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时，二老爷轻咳一声接过话来，“刘氏是说，五丫头给我们画了个大饼，看着诱人，能不能吃下去还要看自己的本事。”
“所以我才要他们家拿银子啊，”大夫人一点没觉得自己哪错了，理所当然地说道：“老三这么多年都没孝敬娘，这点子银子就当他补上了，到时候，五丫头总不能扔银子进水听响吧！”
“你们大嫂说得对，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给老三家分一份的原因，只要银子投进去，不怕五丫头不尽力。”
“大哥，不是弟妹反驳你，那五丫头既然得到外祖的真传，就不会过于单纯，难道您认为，她会看不出您的计谋？”
刘氏想说算计的，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口，十几年在一个宅院里生活，太知道大伯是个什么人了，办差事不行，窝里横数第一，没分家前，绝不能得罪他。
“老二媳妇说得对，”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夫人开口了，“这么好的买卖，她没道理舍弃四君子与咱们家合作。”
“娘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姓江，是五丫头的大伯二伯，是实打实的血亲，是四君子那样的外人不能比的！”
血亲？在老夫人冷眼注视下，江老大明白自己说什么了，脸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娘，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看五丫头还是很明理的，那丫头字写得很不好，唯独那几句经典写得不错。”
江老二很会看脸色，母亲阴着脸，大哥不抬头，这时候就需要他上场解围了。
而且，五丫头还是特意等他到了才开口说做生意的，这份情，他必须领。
拿过清风院送来的佛经，翻出一张纸给母亲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娘，大哥大嫂，五丫头这是提醒我们，若是不按照她的意思来，给我们的都是空，什么也得不到。”
“她敢！”老夫人不理解二子的苦心，动怒了，“五丫头敢这么做，本夫人就请族老开祠堂，把他们一家子逐出族去！”
被逐出族，就是德行有亏，江柏墨的仕途会受很大影响，甚至会遭罢黜，相信那丫头不会以卵击石，因小失大！
“娘说得对，五丫头若是肆意妄为，就按娘说的办！”
一个个自以为拿捏住江若芷的命脉，自大得不得了，母亲和大哥不听劝，江二爷已经尽力了，再说下去就会惹火烧身，只能跟着讪笑。
回到自己院落的两口子把伺候的下人赶出去，关紧房门，坐在内室小声地商量，“老爷，您，真的就这么看着大哥胡来？”
“娘和大哥都不听，我能怎么办？”一直活在大哥的淫威下，他也有苦难言，别看是一个娘生的，只是表面上风光罢了。
“老爷，不是妾身要挑拨你们兄弟不和，而是您也要为咱们家着想一下。”刘氏觑着相公的脸色，小心翼翼说出早就想说出来的话，“咱们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还有一个庶子一个庶女，以后或许还会更多，哪个婚嫁不需要咱们操心？”
“若是指着公中出，就那点子聘礼嫁妆，不是妾身看不起咱们家，是真的抬不起头来啊！”
家中的银钱几乎都让大哥挥霍了，这点他也清楚，以前不提是没办法解决，还不如当不知道呢。
“你想说什么？”
“儿子还好，还能拖几年，闺女不行啊，咱们瑶儿已经及笄了，娘让大嫂帮着相看人家，可您知道她看的都是什么人家吗？”
“说！”
“都是官家公子，最高的是四品，听着不错吧？妾身也以为大嫂是真的好心帮忙，还特意把我陪嫁的一支簪子毁了，给她打制最新款的牡丹攒丝步摇送去，可我娘家弟妹偷偷告诉我，那家公子不是个东西，妾室通房一大堆，庶子就有两个了，你说我们瑶儿若是嫁过去，能舒心吗？”
“大嫂……也是不知情吧？”二老爷不愿意这么想大哥大嫂，挣扎着辩驳，可那卡顿的话语，说明他也不相信。
“不知情？”刘氏冷笑一声，“还有一个，没听说家里有妾室通房，年纪也合适，也中了举人，是个不错的人选吧？”
举人也是可以做官的，只不过是最底层的官员，爬升缓慢而已。
不少寒门学子负担不了沉重的束脩纸墨，中举后就不继续考了，找门路在自家附近做个县丞主簿，也是不错的选择。
江二老爷听说是举人身份，刚要点头，就看到妻子满脸的不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还想这么好的亲事，她怎么不给自己闺女留着呢，托别人一打听，老爷你猜怎么着？”
刘氏也不卖关子了，重重喘口气，“是鳏夫！”
“岂有此理！”二老爷也生气了，他们娇养大的闺女怎么能让人如此糟践？
若是外人也就罢了，还是自己的亲大哥大嫂，不用问都知道，这两门亲事肯定是大哥的上峰，难怪最近大哥大嫂经常甩脸色，原来是妻子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让他们没脸的原因！
不知道老爷想法之前，这件事压在刘氏心里透不过气来，看着气得在地上踱来踱去的男人，心里憋着的这口气终于顺畅了。
就说嘛，哪有不为自家儿女考虑的？
她要再加砝码，争取让他与自己一条心！
走到愤怒的男人面前，拉住他的手，柔声劝慰，“瑶儿是嫡女，身份贵重，大哥大嫂不得不过问我的意见；心玥那孩子可是庶女，要想高嫁，只能做妾，大嫂若是答应了人家，我可是一点法子没有的。”
心玥是王姨娘生的庶女，长得漂亮性子又柔，是他最喜欢的女儿，刘氏知道仅凭自己的女儿很难让他下定决心，若是带上他最喜欢的女儿，应该能达成所愿。
虽然这个事实让她很难过，也不想承认，但在砝码不足的时候，不得不借力。
果然，听到嫡女被践踏，他只是气愤；听到庶女可能会给人做妾，那就不是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