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帝王心海底针
看,看什么?
都表过态了还要将他们一军,这皇帝老儿也太鬼了,果然老奸巨猾!
沈廉暗咬牙花子,想瞪皇帝,没敢,继续化身憋憋精,憋着。
倒是时慕白气定神闲,压根儿不接皇帝的招,跟着装起了糊涂。
“儿臣愚钝,不太明白父皇的意思。”时慕白抬起头,眼神纯挚又无辜。
皇帝:“……”
时慕白继续发挥他影帝式的演技,满脸孺慕:“还请父皇示下。”
皇帝:“……”
可恶,明知道这小子在装,居然还是被装到了!
皇帝沉默着,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一直都是他演人,第一次被人演,心里简直五味杂陈。
这么看来,这个儿子简直就是比着自己心眼子长的,脸……其实也很像。
比起太子丝毫不逊色,甚至略胜一筹,有帝王将相之才却无帝王将相之野心,也不知该庆幸,还是叹息。
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打太极了,直接走回案前,拿来李德全送来的证据递给时慕白,让他自己看。
“一切证据皆指向四皇子。”皇帝看着时慕白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证据确凿,四皇子必然难逃其责,但朕知道老四,有勇无谋,性子冲动,最是容易被人利用。”
“这份证据确实天衣无缝,不过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既然皇帝主动提到这点,时慕白便也不客气,直接将其中一个漏洞提了出来。
“哦?”皇帝挑眉,但神色并不意外。
“那个直言曾在冷宫见过刺客的宫女。”时慕白直视皇帝的眼睛:“这宫女是哪个宫的人,那刺客又是哪个宫的太监,两人为何会在冷宫遇见?”
时慕白一连提了三个问题。
“你可以看看下面一份。”皇帝示意的点了点下巴。
时慕白依言看下面一份。
“这份便是那宫女的供词。”皇帝走回去坐下来:“宫女是岑贵妃宫里的人,宴华宫到太医院,抄近道正好途经冷宫,会出现在那里并不奇怪。”
时慕白点点头,供词上写的明明白白,确实是这样。
根据宫女供词,当日遇到那刺客时,对方所佩则是王娴妃汐月宫的腰牌。之所以指认时没明说,主要是涉及后宫娘娘,本能畏惧,给隐瞒了下来。
而这王娴妃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母妃。
岑贵妃,王娴妃。
这一手看似矛头直指四皇子,但却暗搓搓把晋王搅和了进来,一石几鸟,确实高明。
可再高明,那也是当今帝王早就玩儿剩下的,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心知肚明。
宁王在皇帝面前,堪比衤果奔。
至于为什么召见他们进宫唱这一出,饶是时慕白,一时也吃不准。
是真把抉择权给他,还是试探?
以及在帝王心里,究竟怎么看待这件事,是想和稀泥,还是肃清到底。
帝王心海底针,除了皇帝自己,谁也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四皇子也好,宁王也好,那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这件事不管见好就收,还是一查到底,总之绝不能由他时慕白来做这个主。
短短几息之间,时慕白就想清楚了利弊,将供词一合,有了决断。
“儿臣做生意在行,破案实属门外汉,此事还是父皇定夺吧。”时慕白将证据放到一边的桌上。
皇帝看着时慕白一时没作声,半晌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说你心眼儿多,还真是没冤枉你。”皇帝招了招手,等时慕白把供词送还,转手放回案上:“此事朕既然说过要给你公道,就绝不会包庇姑息。”
“父皇英明。”时慕白忙拱手。
皇帝当即嗤道:“少给朕戴高帽子,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时慕白和沈廉对视一眼,低着头没有吭声触霉头。
那张弛有度看得皇帝眼皮直跳,看了眼沈廉,忽然叹了口气。
“不过你一向聪明,想来也早就看出来了。”皇帝忽然话锋一转:“刺客武功一般,但对付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绰绰有余,若真想取沈廉性命,他绝活不了。”
这话……是事实。
即便有空间,就当时的情形看,对方如果不是每次都差一点,沈廉根本来不及利用空间,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么一想,对方目的确实不是取他性命,那么会是什么?
沈廉发现自己脑子又不够用了,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抬头震惊的看向皇帝。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皇帝对上他视线挑了挑眉,沈廉吓得一怂,赶紧缩脖子又把头埋了下去,不过心里的震惊却久久未曾平息。
皇帝:“……”
这又怂又孬的德行,当初是怎么有勇气坑自己的?
皇帝无语了一瞬,转眼看向时慕白,却见他神色淡定。很显然,对于他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儿子,还真是把人心算计的透透的。
皇帝正感慨着,殿外忽然响起万常的通传:“启禀皇上,太子殿下,陆小公子求见!”
“嗯?”皇帝看了眼时慕白两人:“让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太子和陆风鸣就一起走了进来。
“儿臣(风鸣)参见父皇(皇上)!”两人下跪行礼一气呵成默契十足,不愧是表兄弟。
皇帝看看下跪的两人,又看看站着的两个,似笑非笑。
“平身!”皇帝看破不说破,等人起来便故意问道:“太子不是忙着,怎么突然过来了?”
太子撒谎不打磕巴:“儿臣想父皇了,过来看看。”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陆风鸣:“怎么?风鸣也想朕了?”
“回皇上,太子表哥想皇上又不好意思,所以叫了风鸣随行作陪。”陆风鸣亦是借口张口就来,脸不红心跳,稳得一批。
“哦?”皇帝往后靠了靠:“那太子你来说说,怎么想父皇想到过来一见的勇气都没有了?”
太子:“……”
“嗯?”皇帝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水:“太子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能说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