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击杀
小河旁的院子中。
周凛身体已恢复了不少，正在练习刀法。
这门断虎刀法是飞鹰卫提供的基础武学之一，共有三层。
当时周凛在昏死前便临场突破最高层，使出杀招‘虎啸。’
震退敌手，让梁涛与张武有机会带着他逃出生天。
而如今周凛则在尝试看能不能熟练掌握，不至于在使出后力竭昏迷。
伴随着一声低喝，周凛宛如一道绷紧的弓弦猛地射出。
长刀寒光在空中闪烁，带起阵阵凛冽刀风。
老树枝叶被刮得呼呼作响，不住哀鸣。
“猛虎跃涧！”
“饿虎擒羊！”
周凛身影不停在院中、树上穿梭，手中长刀如臂使指，划出道道弧线。
“虎啸！”
颤鸣声响起，一道身影从半空中跌落。
周凛以刀撑地，苦笑不已。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前身全盛时使出都要力竭昏迷，何况现在还未痊愈的自己。
“嘭嘭嘭。”
巨大的敲门声响起。
周凛一听便知道是梁涛来了。
梁涛急匆匆的跑进小院，见周凛右臂垂下，便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伤势还没好又练刀？”
周凛笑了笑，解释道。
“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掌握虎啸，没想到身体还是锤炼的不够。”
在他们这支飞鹰卫小分队中，梁涛是队长，周凛入队不久，但一直以来的理智冷静，让他十分具有威信力。
“你确实很有天赋，但毕竟修行的时间太短，难免根基不足，这次我来，正好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梁涛稍稍思忖，梳理了一番，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周凛。
“死去的三位兄弟，家人和后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没能抢回他们的遗体，无法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梁涛有些黯然神伤，分队里的人年龄不一，但都比他小，也是他的第一批队员。
他一直以来都将队员们当做弟弟对待，饶是在飞鹰卫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一时无法从中走出来。
“意思是巡检大人以暂时不作追究为代价，换来这些资源。”
周凛平静的说道。
“是的，那边咬死不肯松口，和我们接头的暗探也不愿交出。”
梁涛无奈的低头道，但他也清楚，眼下乱党环伺，巡检大人只能做出顾全大局的决定。
“我与张武商量了，也向右统领请示过，这次我们两人的军功都记在你的头上，此外你还能获得不少奖励，自己看看吧。
对了，那三百军功如果用来兑换一门功法，能很好的解决你根基不稳的问题，切勿贪一时痛快。”
梁涛叮嘱道，三百军功已经算是一笔大数目了，像新入伍的飞鹰卫，若无战功，一月勤勉训练也就十点军功。
很多新人看到宝物心动，换了神兵利器，却疏忽了锤炼自身。
周凛应道，目送梁涛离开，轻轻抖了抖手中寒刀，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沿着守卫森严的林荫小道左拐右折前行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出现在眼前，上漆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
“军功阁！”
秋蝉国十六郡二百三十城，除去极个别外，皆有飞鹰卫驻扎，而这沿用数百年的军功制度。
便是飞鹰卫的立身之本，其中宝物、功法、神兵利器种类繁多，堪称应有尽有。
乃是秋蝉国飞鹰卫数百年的积累。
当然，定安城这一座军功阁只是一小小分支罢了。
“站住！”
阁楼前两名披坚执锐的甲士同时伸出手中长戟。
发出清脆的刀兵相击声响。
“小子周凛，乃是右统领麾下，梁涛队长所率一纹飞鹰卫。这是身份木牌，请查验。”
周凛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精致木牌，拱手道。
甲士接过木牌，细细翻看后打量了一眼周凛，脸色缓和了不少。
“进去吧，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挑选。”
