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公私不分是大忌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早就习惯北方干冷的天气，不再长冻疮的下人，有几个又长了冻疮，又痒又痛。
江若芷知道后，下令多制点，一个下人一瓶，没病也可预防。
这日，周毅来了，和江若芷说起休闲山庄选址的事情，初步定在扬州，至于原因，还是地利。
苏杭景色优美，不逊于扬州，可交通不如扬州便利，人流量还是稍逊一筹。
周毅办事，江若芷放心，正说着呢，林平安来了，进来就索要冻伤膏，说她研制的比自家府里的效果好。
“今年天气不正常，这都进腊月了，只下了几场刚遮住地皮的雪，这样下去，明年的春耕还是个问题。”
周毅点头，“如此说来，还是南方好，尽管冬天湿冷些，好歹地里的收成还可以。”
“前年的大雪灾和大洪水死了多少人？造成的动乱多长时间才消除？”江若芷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收成还可以？咱们几个庄子上的粮食都捐出去，才算给美食街套上保护罩，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忘了？”
江若芷怼人，向来对事不对人，周毅一直留守京城，已经多年没有出去看看了，这次若不是她被林平安截了回来，缺了主事的，他还出不去。
太平时期看到的和乱世不同，感慨自然不一样，他说的是这两年年景好过，哪里知道主子会提起前年的事情，讪讪地笑着，“愁恼的事情总提它干什么？展望未来。”
芷儿和周毅打嘴仗，林平安不参与，他可不傻，自己得到尊敬是因为地位，属于外人，可不能参与兄妹之争。
插个空挑起话题，“我大哥来信催促，去岁送去的羽绒衣裤很是轻便保暖，穿在铠甲里一点不耽误提刀上马，问能不能多做一些，我答应了。”
说句实在话，江若芷不太愿意和林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毕竟她是商人，要的是利益，如果只是提供给林家大哥以及一众将领，也没什么，就当走人情送礼了。
可大批量地要，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京城人生活富庶，餐桌上常见鸡鸭鹅这类家禽，以往丢弃不要的羽绒有人回收，可以说变废为宝，哪怕没几文钱，也可以给孩子换个零嘴吃，所以，他们收起来不算费事儿。
羽绒成本低廉，庄子上的伙计也多，清洗消毒晾晒可以不计成本，但是，装载羽绒的布料需要钱啊！
普通面料钻毛，必须要细密的那种，特制的价钱要比普通面料贵上一倍左右，再加上缝制的工钱，一套羽绒衣裤的本钱就低不了。
兵士所穿不需要样式，能穿在盔甲里，不耽误行军打仗就行，这就意味着羽绒用料少一半，可多了也承担不起啊。
就算她后世是军人，对军人有不一样的情结，也不能牺牲大家的利益成全自己的情感。
公私不分，是大忌！
江若芷没有言语，林平安脸色不好看了，林家世代守卫西北边境，每年都要忍受风雪之苦，尤其是到了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空旷荒凉的大西北更是风如刀，雪如剑，打的人脸颊生疼。
几乎所有的兵士都有冻疮，腰腿疼，关节弊痛，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保暖不好造成的，如今有解决的办法，怎么可能不去做？
芷儿的顾虑他清楚，十万大军的供给真不是小数目，朝廷下发的军饷很少及时，常常需要林家补贴一部分，这也是他荷包充足不起来的原因之一。
这是个影响心情的话题，江若芷这边还惦记建休闲山庄，那么大一笔银子就算找人入股，自己也要占大头，美食街的收入差不多就要全部投入进去，哪里有资金贴补他们？
再说了，林家是为朝廷守边，军需就是朝廷的事情，她捐助，那不是打脸朝廷吗？风险那么大的事情，她是傻了才会做。
说到天气，江若芷心中一动，“前几年咱们这里遭遇大灾，边境那边怎么样？”
芷儿肯主动问起边境，说明这事有门儿，林平安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既然是一家人，见外就不好了。
“说起这天气，还真是怪，前些年咱们这里下雪，草原雪也下个不停，但都不大，牲畜没遭受多大的损失，那些草原部落也没来打几次草谷，小规模的犯边可以忽略不计。”
说着说着，林平安的神色严谨起来，身为守边武将之子，边境地志是他们必须了解的，根据记载，一旦长期不下雪，要么就是真的没有雪，要么就是来一波猛的。
不下雪意味着牲畜会得病，下猛雪意味着牲畜没草可吃，这两种情况引发的后果就是牲畜大量死亡。
草原部落是以饲养牛羊为生的，若是牲畜死掉，没了活路，他们就会来犯边，哪怕十次九败，只要能抢回粮食物资，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当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明知大楚兵强马壮，也要铤而走险。
不顾周毅还在旁边，一把抓住江若芷的手，认真说道：“芷儿，算爷求你，休闲山庄暂时不要建，你的银子，爷，或许要用！”
说完，不等江若芷答应，转身大踏步而去，正在和冬雪说悄悄话的宝成看见主子风风火火地出来，吓了一跳，以为两位主子又拌嘴了呢，急急忙忙跟上去。
在他的印象里，每次爷见了江姑娘，“正事”没有个把时辰都谈不完，这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就出来了？
肯定是爷又惹江姑娘生气了，要不然不可能被赶出来。
小心翼翼觑着主子的脸，想劝一声的，可他那阴沉得如天空般的脸，让他想劝慰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林平安是在芷儿说天气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一个整天嚷着入军伍效力的人，竟然连最起码的防患意识都没有，真的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