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的要合作吗
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她若是想在京城大展身手,必须要有强大的背景,自家老爹看情形最少还得两年才能上京,官职最高也就四品。
在京城以外的任何一个地界,四品大员可是威风八面,甚至可以用只手遮天来形容,在遍地都是勋贵的京城,却不够看。
京城四君子,有完美无敌的家世,仗义执言的秉性,干脆利落的身手,若是再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才是妥妥的开挂人生,然而,囊中羞涩生生让这种霸气打了折扣,正义少了底气。
如今,他们所欠缺的就要由自己帮助填补,大粗腿若是抱上了,未来她又可以在大楚这个中心地带横着走了。
恢宏盛大的蓝图在她面前徐徐打开,却似海市蜃楼,如此的不现实,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机会,她真的要放过吗?
“周毅,我要他们的详细资料。”
“是!”
周毅的速度很快,也可以说京城四君子太过于坦荡荡,不需要多么谨小慎微,稍微下点功夫,资料就齐活了。
看着案几上的资料,江若芷不能说目瞪口呆,但也说不出话来,京城四君子,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然而,却穷得要命。
日子被他们过成这样,也是醉了!
威远侯嫡幼子林平安,安国公世子安子然,康平伯府嫡二子赵正坤,长公主外孙、户部尚书嫡幼子宋景瑞,没成家前,只有月钱独属于他们,花完了就没有,去账房支可以,下个月直接平账,所支银两也不能超过月钱的一半。
号称君子的他们喜好打抱不平,明明刚到手的月钱,只要出去转一圈,准能遇上点事儿,有侠义心肠的他们岂能见死不救?
急公好义的结果就是捉襟见肘,比后世的月光一族还夸张!
不只是江若芷不相信,说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京城世家的富贵可是泼天的,可他们却要靠月钱生活。
每个月二十两银子,是京城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可他们出来进去的场所哪能用普通百姓的嚼用来计算?
再加上打赏,那点在普通百姓眼中能花费一年的银子,他们往往没几天就花光了。
所以,在荷包里的银子完全不能支撑他们君子脸面的时候,赚钱就势在必行了。
在读书人眼中的阿堵物,在他们眼中却是好东西,只有荷包鼓了,才是潇洒人生!
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做生意,只等着他们娶妻生子后就把属于他们的那份家财给了,之所以现在不给,也是因为这几只整天撩猫逗狗,没个正经儿营生,若是给了铺子田庄,手里银子多了,还不知道怎么闯祸呢。
是的,他们整天行侠仗义的结果就是家里官司不断,不是今天被王家来人知会,就是李家长者上门,都是些儿郎们之间的龃龉,什么跑马的时候别马啦,射箭的时候吓唬人啦,再不就是看见学长没打招呼啦,要他们自己说,就是矫情,就是倒打一耙!
别马的原因是什么,只要长眼睛都看见了,王家大公子仗着人高马大,欺负刚上京都的四品官家的小子,他们看不顺眼,骑马的时候别一下,让他也常常被人欺负的滋味。
至于射箭就更有由头了,李家的小公子,仗着自家姐姐是宫里的娘娘,竟然要太仆寺的官吏亲自给他牵马,在对方慢一步的时候,挥起马鞭就抽了出去,那名八品的官吏当时就破了相,毁了前途。
这样仗势欺人的行为,若不被他们瞧见,也就算了,既然瞧见,怎么也不可能随意过去。
正准备去狩猎的他们,直接搭弓射箭,从那仗势欺人的家伙耳边过去,吓得李公子当时就瘫在地上不敢动弹。
还以为敢鞭打朝廷命官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呢,原来是这么得不禁吓,让人不屑。
看见学长不礼貌,那是什么鬼?
京城里能让他们尊敬的人还真没几个,若是先祖父兄拼命建功立业却不能让小辈恣意洒脱,还不如回乡下种田玩泥巴呢!
就这样,不管长辈们说什么,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歪理邪说,气得长辈恨不得打他们一顿,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们说的有道理。
如果只是这些不算毛病的毛病,家里也不至于限制他们的花销,事情还是要从五年前说起,在又一次行侠仗义的时候被仙儿跳了,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配饰都压上,才得以抽身。
事后还不敢说,还是家里的嬷嬷收拾东西时发现少了很多东西,禀报了主母,悄悄一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几个单纯的儿郎,真是眼不明心不亮,以为受委屈的都是好人,那这天底下就没坏人了,严格看管势在必行!
家里人把东西寻回来,也没知会他们,只是从那以后,除了月钱,多一个铜板都不给。
圈子的人都知道,只要那几个爷潇洒出现,那就是手头有银子,看不见也不惊讶,准是没钱窝在家里混吃混喝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没有银子都挡不住他们遛出来的脚步,只不过不去那些花销大的场所而已。
再怎么省着,他们也是世家子弟,怎么可能真的像平民百姓那样算计着花呢,所以,在一次吃完饭付不出银子时,尴尬了。
所幸小厮机灵,急忙跑回府找管家借了五两银子出来,才算没被老板当成混吃混喝的小痞子。
也就是那次,他们在老板眼中看出鄙视和不屑来,痛定思痛下,他们得出必须自己有钱的结论,要不然这种鄙视会一直存在,回到家里就开始磨长辈,一定要弄出银子做生意不可。
几家都是世交,看他们决心那么大,也不拦着,各自拿出1000两银子做启动资金,赚了当然是好,赔了就从将来非给他们的那份财产里扣除,免得以为银子来的太容易,他们不当回事儿。
说干就干,不是被酒楼老板瞧不起吗?他们就开酒楼,还开在他对面,开一间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楚都无可比拟的大酒楼!