推开阁楼大门，一股古籍清香扑鼻而来。
周凛逐字逐句查看书架上的标签。
“横炼功法。”
“金钟罩、噬血功、燃脉法。”
周凛摇了摇头，他并不擅长这方面的横炼功法，倒是张武更加合适。
在浩瀚书架中逡巡了一番，总算找到他想要的。
高大的木架上只孤零零悬着一副古朴的羊皮卷轴。
“《听雷决》”
“这功法据说为多年前仙人所传之法，修炼至高深境界可乘风御雷，毙敌百丈之外。
只是这修炼难度嘛，可不是一般高。”
周凛正将羊皮卷轴取下，身旁忽然传来声音。
转头望去，竟是左统领林羽。
“属下周凛，拜见左统领。”
林羽摆了摆手，面如春风般温和说道。
“我知道你，不久前才听说了你临场突破，大展神威的事。”
“些许微薄事迹，怎入得左统领耳，小子献丑了。”
周凛摸了摸头，颇有些惭愧的说道。
林羽轻轻摆头，笑着说道。
“算了，早从梁涛那知道，你小子客套惯了。那勾结乱党的暗探，县衙不愿交出，其中缘由想必你也知晓。
我与雷巡检等人商量了，为了不让尔等寒心，这是给予你的补偿，你且收下，回去再看。”
“谢过左统领。”
周凛稍作思忖，而后痛快接，微微作揖谢道。
此灰布包裹，入手微微发沉，细听似乎有金属器具摩擦声。
林羽走前拍了拍周凛肩膀。
《听雷决》共有四重，前三重为后天境界，前三重价格为二百八十军功。
在这军功阁的内功心法中价格算是偏低，兴许是由于修炼难度的原因。
回到住所时，张武并不在屋中，想来应该是去校场训练了。
周凛打开先前队长梁涛与左统领赠予的包袱。
梁涛给的灰布包裹中放置着一个灰色瓷瓶，一件贴身软甲。
林羽给的包裹则静静置放着一套寒光凛冽，由上好精铁打造的袖箭。
还配有一瓶灰黑色的药水，瓶盖上用蝇头小字撰写了名称。
“蚀骨液”
周凛眼神捉摸不定，摩挲了一番袖箭后，将各类物品藏匿于木床隔板下。
自己则取出《听雷决》细细翻看起来。
半晌后，周凛合上秘籍，口中轻声吟道。
“观松月飘雪，听惊涛落雷。”
这本《惊雷决》果然刚猛，不过入门门槛也是极高，据说现如今定安城中尝试过的人也不少。
却未曾听见有谁炼成。
但周凛自忖有雷火双生灵根在，修炼这凡俗功法应该也有加持才对。
缓缓闭上双眼，按照功法记载方法进入心眼状态。
周凛只感觉听觉变得更加灵敏。
远处榕树上的鸣蝉聒噪不停。
近处屋檐下的虫子叽叽喳喳。
周遭忽而又变得沉寂，随即身边竟浮现出稀疏的蓝色光点。
周凛抓住机会，以功法记载的呼吸法深深呼吸，在身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四周的蓝色光点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涌来。
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周凛的漩涡停止旋转，他才停下修炼，四周的蓝色光点也几乎稀疏的微不可查。
周凛双目蓦得睁开，竟隐隐有蓝色电芒闪过，显然是《听雷决》入门的征兆。
来到校场熟悉了一番，只感觉筋骨比之前强韧了不少，连带着挥刀的手也更加顺畅，堪称如臂指使。
稍作沉吟后，周凛来到屋内将袖箭取出，藏匿于袖中，轻轻掩上房门，一跃而出。
另一边，正收拾细软的狭长眉毛男子叹了口气。
他知晓为县尉做的脏事太多。
此次飞鹰卫梁涛小队若是全死了还好，谁曾想那乱党如此不中用，得了消息还放跑三人。
这下子捅了飞鹰卫的马蜂窝。
好在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好在往日里攒下不少积蓄，如今去郡里倒也能过得滋润。
“咦，这是……之前主簿大人赐下的内甲，此行路途遥远，还是穿上的好。”
狭长眉毛男子内心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穿上内甲，不过是多费些许气力，却能给自己增加不少的安全感。
来到屋外，马车早已备好。
马鞭轻扬，马蹄声响起。
狭长眉毛男子恋恋不舍的掀起帘子，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府邸，他在这已待了近十年。
也不知下次回来看望时，这府邸是怎样的光景。
马车平稳驶了一段，来到一处山石丛生的峡谷。
“吁！”
马儿忽然仰天长鸣，带着马车也一顿颠簸。
狭眉男子十分不满的走出马车，沉声道。
“怎么回事？停下来做什么？”
“启禀大人，前方路被落石堵死，咱得绕路了。”
马夫恭恭敬敬的弯腰说道。
狭眉男子眉头一皱，走过去试了试。
巨石重逾数千斤，纹丝不动。
忽然间抬头一望，心头涌起阵阵危机，他心中有些慌乱。
