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和时慕白分开后，沈廉便跟着小粽子去了芳华苑。
穿庭而过，才下庑廊，远远便见粉纱微漾的湖中亭莺歌燕舞。
沈廉脚步顿了顿，还以为走错了地方。但见小粽子脚步不停，还是跟了上去。
走的近了，才看到被一众舞姬围在中间吃喝玩乐的十九公主。
沈廉：“……”
几年不见，十九公主女大十八变，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这爱玩儿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他笑了笑，待小粽子打起纱幔，提步走了进去。
“沈哥哥！”十九公主一转眼看到沈廉，忙抬手打断舞姬们的表演，挥手让人退下，起身热情相迎：“快这边坐！”
沈廉拱了拱手，这才走过去在十九公主对面坐下：“我这是不是打扰公主雅兴了？”
“什么雅兴不雅兴的，我这是在排练歌舞呢。”十九公主叹气：“父皇病重，我什么也做不了，不是有冲喜去病一说，我就想提前履行婚约把自己嫁出去，给父皇冲冲喜，但太子哥哥说什么也不同意，没法子，便从古籍上学了段祈福舞，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皇上若是知道公主这般孝心，必然很欣慰。”沈廉诧异了一秒，由衷道。
十九公主托腮望着湖心，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
“公主不必忧虑。”沈廉看不得小姑娘难过，安慰道：“皇上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肯定能好起来的。”
十九公主回神，转过脸来：“不说这个了，沈哥哥还没用膳吧，看看这些可合你胃口。”
宫里的吃食连早膳都精致，沈廉看一眼就被那色香味冲的饿了。自是无可挑剔，在十九公主的盛情招呼下，执筷用了起来。
不过正用着，沈廉转眼看到亭中一角放着的沙漏愣了愣：“这是？”
“贤王哥哥让放的。”十九公主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说巳时就过来接你。”
沈廉闻言挑眉，想到时慕白说会有人敲击登闻鼓，后知后觉的开始期待起来。
“唉。”十九公主左右看看，忽然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我听说，今日会有人敲登闻鼓。”
沈廉正神游，听到十九公主这话不禁一愣，随即就是纳闷儿。有人敲击登闻这事，原来竟是公开的秘密吗？
“贤王哥哥交代巳时来接你，肯定是因为这个。”十九公主睫毛扑棱扑棱，双眼亮晶晶，活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一会儿带上我一起啊？看热闹，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嘛，可惜现在母妃管我管的严，不然我现在就溜过去蹲守了。”
沈廉：“……”
果然不管多少年，十九公主还是那个十九公主。
任谁被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希冀的望着，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沈廉迟疑的点了点头。
“耶！”十九公主欢呼一声：“就知道沈哥哥最好了！”
沈廉眼珠一转，忽然想逗一逗她：“沈哥哥和珞瑜哥哥，谁最好？”
十九公主笑脸一僵，震惊的看着沈廉，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问出这么幼稚又让人为难的问题。
眼看十九公主眼珠子开始心虚的上看下看，左转右瞄，沈廉直接笑出声来，伸手就给了十九公主脑门儿一下。
“看来，还是你的珞瑜哥哥最好。”沈廉好笑摇头：“行，就不为难你了，我只要在你贤王哥哥眼里是最好，独一无二就够了。”
十九公主：“……”
巳时未到，一中年太监便穿过庑廊，朝这边疾步走来，却在亭子外停下，恭敬行礼。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贤王夫殿下！”
闻言，十九公主探头朝外面望了一眼，转头给沈廉介绍。
“芶祥芶公公，刚调到东宫不久。”十九公主压低声音：“可能是小圆子的原因，父皇在一众太监里，特地圈了个年纪大的。”
沈廉：“……”
好奇的看了一眼，确实如十九公主所说，这芶祥年纪挺大的。目测年纪应该在四十上下，不过那份沉稳也是小年轻没法比的。
这不，半晌没等到回应，那芶祥也沉得住气，就老实的在外面站着，耐心等待主子们回应。
特地让这样一个人到太子身边做近侍，皇帝的确担得起一句用心良苦。
两人倒也没有让人久等，交流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见人出来，芶祥才哈腰继续道：“奴才奉贤王殿下之命，带王夫殿下过去。”
没等沈廉回应，十九公主就抬了抬下巴，抢先道：“那愣住做什么，还不快带路？”
芶祥应了声是，便转身开始带路，走出一段发现不对，转头看到十九公主一脸无奈的停了下来。
“公主殿下怎么也跟来了？”芶祥一看对方这架势就是要跟着去，顿觉头疼。
“你走你的，本公主走本公主的，怎么能叫跟着？”十九公主秀眉一挑。
“这……”芶祥一脸为难。
十九公主却不再管他，越过去径自带着宫女走在了前面。
芶祥：“……”
无奈，只得求助的看向沈廉。
沈廉上前拍拍他肩膀：“随她去吧，左右你也拦不住。”
想想也是，芶祥只好作罢。
眼看十九公主带头直奔宫门方向，他也不提醒，重重咳嗽一声，脚步一转便带着沈廉朝大殿方向走去。
听到动静转身的十九公主见状一愣，瞪了芶祥一眼，当即掉头跟上。
沈廉停下等着，见她过来才道：“走吧。”
两人谁也没斥责芶祥无礼不敬，因为十九公主此行算是自作主张，巧合同路而已。不过两人原本以为这一趟是去宫门，倒是没想到，居然是去大殿。
也难怪芶祥会为难了。
很快，芶祥就带着两人到了大殿后门。
这里的守门太监明显早就得过吩咐，没有为难，只简单和芶祥交代了两句，便将三人让了进去。
沈廉这才知道，时慕白所谓的看热闹，是让他在这暗处偷看。
而且，还是和太子商量好的。
桌椅板凳，茶水点心一样不缺，可谓是安排周到。
沈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