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手足相残
“既然刘耀宗不承认这份知情书，本官也认为一个随从不见得明白这上面写的什么，还是叫这个签字的随从来一问便知。”
然而，给刘世子定菜的随从上堂时，绝口否认签了知情书，甚至当场写字请各位大人对照笔迹，不是一个人。
事情发生急转直下的变化，郑大人深深看一眼有些怔愣的林平安，再看一眼眉梢眼角有喜色的刘耀宗，已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他心里明白不行，案子已经上堂，就要用证据说话，林平安要是不能证明这份知情书是真的，官司必输无疑。
林平安侧身看见站在人群中男装打扮的江若芷，福至心灵，“大人，下官要求把厨子还有当天接待刘世子一行人的管事伙计统统叫上来，下官怀疑签字的和定菜的随从不是一个人！”
“换人了？天啊，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听闻刘世子是很敦厚的一个人，从不打骂下人，这样好的主子竟然被下人害死，天理何在！”
“话不能这么说，府里又不是一个主子，说不定是哪个主子指使的。”
“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争夺家产吧？自古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世子将来是要承袭侯府的，害世子的罪名若是属实，惩罚绝不会轻！”
“少见多怪，从古至今，为了钱财手足相残的事情时有发生，没什么稀奇的，我老汉活了这么大岁数，听说过好几起这种事，最近的还是十年前，那时候”
闲得没事干的百姓最喜欢听的就是大户人家的八卦，上面审案子扯皮，他们就听老汉讲故事，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比上茶楼听到的故事精彩多了。
酒楼的管事厨子伙计被带上来，让他们指认当时签字的人，没有一个能指认出来。
负责雅间伺候的伙计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手上有一颗黑痣，这个人穿的衣服是一样的，身高个头也像，可他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郑大人，此人是画押承认酒楼下毒之人，现在得出的结论是刘世子误食海味致死，此人满口胡言乱语，证词不能采信。”
“大人，小人是被打的，小人若是不承认，会被活活打死的，小人不想死啊，大人！”
“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啊，给我重打三十大板！”大刑伺候是过堂经常用的手段，就算是屈打成招，也不能当众喊出来，郑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拍惊堂木，下了命令。
“且慢！”
林平安忍着怒气拱手行礼，“郑大人，刘大人，王大人，请容下官说句话，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看一眼嚎啕大哭的伙计，冷声呵斥，“没骨气的东西，你只管说出你所知道的，没问你就不要乱说话，这里是公堂，岂能容你放肆？”
刘耀宗在他说出那人手上有黑痣的时候，暗道不好，赶紧使眼色给人群中看热闹的人，见他抽身而去，略微放下心来。
正在此时，刘世子夫人带着儿子进入大堂，侧身施了一礼，“大人，世子体弱，不能吃海味，府里人尽皆知，绝不会故意给世子吃海味的，请大人明察。”
“世子夫人节哀，现在双方证词不一，为了查明真相，少不得要惊动府里了。”
“大人只管派人过去，本夫人已经令人守住府里，不准任何人出入，绝不能让相公枉死！”
刘耀宗稳了稳心神，上前见礼，“嫂子身体不好，还是回府静养吧，大哥的事，二弟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刘氏目光旁移，淡淡说道：“谢二弟挂念，你大哥死得不明不白，若是不找出凶手，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儿子。”
“嫂子慎言！”刘耀宗脸色变了，这个愚蠢的妇人，这种话能拿到大堂上说吗？平阳侯府的名声不要了？
捕头带人前往平阳侯府，大理寺暂时休堂。
一个半时辰后，捕头来报，手上有黑痣的那个随从死在自己房里，看现场的情形，是在不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毙命，应该是熟人作案。
如果那个手上有黑痣的人没有找到，甚至没有死在平阳侯府，川湘楼都不会这么快洗清罪名，事情到此已经完全清楚，刘世子的死亡和酒楼无关。
至于什么人要害刘世子，那是平阳侯府的事情，四君子表示对别人家的家务事不感兴趣。
川湘楼嫌疑被洗脱，所有关押人员当堂释放，周耳除了衣裳不整外，精神还好。
看见站在面前的江若芷，眼圈一红，跪了下来，“小姐，对不起，是小的没本事，辜负了您的信任，您罚我吧。”
虽然周耳没遭到毒打，但他在里面和公门里的人斗智斗勇，也很耗精神，而且，他并没有背叛自己，怎么处罚？
“美食街因为川湘楼损失惨重，罚你一年红利，你可愿意？”
“小的这条命是小姐救得，随时可以拿走，别说一年的红利，就是一文钱不给，小的也没有异议。”
“起来吧，赶快回去洗洗，都臭了。”
“”一脸凄苦的周耳闹了个大红脸，自己闻闻袖子，味道确实不好，赶紧起身站远一点，可不能熏着小姐。
世家关系盘根错节，若是不伤筋动骨没有人会撕破脸，这件事他们计划得不错，实施起来也算完美，如果不是野心太大，刘世子停灵七天就下葬的话，就算其他证据再充分，想这么利落地脱身，也很难。
昨天他们已经讨论过了，皇上肯定不愿看到手足相残，而且，这件事那位并没有出手，顶多就是推波助澜，没有确凿的把握让他不能翻身，就要见好就收，这种小打小闹，实在不值一提。
那位被称为神眼的老仵作帮了他们大忙，得罪世家，自己的家自然不能回，林平安叫来侍卫送去自家庄子上，没儿没女的老仵作以后就在那里养老了。
江若芷带着自己人上了马车，眼角余光都没有看四君子，甚至连林平安上前打招呼都不理。
三君子看着吃瘪的大哥，忍不住嘲笑起来，“老大你什么时候定的亲？什么时候迎大嫂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