都是宣告长大的意思,可以承担责任了,难道不办,就不是长大,就没有成人吗?
听着正宾一遍遍吟诵祝辞,看着周玉盈换了一身身礼裙,头上的发钗精致绝伦,妆容姣好,突然发现,她此时的感受竟然是羡慕!
父亲还在黄安任县令的时候,家中并不算富裕,娘为了爹爹的面子,尽量缩减府中的开销,所以她的衣服头饰,与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无异。
直到她自己开始赚钱,蓝氏才把收在库房中价值不菲的衣料首饰拿出来给她穿戴。
可她不喜欢环佩叮当,阻碍行动,很不方便,一次两次的偷偷弄掉后,母亲也就由着她做男子装扮了。
如今,她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可再多,也没有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还有那繁复的礼裙,几乎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