正常人开酒楼都会找好定位,他们也一样,那就是专门赚有钱人的银子,那些个三文五文的小生意,他们还看不上眼。
酒楼里的菜品,最便宜的也要一两银子,最贵的一座席面,没个百八十两的下不来。
买下铺子后,直接推到重起,银子多请的工匠就多,一个月的功夫,属于他们的酒楼就建成了。
开业这天,汇鲜楼真是人满为患啊,怎么说都是京城数得上的世家子弟做生意,捧场是必须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们几个美的呀,那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感觉那白花花的银子流水般淌来,恨不得都跳着走路。
然而,好景不长,酒楼从刚开始的高朋满座,到稀稀拉拉,没用两个月光景,别说赚钱了,他们荷包里的月钱都搭了进去。
是大厨手艺不好,不符合食客的胃?
还是伙计不够热情,让食客扫兴?
还是酒楼档次不够,让来往的食客没有面儿?
统统都不是!
掌柜的也愁啊,打开门来做生意,要迎八方客的,哪能局限于一个群体?
说实在话,酒楼档次再高,还能高过自己府里?那些请客的老爷们,还是习惯在自家府里宴请,说点什么都不担心隔墙有耳,隐秘性是再好的酒楼都不能比拟的。
还有这菜品,这几个东家,没一个懂得人间烟火,不是越贵的食材越有受众,就算是宫里的贵人,也不见得天天鱼翅燕窝吧?
海参鲍鱼大龙虾,熊掌凤眼鹿尾巴都是些只有逢年过节宴客时才会有的食材,主子们为了展现酒楼的与众不同来,吩咐天天备着,客人来了不需等待就能及时呈上。
想法是好的,可那么高档的食材吃的人毕竟少啊,海参需要提前泡发,燕窝也是,提前泡发了没有客人点,过夜就不能吃了,为了避免浪费,都进了他们自己肚子,也算自产自销吧。
一来二去的,酒楼里的流水就支撑不住这样庞大的开销了,于是退一步,等客人点的时候再做准备,这样一来,等待的时间就长了,往往一两个时辰才能上桌,有几个客人等得起?
京城里的世家子弟,都是拐着弯抹着角的亲戚,一次两次的,再是捧场也架不住等待的焦躁,也就不来了。
那些富商们更是,哪家酒楼不能吃饭,非得上你这里练耐心?若是下大雨搁在半路上,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去坐一会儿还成,可谁没事干下大雨还往外跑啊?
于是乎,汇鲜楼这么顶级的酒楼在开业三个月后,一直不见余赢,仅能维持收支平衡,半年后至今,月月亏损,这几个张扬的主儿不但没赚到银子,还把自己个儿的月钱搭进去付伙计们的工钱,你说憋屈不憋屈!
掌柜的提议酒楼重新定位,弄些普通大众喜食的菜肴,一桌菜品下来也就二三两银子,只要吃的食客多,不怕赚不到钱。
然而,他的提议直接被否,这么高档的酒楼,挂出普通酒楼的菜品,那不是打脸吗?
绝对不行!
江若芷看着这样一份资料,连吐槽的精力都没有了,好半天才把周毅他们叫进来,虽然说她才是主子,但做出重大决定前,听取各方面意见还是很有必要的。
周毅是最先想与林平安合作的,原因是什么,不需再问,秋实掌管钱财,话语不多,直接拿过一本账簿放在她面前,“小姐,这是您这段时日的花销。”
江若芷看见上面那惊人的数字,有点不太相信,感觉好像也没花多少吧?
“您再看看结余。”
账簿上那为数不多的结余,让她的底气大不起来了,“咱们就这么点银子了吗?”
秋实第一次看见自家主子如此“不自信”,很是愧疚,可她必须实话实说:“小姐,这段日子以来,您购置的庄子,还有山地,还有宅子铺面,已经把咱们这些年的积蓄花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大的进项,咱们就要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钱财不是万能的,没有钱财却是万万不能的,从来没有为银子伤过脑筋的江若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荷包好像也憋了下去,在这个处处花费高昂的京城,若是没有快速来钱的行当,真的要算计生活了,这对于无所顾忌的她来说,有点难。
看着小姐那略微不自在的脸,周毅忍住笑,“现有的铺面维持生计是没问题的,就是您不可以一掷千金了。”
“若不然,稍信回去府里,请夫人送点银票来?”
“不行,我娘舍得,爷还丢不起这个人呢,哼!”秋实的提议直接被否,江若芷看着案几上的资料,真的要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