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佟氏的不甘
永寿宫外，阳光明媚。
荣妃看了藏不住喜怒的惠妃一眼，笑道：“以往除了太子，只有大阿哥最得皇上的心，这往后不仅仅是四阿哥，温贵妃生的皇子一样尊贵。”
惠妃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挑眉梢，“荣妃姐姐错了，皇子再多，终究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历来嫡子与长子最为尊贵，谁也越不过去。”
听到“长子”二字，荣妃面上闪过一丝阴霾，旋即望向别处，哼了声，道：“妹妹可是忘了？本宫入宫比你早，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原是本宫生的，要说长子，承瑞才是皇上的长子。”
早年夭折的皇子不少，荣妃生的许多孩子都没活下来，包括皇上的长子承瑞，比元后所生的第一个嫡子承祜还要早。
即便承瑞不在了，也还是皇上的长子。
两人都是这么多年一起走下来的，经历的大多相似，荣妃唯一不满对方的便是总拿皇上的长子来说事，往她心口插刀子。
还真以为大阿哥就是皇上的长子了？
自欺欺人也该有个度。
“那又如何？”惠妃不以为然，眉眼高傲，“眼下胤禔才是大阿哥，荣妃姐姐即便当初生下了长子，也不见皇上念那旧情分，连进宫没几年的德妃都在您前头呢。说到底，皇上当年还是很宠爱承瑞阿哥的，可惜啊，姐姐没照顾好承瑞阿哥，以致皇上对您一直不满。”
说起这件事，简直是在荣妃的伤口上撒盐。
明明是跟了皇上最久的嫔妃，生了那么多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要屈居在妃位之末，被两个新进宫不久的嫔妃压着。
孩子没了，皇上连句安慰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让几个新人嫔妃压到她头上。
荣妃冷笑，“妹妹别尽说我，妹妹不是也没照顾好承庆阿哥，让承庆阿哥早早就去了，你我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承庆是惠妃生的第一个儿子，同样早夭。
惠妃的脸色嗖地沉了下去。
却终是没发泄出来，瞟了眼身后的永寿宫，道：“当年你我相斗，谁也没想到你我会是同病相怜之人，痛恨只剩下唏嘘。眼下这位温贵妃，可比你我要幸运多了。本宫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太子也就罢了，别的皇子再如何，那也要称呼胤禔一声兄长。”
话音一转，意味深长道：“不过，三阿哥读书甚是用功，近来得了皇上不少的称赞，姐姐倒是颇费了心思。”
“彼此彼此，大阿哥于骑射上也甚是用功，但皇上一向喜欢汉人的学识，大阿哥只知拳脚，莫要惹得皇上不快才是。”荣妃笑吟吟回道。
两个人俱都满心不快，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
佟皇贵妃更是压不住内心的嫉妒和恼怒，拂落茶杯，一声脆响，伴着她不甘的质问，“钮祜禄氏还是有了孩子，为何本宫迟迟没有？凭什么本宫没有？”
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恼怒之余，更多的是委屈和不甘。
忽然，她心中一动，紧抓住绥兰的手，“你说，是不是有人给本宫下药？”
否则何以解释？
绥兰劝道：“怎会？您的饮食都是奴才亲自负责的，绝不会有差错。”
“未必。”佟皇贵妃眼中闪过阴霾，“慈宁宫那位一直瞧本宫不顺眼，旁人做不到，她却能，那位是个狠毒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要做，便是你我也未必能发觉。”
绥兰脸一白，“您千万别胡思乱想，这怎么可能？”
佟皇贵妃冷着脸，“有什么不可能？除了皇上和太子，那位真正在乎谁了？本宫早已看清了。可就算本宫对抗不了她，也不能让本宫一个人受苦，总要有人分担。那位瞧不惯本宫，未必能容得下别人违了她的心意。本宫就等着。”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可惜了，本宫这辈子怕是与孩子无缘了，唯有四阿哥，只有四阿哥才是属于本宫的。”
一滴泪滑落眼角，包含了她所有的不甘和遗憾。
盼了这么久，还是无法得偿所愿。
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嫉妒之余，何尝不羡慕呢？
总之，宝珠怀孕，后宫没几个高兴的，除了少数那几位。
后宫总少不了龙嗣的出生，郁闷都只是一时的。
第一次怀孕，果然甚是难受，尤其是吃东西都吃不下，只吃得下一些酸的和清淡的，内务府送来一些南方运来的枇杷。
宝珠只有拿这些果腹，才觉得舒服些。
塔娜来看她，见她这副样子，一脸吃惊，“你怎么虚弱成这样？我听人说你有喜了，可是真的？”
宝珠颔了颔首，脸色仍有些苍白。
塔娜捂着胸口，后怕道：“没想到怀孕这样辛苦，先前瞧着宜妃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德妃虚弱些，但也还好。幸好我没怀上，我还是再不要怀了，否则以后想吃东西都吃不了了。”
竟然最惦记吃的，不愧是塔娜。
塔娜边说边拿起一个枇杷剥了吃，然后酸的眉头紧皱，瞬间吐了出来，换了点心吃着，“得，这么酸你也吃得下去。”
吃了会儿，忽然道：“对了，有件事，听说那日四阿哥并未推了六阿哥，是六阿哥贪玩，不小心撞上的四阿哥，我也是偶然听见皇贵妃身边的人议论。啧，这四阿哥真可怜，平白被冤枉，还好皇贵妃疼四阿哥，比那个德妃强多了。”
宝珠诧异了下，原来如此。
塔娜愤愤道：“更可恶的是德妃身边的人竟也不说实话，任由四阿哥被误会，我虽然不喜欢皇贵妃，但皇贵妃对四阿哥真没得说。德妃的奴才如此，可见德妃为人如何了。我是真没见过如此凉薄的生母。”
只有主子不在意，奴才才会任意欺瞒。
宝珠早知历史上德妃对四阿哥的态度，并不奇怪。
后宫的人大多如此，为了恩宠，可以利用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抛弃自己的儿子。
德妃早已有了取舍，用一个四阿哥换了如今的尊荣，岂会再对一个成了别人儿子的人付出太多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