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鸡用了牛刀
乌云遮住了月亮，突然刮起的海风吹动船边悬挂的灯笼，晃晃悠悠的光线加剧了百姓的恐慌。
原本安静的船舱到处都是压抑的哭声，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百姓只能做温顺的绵羊。
底下的百姓没多少油水，还是二层的歹徒多，这么大的动静却没听到上面有反应，魏吉祥感觉不对劲，率先踹开门进去，烛火一亮，一个清秀的小公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看见他时，还微微一笑。
甲板上已经动上手了，林平安发现贼人是从自己那间房出来的时候，愤怒极了，来不及悔恨，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眨眼工夫，缠着他的歹徒就倒下四个。
“江兄弟，江兄弟？”
林平安知道侍卫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根本不担心他们，江小兄弟那么瘦弱，可不能被伤害了去。
等他又撂倒两个人冲进房间时，看到的却是
一名汉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中央，江兄弟拿一把匕首在他脸上比划着。
这名汉子，就是，就是自己让出房间的那个！
江兄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平安揪着的心放下了，随即升起的就是愧疚，眼神飘忽着，不敢看江若之，还是守在门口以防贼人再次闯入吧。
江若芷原本的打算是问出魏吉祥的山头在哪儿，如果时间许可的话，去捡点财宝也是可行的。
可惜的是，没等她问出来，林平安就进来了，再再一次觉得带他出行就是个错误！
自己对外的形象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吃黑的事情可不能被他发现，遗憾地放下匕首，等着打斗结束。
平民百姓遭遇危险，不论是林府的侍卫，还是江府的护卫，都不可能视而不见，解决了蹿上二层的歹徒，马上下去解救百姓。
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对付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个时辰。
王仁负责清点战场，百姓被杀九人，伤者十七人，两名女子被奸污跳了海，死亡人数就增加了。
林府无伤者，江府护卫一个手肘被划了一刀，一个跳下去的时候被甲板上的血液滑倒弄伤脚踝，都属于轻伤，可以忽略不计。
江若芷听了回报，还算满意，看一眼守在门口依然当护卫的林平安，觉得还是应该物尽其用才对。
说实话，这次要不是有林平安随行，她完全可以劫富济贫，现在事情有了变化，让她拿自己的银子出来抚恤伤者，舍不得，还是当甩手掌柜吧。
林家属于官场中人，那些没弄死的贼人就由他们转交江舟府的衙门。
出来领命的林大安嘴角抽了抽，不是他不想领命，而是这满船的贼人，除了自己手下伤的那几个，江府护卫出手就是要命的招数，根本没有活口。
吴苏口上来三十九人，除了那个老妇人还有女人孩子不知所踪外，活命的只剩七人，还加上江公子房间里绑着的这个！
自己若不是侯府侍卫的身份，就这么多条人命，扯皮都需要时间，看一眼努力维持自然的主子，抱拳下去了。
林平安怎么想怎么懊恼，虽然自己人没受伤害，但因为自己的大意给江兄弟添了麻烦，理应道歉才是。
可他长这么大就没和人赔礼过，面子上抹不开，还是随林大安一起出去吧。
“林五爷请留步。”
刚抬步，就被江若芷叫住了，林平安一个机灵，江兄弟的脾气有点爆，这都叫上五爷了，不会是要训斥他吧？
房间里还有丫头在，这脸面今天是别想要了！
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本就是他的错，对着江若芷一个长揖到底，“这次是为兄的错，还请贤弟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了。”
说完，也不看人，转身就走，唯恐江贤弟没完没了，那慌张的架势让人哭笑不得。
“林五爷！”
完了完了，这还真没完没了了，林平安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那神情，活脱脱一个深闺怨妇！
江若芷再大的火气也在这副违和的神情中熄灭，无奈地看着他，“明天上岸后，还请五爷亲自和江州府尹交待一声，还有那船老大，一并送官。”
哦，原来江兄弟不是要骂他啊，就这么点小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让大安兄弟拿侯府令牌即可。
林平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刚要咧嘴笑，就看到江兄弟似笑非笑的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没有船老大的默许，这帮子贼人也不可能上得船来，就算他没有真正参与，也属帮凶，为兄一定会责成江州府严惩的。”
提审船老大的时候，猛然想到一件事，船上出了这么大的命案，整艘船都要接受问询，船老大更是跑不了，那他们怎么办？
一个小小的江州府尹不敢留威远侯府的人，可没有船，他们怎么继续南下？
江兄弟不会是要走陆路吧？
“爷，咱们是跟江公子出来的，一切自有江公子安排，您真是，您若是不放心，完全可以去问问嘛，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干什么？”
其实宝成想说他闲着没事干，可他是主子，不能因为主子宽容就放肆，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口。
个人有个人的职责，自己的职责就是伺候好主子，其他的让他操心，也没那本事。
今晚的爷真是奇怪，以前和那三位爷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爱管事啊。
林大安带人清点战场的时候，他已经打水把客房清洗干净，这时候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再有两个时辰就到江舟府，还是抓紧时间睡一觉吧。
林平安瞪了宝成一眼，看他准备躺下，冷脸呵斥：“去给爷打盆热水来，一点眼色都没有，就你这样的还想求娶冬雪姑娘？做梦去吧！”
爷这是怎么了？咋还骂上人了？
宝成委屈极了，眼睛本来就小，这下更看不见了，“爷，船上杂使都是船老大的人，现在都捆着呢，您让小的去哪里给您打热水洗漱？”
“”
“爷，您心里是不是不痛快？”宝成好像探知到主子的心事，马上凑过来开解，“爷，咱们和江公子不是一样的人，他是商贾，走南闯北见得多，不狠点哪还有命活着？”
“咱们是在天子脚下长大的，京城治安一向好，哪遇见过这么黑心残忍的歹人？”
林平安看着他不说话，有点搞不懂他要说什么？
宝成以为自己的开解触动了主子的心，这不，都愣住了。
“爷，下次再遇见歹人，咱们也不能仁慈，冬雪姐姐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爷，您的菩萨心肠没有错，错在那些歹人心太黑，您不要自责了。”
“”林平安总算听懂宝成说什么了，敢情他以为自己在自责？
虽然他确实对自己的大意给江兄弟带来麻烦感到自责，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教训，他以后一定会听劝的。
江兄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胸自然宽广，他都不计较，自己若还愧疚难安，岂不是辜负贤弟的大度吗？
“你一个吃饱就知道睡觉的货懂什么？”
林平安嫌弃地看了一眼宝成，当初管家找了四个人给自己挑，怎么就一眼看上他了？事后知道是管家的儿子后还窃喜，有这层关系在，以后偷跑出去不会很难。
事实确实如此，宝成是管家的儿子，门房都认识，每次林平安要偷跑出去玩的时候，都是宝成打前站，用憨傻的笑容迷惑住门房，他趁机溜走，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自己的身板猛蹿，才作罢。
“爷在想什么？”
“爷是在想，船老大送官后，这条船怎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