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选择，不如全选
桃花盛开的日子，又人欢乐有人愁。
楚家老祖询问城主府的动向，总觉很不放心。但想着既然自己已经将楚家的未来交给楚红河，自己就该大胆一点。再说了红河这孩子也算老成持重，处理一些事情甚至比许多老人还要干练，有他统筹楚家上下，必能应付危局。况且梅柔娘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来楚家找麻烦，楚家不至于被城主府袭破。
不管怎样，今晚之后他必须给楚家做一场决断，楚家何去何从，本就是定好的目标已经不能更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浑水中，如何让楚家的利益最大化。
他挥手将自己院子里的仆从全部赶出去，低头盘算。原来他打算今夜带人去城主府，给梅柔娘的后方做一些小动作，帮助草原上的野狼，更快的拿下黑石城。
他并不想杀了这个女人，只是若是梅柔娘不识时务，他不介意用她的大好头颅震慑一番黑石城的百姓。
只是如今听说自己的大孙子居然已经走出楚家，要和梅柔娘那个妖妇同生共死，老人就气不打一处。老子辛辛苦苦辗转腾挪在各方势力之间，就只是为了楚家的未来，楚家传承千年，经过一个个生死攸关的节点，有升有降，如今又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不希望楚家从此家道中中落，沦为别人的笑柄，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可这孩子不争气啊！
原本他还要让自己的大孙子楚云天抗住一面天，谁知道刚将他放出来，他就直接奔去找了梅柔娘，说什么“爱一个人有错吗？没错，那就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这样的屁话。
想到自己这个大孙子，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气谈不上只是觉得可惜，男儿爱美人本就是自然规律，谁还没有年轻过，对方年纪大一点也没有什么，就是别把什么情啊爱啊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老爷子一辈子见过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不知道多少，以爱情打底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好结局。
算了吧，楚家老祖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这幅残躯，又能管的了多少，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就应该吞下它结出来的果。”
他看向侍立在院子中的楚红河：“红河，老宅外，城主府的人马如何？”
楚红河说道：“还是老样子，既不进攻，也不离去，应该就是监视我楚家而已。”
楚家老祖点了点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想当年，我楚家也是一心支持梅柔娘上位，连你大哥我都送了出去……倒头来一份与草原贸易的特权都不给，还处处打击我楚家。哼哼哼，她也是活该有此祸端。”
院子内顿时鸦雀无声。楚红河看着楚家其他长老，一个个站在楚家老祖身边，面面相觑，什么话都不敢说，此时哪有他们置喙的时候，就算是一时想出好的主意，谁又敢乱说，万一老祖心中的底牌与自己等人想的不一样呢？那岂不是送了菜，替别人趟了路。。。。。
见众人不说话，楚家老祖也是无奈，关键时刻，一个勇于挑大梁的都没有。楚红河和几个长老屏息地注视着楚家老祖的脸色。过了片刻，楚家忽然抬起头来，向屋顶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躺在屋顶看着远处的天空，他随即问道：
“陈崇古？原来是你，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那样风骚？”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再怎么说我也是请你喝过泸州神仙醉的，二两银子一坛，很贵的！”
楚家老祖一双眼珠子轱辘一转，沉吟片刻，随即吩咐楚红河硕大：“去，将楼兰的玫瑰红冰镇两瓶，我要和这位仙师好好喝一场！
“老祖，这楼兰的玫瑰红可是价值千金？已经定下为您三百岁大寿时……”
“让你拿，你就拿，人生得意须尽欢，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这么办吧！”
随即他陈崇古说道：
“是什么风让你跑到我这寒苦的地方来了？你说我们也是有几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莫不是……你也是来对付我的？哼，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说说吧，京城的那位打算准备怎么对付我？”
“别把别人想的那么不堪！女帝陛下给你两条路：一是断绝和北狄的一切联系，陛下会在南荒给你们楚家划下一座山头，允许你楚家世袭罔替……”
