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争吵
生母做到这个份上，德妃真的一点也不可怜了。
就算四阿哥被抱去佟皇贵妃那儿，不是德妃能决定的，但对自己生的孩子都这般算计取舍，可真是凉薄。
有些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有了选择，就不在乎另一个了，到头来还是要靠放弃的那一个。
就算德妃想要回四阿哥，也不是容易的事，毕竟皇贵妃无子，德妃又有了六阿哥。
除非皇贵妃主动成全。
但这是不可能的。
德妃也只能看着四阿哥认皇贵妃为母，最多就是私下里缓和与四阿哥的关系，培养点母子的情分。
眼下看来，这条路也是失败的，佟皇贵妃防得紧。
但德妃是否甘心放弃就两说了。
不久，康熙为探望六阿哥去了永和宫。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康熙不可能真不去永和宫了，对德妃的冷落也只是一时的。
德妃仿佛几日没睡好，神情憔悴，惹人怜爱。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臣妾不是个好额娘，一个不认臣妾，不与臣妾亲近，一个又自小体弱，受尽苦楚。臣妾宁愿受苦的是自己，也不愿六阿哥如此。”
德妃泪如雨下，伤心欲绝，拿帕子按着眼角。
六阿哥再次发烧，陷入昏迷，一夜过去，都没退烧。
康熙见了六阿哥这般，德妃又哭成泪人，如此担心六阿哥，再次拾起对德妃的怜惜，“放心，朕的皇子福泽深厚，有太医在，胤祚定会安好。”
德妃看了眼六阿哥，道：“看到六阿哥这般，臣妾心疼六阿哥，更对四阿哥含愧，臣妾还能陪着六阿哥，照顾他痊愈，却没能有机会在四阿哥生病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尽管皇贵妃将四阿哥视若亲生，但臣妾没能尽心，难怪四阿哥对臣妾疏远。臣妾不配当四阿哥的额娘。”
“何必说这些？四阿哥一向孝顺，待他大些，自会明白你的心。”康熙安慰道。
德妃继续拭着眼泪，“但愿如此，只是皇贵妃一直误会臣妾想要回四阿哥，臣妾前些日子让人给四阿哥送了些点心，也是臣妾没照顾四阿哥的缘故，竟不知四阿哥喜欢吃什么，只想着那是臣妾亲手做的，四阿哥会喜欢，没想到让皇贵妃误会了。臣妾并无要回四阿哥的想法，只是希望尽些自己的心意，弥补对四阿哥的亏欠。”
康熙皱了皱眉。
对方话中之意他自然明白，皇贵妃因四阿哥之故对德妃一向苛刻，挑剔，百般刁难。
德妃因此受了许多委屈，碍于身份只能往肚子里咽。
康熙允许佟氏抚养四阿哥，但他不会不允许德妃亲近四阿哥。
“皇贵妃素来如此性子，爱妃不必难过，朕知你惦记四阿哥，时日久些，他自然明了。”
因他在德妃刚分娩不久就将四阿哥送给了佟氏，对于辛辛苦苦为他诞育子嗣的德妃，他是有不忍的。
德妃的从不抱怨，体贴温顺，更令他怜惜，才格外对她好些。
德妃扑到康熙怀里，“皇上爱惜臣妾母子，是臣妾对不住皇上，对不住四阿哥，可是皇贵妃如此防备，误会臣妾，臣妾无可辩驳。就连四阿哥……也听了皇贵妃的话，对臣妾有所不满。”
正在此时，宜妃走了进来，“德妃妹妹真是可怜见的，瞧这哭的，跟卫贵人有一比，可是六阿哥又不好了？”
一听此话，德妃瞬间恼怒，却顾忌皇上在此，并未发作，匆忙退开一些，拭着眼泪。
宜妃朝康熙屈了屈膝，“臣妾参见皇上，因得知六阿哥又病了，臣妾特来看看，不知六阿哥如何了？”
康熙伸手扶了扶身怀六甲的宜妃，道：“你身子重，怎好过来？”
宜妃笑得甜蜜，“胎儿很好，臣妾怕歇的久了不好，就来瞧瞧六阿哥，没想到德妃妹妹竟如此……”她瞥了眼德妃，道：“德妃妹妹一向疼爱六阿哥，为六阿哥劳心劳神，难得想起了四阿哥，做了点心给四阿哥，却不是四阿哥爱吃的。这也罢了，德妃并未与四阿哥相处，不知晓不足为奇。但六阿哥病着，就想起了四阿哥，唉，真是……”
一席话令德妃恼怒又紧张，看向康熙，泪眼朦胧，“臣妾只是许久没关心四阿哥，甚觉亏欠。”
这般楚楚可怜，任谁都难不动容，还是个小儿子病了，大儿子不认她的可怜女人。
宜妃心里哼了声，嘴里却道：“德妃妹妹爱子之心，人尽皆知，不过，四阿哥对养母孝顺，到了德妃妹妹这儿却成了忘恩负义，不念生母之恩。小小年纪，怕是很为难了，德妃妹妹一向善解人意，此次未免……不知四阿哥倒了什么霉，可怜见的。”
仿佛说她对四阿哥虚情假意。
德妃气急，“莫非宜妃不想念五阿哥？何必诋毁诬陷本宫？”
同样儿子不在身边，自己心里的刺也是对方心里的刺。
宜妃脸色一沉，旋即嫣然一笑，“自然惦记，不过本宫更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五阿哥在寿康宫好好的，太后疼她，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按理来说，这本就是规矩，本宫怎能有怨言？倒是德妃妹妹如此，仿佛是对皇上抱走四阿哥有何不满，才这般哭哭啼啼。再如何，也是皇贵妃费心费力养大了四阿哥，对四阿哥有恩，也不负皇上所托，德妃妹妹如此哀怨是何意？”
直指德妃对康熙心里有怨。
康熙怎会无芥蒂？
德妃慌忙看向康熙，见他不语，心里愈发忐忑，“皇上，臣妾绝无此意。”
宜妃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既然无此意，何必打搅人家母子的安宁？说德妃妹妹不想要回四阿哥，真是让人很难相信。六阿哥病得再重，德妃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四阿哥身上，那毕竟是皇贵妃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有养育之恩，所谓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这般抱怨，岂非让皇上难做？”
康熙皱眉，“住口。”
宜妃德妃都没了话，见康熙神色恼怒，忙屈膝，“皇上恕罪。”
康熙没理她们，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