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太后病
康熙也被二阿哥伤的不轻。
此刻失望的更加彻底，否则说不出父子不复相见的话。
“朕万没料到，胤礽竟会变成这般模样，全无手足之情，朕这个阿玛当真是失败。”
康熙满目失望，荒凉。
宝珠意识到这件事对康熙的打击甚大，虽然太子是罪有应得，但于康熙而言，他是一个阿玛，一次次承担儿子们争皇位带来的伤害。
康熙在教导儿子上面有所疏忽，太多算计，猜疑，但他其他方面无可指摘。
这是皇家的出身所决定的，而非当真凉薄。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康熙始终还是爱这个儿子的，未曾复立胤礽，许是最后的一丝仁慈和父爱，不希望父子之间当真变得你死我亡，最后的一丝感情被磨灭。
但胤礽仍旧惦记复立太子之位，除掉胤。
宝珠不知他和胤礽都说了什么，但想来并不愉快，甚至是父子这么多年再次见面，却是因为胤礽谋害亲弟弟，诅咒他这个皇阿玛。
犹豫片刻，宝珠拥抱住他，下巴放在他肩上，“皇上无需自责，寻常父母还有做不好的时候，何况皇上承担的不止是教导几个子女的责任，难免有所疏忽，但这并非皇上的错。一个人总有执迷不悟的时候，这是身在皇家的悲哀。”
做了几十年的太子，怎会甘心放弃？
康熙深叹一口气，“罢了，余生便让他在王府中思过吧。朕……不会再见他了。”
此后不久，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身体不豫，回宫调养。
康熙为尽孝道，免去了今年的塞外之行，携皇贵妃一同回宫侍奉皇太后。
虽只是简单的不适，但皇太后毕竟上了年纪，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康熙难免担心。
如今皇太后居住在宫里东北处的宁寿宫，此前早已修缮过，很适合调养身体。
康熙政事不多，都交给了雍亲王和敦郡王，除非大事，一般都不会管，有了更多时间侍奉皇太后。
宝珠和荣贵妃也时常去给皇太后请安。
宣妃不复从前的神采飞扬，也变得忧心忡忡，陪伴太后的时间更多了些。
似乎有感身体的变化，太后的神情变得很是安然，轻松，并未因此而伤感。
这日，太后让康熙单独留下，母子俩说些话。
宝珠，荣贵妃和宣妃都告辞退下了。
太后握着康熙的手，道：“这些年皇上十分孝顺，哀家甚是欣慰，哀家一生无子，有皇帝这个儿子，是哀家的福分，这些年不曾有遗憾。皇额娘怜我，当年保住哀家的皇后之位，还让哀家做了太后，当年种种不甘，怨愤，哀家都不在意了。相反，皇上给了哀家胤祺，又有温宪孝顺哀家，哀家甚慰。”
浑浊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明，太后望着神情凝重的康熙，手上的劲大了些，康熙回过神，看向太后。
太后道：“皇上废太子，立旁人为太子，哀家都没意见，总归皇上有自个的考虑，当年皇额娘要哀家照看好胤礽，若胤礽犯错，务必让哀家求情，但后来，哀家知道胤礽犯的错，皇上很难原谅，哀家只能愧对皇额娘。胤禛和胤都是好的，皇上选谁都好，只要皇上心里装着大清，而非私情，哀家知道皇上不是只有私情的，所以哀家从来都放心。何况，皇贵妃性子和顺，并非惹是生非的，皇上的眼光向来不错。只是，皇上，莫要拖太久，莫让过去的事情上演，胤禛和胤都是好孩子，别委屈了胤禛。”
说这番话，仿佛用了许多力气，太后的神情忽然有些疲惫，但仍充满希冀地看向皇帝。
康熙颔了颔首，“皇额娘放心，朕心里有数，不会委屈了任何人。”
太后紧绷的身体忽然有些放松了，嘴角带了些笑容，“如此便好，还有一事。”太后叹了口气，“宣妃，哀家不担心，有皇上和皇贵妃照看，她会好好的。哀家与年贵人并无多少情分，不过是看她入宫后，皇上不愿理会她，她又没个孩子，照顾她几分，这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对哀家也尽心，将来给她个嫔位就好，别的就不必了，好歹让她以后过得好点，将来在宫里某个地方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便好。哀家知道皇贵妃不会拒绝这样的小事。”
康熙没怎么犹豫，点了头，“皇额娘放心，这不算什么。”
太后放心了，“还有胤祺，胤祺这孩子实诚，对哀家也孝顺，哀家总是放不下他，好在他还有额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有皇上，虽有皇贵妃陪着，但也要多顾着身体，别总为了旁的事生闲气，哪有不犯错的孩子？为了这些伤了自个的身体，不值。皇上年纪也不轻了，以后有了旁人帮衬，就好好歇歇，这些年皇上总没怎么歇过。以前皇额娘不说，总鼓励皇上多尽心，别懒惰，但哀家知道，皇额娘也是心疼皇上的，不忍心皇上太累，只是她从来不说，她知道皇上聪明，勤奋，想要做个好皇帝，不愿慢下脚步，所以她很欣慰，也支持皇上。”
康熙平静的心也有了动容，道：“儿子知道皇额娘的心思，也知皇祖母从来只为了朕和大清，皇额娘放心，儿子会记住您的话。”
太后不多说了，似是很疲惫，但神情是欣慰的，“皇上回去吧，哀家没什么事，歇歇就好。也不必总来看哀家，有宣妃和年贵人在，还有温宪时常过来，就够了。还有，让胤祺多来陪陪哀家。”
康熙答应了，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宝珠在永寿宫里，康熙不久就来了，坐下，神情有些黯然。
“这么些年过去，太后始终惦记着皇祖母，惦记着朕，还有胤祺他们。以前朕只把太后当作嫡母，孝顺有，却少了亲近。如今想来，太后足够尽心了，从无错处。珠儿有空多去看望皇额娘，还有温宪，这些日子就让她住在宫里，陪在太后身边。”
宝珠点头答应了，又问，“太后的身体如何？”
康熙皱眉，“太医说不大好，太后年纪大了，大概就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