陈崇古话还没有说完，楚家老祖就打断了他的话，随口说道：“说说第二条路！”
陈崇古从房顶上跳下来之后，附在楚家老祖耳边说道：“你可以带领楚家加入北狄，只是你楚家要做大周安插在北狄人心脏中的钉子……”
楚家老祖笑道：“感情不管怎么选，都必须为你周朝做事？呵呵，陈崇古，你觉得我楚家为什么要离开大周，屈身北狄？”
陈崇古笑道：“那是你们楚家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你还是赶快考虑你们楚家的选择为好！”
就在这时，楚红河提着一个木盒，只见木盒上雾气萦绕，两瓶透明的液体别装在木桶里。陈崇古伸手拿起一瓶，一股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钻入陈崇古的骨头缝里，陈崇古体内真气微微一动，就将寒气排了出去。
楚红河随即拿出一个螺旋状的铁质工具，套在酒瓶上转了几圈，随即向上一拔，随着啪叽一声吗，一股浓郁的葡萄香已然涌进陈崇古的鼻腔。
“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
陈崇古说完就要对着瓶嘴吹瓶子，楚家老祖将两个琉璃杯放在桌上，随即说道：“陈兄，这玫瑰红，古籍中记载可是要用琉璃杯才是最佳，何必急于一时呢？”
陈崇古听出他话中有话，于是将酒瓶放在桌上，看着楚家老祖如何装。
老人招呼楚红河上前，只是说道：“贵客，可要用心伺候才是！”
楚红河点头应是，一手托住瓶底，轻晃了晃瓶中酒液，随即在两只琉璃杯中缓缓倒入绯红的液体，别有一番风味。
陈崇古只是轻笑：“果然是楼兰的佳品，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我大周的烈酒杀口？可别最后自己喝了自己血，那可就是丢大人了！”
“你……”
魏常河到底还是年轻，心中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冲动，好在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鲁莽，楚家老祖连忙对陈崇古说道：“还不给陈仙师道歉，你以为你是谁？”
“老祖？”
楚红河不知道哪里泛起了犟脾气，硬是梗着脖子，倔强的好没道理。
陈崇古却说道：“哎哎哎，别说孩子，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该热血沸腾就热血沸腾，红河啊，千万不要学我们这些老家伙，凡事只会计较自己得失！损失大，连开头都不会有！浅尝辄止，最是要不得！”
“行了，你那一套东西哄哄小孩子就可以了，别总是欺负我不在似的！差不多就得了！
陈崇古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心里话，一点都不虚伪！少年郎就应该想爱就爱，讨厌谁就讨厌谁，直来直去，简简单单，说心里话，一句少年老成，不知道毁了多少少好孩子！你家这孩子吧，我说一句难听的，早就被你打磨的没有了一丝锐气，做个守成之主还可以，你若是让他开拓一片新天地，我估计他没有那个魄力！”
楚红河眼神冷冽：“真是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却偏要五更来，老不死的！”
只是这些心里的腹诽他此时还是不敢随便说出来，他在心底给陈崇古狠狠的记下一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会将今日的羞辱全部还回去。
陈崇古不知道自己已经给自己收下了一个敌人，他继续说道：“不要以为你们和北狄的事情非常机密，现在除了城主府那位，身在局中不自知外，整个大周，或者说北俱芦洲谁人不知道你楚家的“丰功伟绩”？”
“这怎么可能？镜花楼我一直有暗线监视，从未听说有关于我楚家的情报泄露出去！你该不会是框我的吧？”
楚红河脸色阴冷，看着陈崇古说道：“说，你是从何得知我楚家消息的？”
将自己的长剑抱在胸前，陈崇古笑道：“镜花楼要是能被你盯住，那样就不是镜花楼了，说一句难听的话，你楚家就是现在，至少有七八个镜花楼的探子……”
陈崇古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话没必要说的那么满，说的太多，他甚至担心陆炳会和自己拼命。哎，这一次秃漏嘴，陆炳不知道会怎样收拾自己难搞呀，都怪自己！
楚家老祖笑道：“我们嘴很严的！陈兄，你想让我选哪一条路？或者女帝陛下准备怎么样处理我们？”
“你不是都知道吗？何必来问我？”
就在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陈崇古身边：“剑神大人，你还好吧？”
“原来是唐姑娘，你怎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城墙上吗？那里更需要你！”
“是城主大人让我来的，她担心你被他们劫持？”
楚家老祖笑道：“姑娘既然知道这位是剑神，您觉得凭着我楚家这点底蕴，能把她怎么样”
唐雪影一愣，随即说道：“那城主大人……”
楚家老祖和陈崇古相视一笑，楚家老祖笑道：“剑神前辈，看样子你也是被我们这位城主大人不信任啊！”
陈崇古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玫瑰红：“应该的，彼此都是陌生人，谁知道对方到底是人是鬼？总要相互印证一番，小心无大错!”