“走，绕路！此地不宜久留。”
“轰轰轰！”
巨大的山石从峡谷上方滚落，带起漫天烟尘。
弩箭破空声不绝于耳，狭眉男子心头大惊，翻身从马车上跃开。
马车被巨石碾得不成模样，马匹也被拽的发出刺耳尖鸣声。
狭眉男子望着自己腹部被利剑撕开的衣袍，心头又惊又喜。
这贼人好生狡诈，好在自己穿了内甲，否则就被利箭穿膛破肚了。
烟尘散去。
周凛身着劲装，戴着黑色面纱出现在巨石之上。
“是你！”
狭眉男子尝试与周凛说话，脑袋左右环顾，尝试找出其他埋伏。
谁知周凛丝毫不拖泥带水，脚尖猛踏巨石，手中长刀出鞘，寒芒闪过，瞬间便来到狭眉男子身前。
狭眉男子稍稍弯腰，从腰间抽出软剑，与长刀相击。
刀兵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狭眉男子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好几步，脚下发力总算散去余力。
周凛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俨然高下立判。
狭眉男子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酸痛感，眼中闪过一缕难以置信。
“你突破了？绝不可能！”
周凛突破至后天三重是两月前他亲眼所见，怎么可能如此之快。
兴许是服用了什么秘药，气力大涨。
狭眉男子这般想道，这类秘药定然有极大的副作用，他只要撑过一段时间，定可逆转局势。
心念急转间，周凛手中长刀再次袭来。
刀风凛冽，带起阵阵砂石。
狭眉男子只觉眼前视线模糊，一时躲闪不及，胸前又挨了一刀。
暗道不妙，这小子年龄不大，怎的刀法如此老练。
周凛望见狭眉男子胸前露出的内甲，冷哼道。
“看这乌龟壳能保得了你多久。”
刀光闪烁间，断虎刀法在周凛手中愈发纯熟。
狭眉男子抵挡的愈发艰难，只得丢掉软剑，双腿一屈跪倒在周凛跟前。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正当周凛逐步靠近，准备打听那帮乱党的消息时，狭眉男子忽然一甩头。
从怀中飞出一个圆形铁弧。
洒出一圈细小如牛毛的铁针。
好在周凛反应及时，身形暴退，当即用长刀格挡在身前，细针扎在长刀上叮当作响。
留下灰黑色的印记。
周凛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这细针定然下了毒，若是自己不备捱上一下，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看来以后得更加果决了，决不能如此轻敌大意。
惨叫声传来，原来是不远处瑟瑟发抖的车夫被飞针扎中脑袋。
痛苦的抱住头颅在地上嘶吼。
马儿也因身躯庞大被牛毛细针扎了不少，不住的嘶鸣。
周凛见状不再犹豫，再次冲了上去。
刹那间，周凛与刀光融为一体，刀刃发出刺耳的音波。
“轰！”
刀气形成的小圈音浪贯穿了狭眉男子的躯体，他七窍流血，被虎啸刀气所伤。
瞪大双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到临死前他还没回过神，周凛的‘秘药’为什么能持续这么久。
带着满腹疑问，周凛已送他去见死去的队友了。
“真他娘黑心。”
周凛从尸首贴身衣物中搜出足足九十两的银票，还有一封密信以及财物若干。
要知道，周凛在飞鹰卫卖命，除去立功的奖励外，一月不过一两银子。
仔细环顾一番四周，周凛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将马车与尸首燃烧殆尽。
周凛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约半个时辰。
一道身影自山崖上轻飘飘的落下，正是左统领林羽。
“不错不错，心性果决，天资过人，更难得重情义，确为可造之材。”
小河旁，住所中。
周凛正细细翻看手中的密信，其中内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想到这狭眉男子已被县衙放弃，正欲去往邻郡投靠一望族。
而这封密信中则记载着一个关于小南山的秘密，便是他投诚的问路石。
屈指算了算，距离小南山开放大约还有半月，足够他再提升一波实力。
听说此次小南山试炼名额被飞鹰卫要了不少过来，或许他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