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六阿哥夭折
宝珠笑道：“皇上有多少隐瞒？怎能指望人人对您毫无隐瞒？”
康熙无言以对。
宝珠就是要他知道，皇帝也掌控不了任何人的心。
一开始话不能说太满，感情不能给太多，留有余地，骄傲惯了的人更容易放在心里。
特别的总是记得深刻，难以忘怀。
太顺着了，反而成了寻常。
康熙搂住她，咬了她的唇一下，“爱妃当真伶牙俐齿，终有一日，朕要撬开你的嘴。”
不一会儿，佟皇贵妃派人来请。
这是上瘾了，又来截人了，康熙都已经在这儿了。
宝珠一边无语，一边看向康熙，“皇上去吗？”
康熙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的促狭，不知怎的，一阵恼火，吩咐，“告诉皇贵妃，朕改日去看她。”
然后将她按进怀里，“朕今儿要好好罚罚你，竟敢如此与朕说话，朕太纵着你了。”
五月，又是艳阳天。
宜妃又生了个阿哥，这是第三个了，康熙十分高兴。
宝珠却知道这位十一阿哥也是幼年夭折，不禁觉得后宫的女人太苦了，有多少个孩子夭折的？
没几日，六阿哥胤祚还是没了。
庶妃万琉哈氏怀孕都没能再激起康熙的喜悦。
这一整日都与宝珠腻在一起，精神却甚是萎靡。
康熙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朕曾经失了太多孩子，朕以为不会再有皇子夭折，没想到……六阿哥虽体弱，却自幼聪慧，有太子小时候的模样。”
听得出他是真疼爱六阿哥。
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了，又夭折，作为父亲，滋味定然不好受的。
“珠儿，朕是否做错了什么？为何上天总是惩罚朕一次又一次失去孩子？”
进宫几年，康熙从不曾如此心情低落过。
宝珠不懂安慰，尤其是安慰一个帝王，也许他需要的不是安慰，更多的是自问。
康熙也确实没要求她回答，却是与她疯了一夜，上朝的时辰险些迟了，梁九功在外急得打转。
还好康熙及时出去了。
白天的他又是一个沉着威严的帝王。
但过后一连五日都在永寿宫，永和宫几次来人，康熙都没理。
听说德妃病了。
然而康熙最不愿看到的大概就是六阿哥的生母德妃了。
几日后，慈宁宫再请宝珠过去。
宝珠请了安，坐下，太皇太后道：“听说皇帝这几日都在你那儿，皇帝刚失了六阿哥，精神可好？”
问她这个，究竟是真的关心皇帝，还是对她不满呢？
大概都有。
宝珠略显苦恼，道：“皇上很伤心，一直念叨六阿哥。”
太皇太后神色略有些动容，恍惚，叹了口气，道：“再尊贵的身份，都免不了普通人的烦恼，不过，生老病死本是寻常，皇帝不该如此悲观。既然皇帝喜欢你，你好好劝劝皇帝，莫要太沉溺悲伤。”
宝珠恭敬地应了。
只有她知道，康熙并没有显得多悲伤，只是晚上疯了些。
也许习惯了隐藏悲伤，习惯了疼痛，这样的痛早已轻如鸿毛，只在夜里用别的方式发泄愤懑。
无人知晓。
太皇太后道：“万琉哈氏怀了孕，让皇上有时间去看看，不能为了一个失去的孩子冷落有孕的人。还有德妃，丧子之痛，又病了，没人比她更需要安慰。”
宝珠应了。
午后，康熙坐在永寿宫内殿的罗汉榻上看着书，宝珠看他一眼，还是没瞧出悲伤，只与平时差不多。
宝珠琢磨了下，道：“皇上，今儿太皇太后和臣妾说了，万琉哈氏有孕，让您多去看看，德妃刚刚丧子，也需要您安慰。”
康熙眼睛垂着，表情没什么变化，道：“皇祖母的心意朕知道，朕会去瞧。”
宝珠哦了声，默默喝着茶。
这个时候的康熙不知心里有多少事，宝珠琢磨不透，不敢得罪，这几日总是好声好气的。
胤嘚嘚嘚跑了进来，扒着宝珠的腿，顺着宝珠扶着的力道爬上她的腿，小心翼翼瞅了眼那边的康熙。
小孩子也看得出眉眼高低。
康熙分出心来，瞟了胖得只剩下肉的儿子一眼，“过来。”
见皇阿玛绷着脸，胤缩了缩脖子，似是有点害怕，但还是从宝珠腿上滑了下去，嘚嘚嘚跑了过去。
康熙把儿子抱在怀里，捏了捏脸上的肥肉，皱眉，道：“愈发胖了些。”
宝珠笑道：“大些就好了。”小孩子贪吃，胖些很正常。
康熙道：“胤禩胤禟可不像他，模样甚是清秀。”
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似是都随了生母，模样甚是好看。
“可没有嫌儿子胖的道理，皇上不是挺喜欢晗曦的？”不知怎的，她生的两个孩子都能吃，胖乎乎的，但也没胖得太过分，生性又活泼，身体都健康得很。
康熙看她一眼，道：“晗曦可不比他，瞧着甚是乖巧，朕自然喜欢。”
话虽如此，还是一边看书，一边抱着大胖儿子，一点不嫌累。
过了会儿，康熙抬眼看她，“朕瞧着你这些日子话少了些，怎么？”
宝珠沉默了下，道：“没，臣妾只是怕皇上不高兴。”
“你说话，朕怎会不高兴？也学她们那样，就无趣了。”
听了这话，宝珠道：“皇上觉得无趣，就找别人好了。”
语气有些冲。
康熙却笑了，“又闹脾气了。”
这几日宝珠第一次见康熙笑起来。
仿佛雨过天晴一般。
宝珠紧绷的心也跟着松了些。
“珠儿不必怕朕，有珠儿在朕身边，朕不会生气。”
宝珠愣了下，看过去，康熙又低头看书去了。
外面细密的小雨渐渐停了，康熙放下儿子，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朕去瞧瞧宜妃和十一阿哥，晚上朕去乾清宫，不过来了。”
康熙一走，宝珠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可算能歇歇了。
宜妃生下十一阿哥至今，只见了康熙那一次，过后就因为六阿哥病重，后又夭折，就没见康熙了。
这几天，康熙都歇在永寿宫，已经惹得后宫嫔妃们很急切了。
一堆人等着康熙安慰陪伴，除了刚生下十一阿哥的宜妃，还有丧子的德妃，怀孕的万琉哈氏。
以及多日不见皇帝的佟皇贵妃。
皇帝真忙。
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还要忙着安慰自己的嫔妃，然后投入无止境的政务当中。
啧。
莫名幸灾乐祸，这就是皇帝多情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