唐雪影仔细的打量着楚家老祖，竟然也是一个年轻人，她心中大骇，现在的老爷爷都这么拼吗？一个个唇红齿白，修为长相又都是上上之选，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有一句话说：“颜值就是正义。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楚家老祖继续说道：“陈兄，你要的答案，我一时还不能给你！等我两天好不好？”
陈崇古摇了摇头：“顶多一个时辰，再有讨价还价，一切都作废！”
楚家老祖简直无可奈何，他说到：“要不然打一架吧？反正好久没有交过手了，手痒的不行！”
陈崇古继续喝酒：“打什么打，说的好像你能打过我似的，我都干喝两杯酒了，你就没点眼力劲，上一桌子菜好不好？”
摇了摇头，楚家老祖冲着楚红河下去置办酒席，自己则陪坐在陈崇古身边，看着他喝酒。
“你别看着我啊，楚家的命运现在就在你的手上，是在南荒过着平凡普通的低风险世家生活，还是往后执掌高风险黑石城日子，你可要选好。”
“可不可以都选呢？一路南下进入南荒，另一路留在这里给女帝陛下做眼睛！”
楚家老祖忽然说出了建议，唐雪影微微一笑，果然是老狐狸，这一招简直了，一举两得，好处全都要，风险也能降到最低！
只是京城那位女帝会不会答应，就难说了，毕竟没有哪个帝王会用一个蛇鼠两端的臣子。
不想陈崇古忽然开口说道：“这有何难，我陈崇古就替陛下答应你的条件！那么我想问一下，你准备让谁南下？”
楚家老祖说：‘我嫡长孙楚云天与城主大人私密关系非凡，就留在黑石城，与我一起解决眼下这个乱局！至于南下，就让红河---就是刚才给您斟酒的孩子带着楚家的年轻一代中佼佼者一起吧？’
陈崇古点了点头：“老家伙，你也是为楚家操碎了心……还是我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楚家老祖冷哼一声：“学你有什么好？你倒是给我来一个承欢膝下？你没有！”
陈崇古说道：“倒酒！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我就说你一句，你就非得戳人肺管子？若是再年轻五十岁，我绝不会轻饶了你！老了老了，就是念旧，想当年我们那一茬人，也就剩下你我，对了还有唐姑娘他师父，那老家伙，当年还是一个鼻涕虫……谁能想到后来，竟然也是一宗之主!”
唐雪影一脸不开心：“剑神大人，我敬佩您，可是您要再说我师父的坏话，可别怪我对您不客气！”
陈崇古点点头，望着一群仆从端着菜走了进来：“知道啦，小鼻涕虫，现在也是有徒弟的人了，欺负不得了！”
说到这里，楚家老祖忽然说道：“听说，你一直还没有徒弟？你看我家红河怎么样？”
陈崇古从一只鸡身上撕下一条鸡腿：“不怎么样，性子一点都不合我胃口！倒是这位唐姑娘，我觉得挺不错……”
唐雪影摇头：“一徒不师二人，我可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楚家老祖笑道：“陈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
“一个鸡腿还堵不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