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柳白白的怨念
“天地未形,冯冯翼翼,洞洞灟灟,故曰太昭。道始于虚廓,虚廓生宇宙,宇宙生气。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清妙之合专易,重浊之凝竭难,故天先成而地后定。天地之袭精为阴阳,阴阳之专精为四时,四时之散精为万物。积阳之热气生火,火气之精者为日;积阴之寒气为水,水气之精者为月;日月之淫为精者为星辰。天受日月星辰,地受水潦尘埃。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老人一边挥锄,一边絮絮叨叨,给大弟子柳白白说点天文,柳白白不置可否,师傅这几日愈发爱讲过去,他在师父挖出来的坑里一坑点一颗赤色种子。
“我们三星宗便坐落在在不周山………你这赤色的菩提子可要种多一点,你小师弟的这二年,靠的就是这赤色糖葫芦活命!最缺这个”
柳白白放下手里装满赤色种子的白玉盒,坐在一棵梧桐树下,随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子。
“老爷子,感情冰糖是你徒弟,我就不是你徒弟了?我好委屈,我感觉我不像是大师兄!”
老人继续挥锄,嘴里赞道:“说说看,那你觉得你像什么?”
“我像他爹!”
柳白白抹了一把汗:“别的宗门,掌门师兄那个不是作威作福,高高在上,一心向道的!我倒好,打您捡起他,我就得给冰糖把屎把尿……”
看老人不岔,柳白白稍微挪了挪屁股:“是是是,浅蓝和雪影照顾的多一点,只是我付出的一点也不少,倒是您管捡孩子不管养……您说你要去斩杀妖魔,我不说啥,您说您要剿灭邪修,我也支持你……你说你要为天下苍生谋太平,我也是……只是你把我们三个小孩子扔给我是怎么回事?”
老人微笑的看着柳白白,表示自己愿意洗耳恭听:“说说看看,我家天不怕地不怕的柳白白的居然也有抱怨的时候!师父听听!”
柳白白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白玉盒,再一次开始种起了赤色的种子。
“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二十四仙盟,我看就是一群心怀异志的狼心贼子,你还偏偏要我去当什么盟主?政令不畅,暗中使绊子,各种龌龊层出不穷……你知道我的,我宁可一辈子老死在山上,我对这些勾勾连连实在没有兴趣!师父,我的修行之路因此已经停滞很多年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再无寸进!元婴元婴,元婴啊!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老人继续挥锄:“三星宗修道先修心,这你是知道的,哪怕你丹田气府真气化液,成丹,凝结元婴,只要心境不到,一身实力也就是个假筑基,假结丹、假元婴……要向下行走,便是千难万难!”
“师父?!”
柳白白嗔怪道:“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毕竟是仙盟盟主,一年二年元婴就算了,仙盟中元婴修士越来越多,我凭借元婴巅峰尚能压制,那往后能?东篱山的魏良辰去年也踏入元婴巅峰,门下更是还有一元婴初期的长老……好在师妹也踏入元婴,但是这次桃成蹊之行,聚灵丹只要弄出几枚不在我三星宗,您老人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四洲一山的平衡,可就不保了!”
柳白白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道:“天柱折,地维绝啊!”
老人重新开了一行,继续挖坑:“这一行种橙色的种子!我说柳白白,那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柳白白吗?”
“又傻又白!”
柳白白没好气的说:“您打小就瞧我不起,这话可没少说!”
老人叹了一口气,拄着锄把:“其实,你的名字不是我改的,是你爹柳青山嘱托我替你改的!不然你以为为师闲着没事,喜欢给人改名字吗?冰糖到现在我都没给他个名字!”
“您说我这个名字是我父亲改的?那我原来叫什么?”
老人笑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问这个事情!不过那个名字惊才绝艳,你确定要听?”
l柳白白心念急转,说道:“莫非不好听?”
“也不是,&39;柳永‘,这名字是你娘取得,你娘喜宋词,就爱用那不成器的柳三变的名字。你娘那丫头啊,就希望自己孩儿风流倜傥,尽的女孩子喜欢!”
老人说到这里,笑了笑,一双浑浊的老眼不知聚焦在何处,仿佛跨越时光长河。再一次见到那个穿着白衣轻纱的女子。老人叹了一口气:“都是好孩子啊!”
柳白白听到老人再一次说到自家母亲,最后一次见到爹娘画面模模糊糊又浮现在眼前。
&34;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34;
“他爹,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永儿,我实在放心不下!”
“怕什么,宗主大哥已经答应收他徒,三星宗大弟子……谁敢动他?”
“爹,娘,你们要去哪里啊!带上我,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永儿乖,这一次爹娘要去的地方……实在顾你不上……你放心,爹娘一定回来!”
“你们骗人!”
&34;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34;
柳白白想到此处,一双眼睛再也不受控制,泪珠儿轻轻滑落。
“爹,娘……”
老人摇了摇头,二人沉默了一会。柳白白平复了心情,这才开口问道:“那我爹为什么给我改名柳白白?”
老人说:半年后,你爹回来过一次,你爹说“柳永一生虽然惊才绝艳,除了词写得好赢得青楼薄幸名,一点男儿气概也无,我儿当取名柳白——方寸之间尽显天地宽,理应拥有无限可能!”
柳白白咬住嘴唇:“师父,那时……那时……那时我娘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老人沉默了,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柳白白又问:“那我爹呢?他回来之后,有没有看过我?”
老人这次立即说道:“我当时就在他身边,你那会刚踏入练气一,你爹远远的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去!就在……”
老人指着一个地方,柳白白没有说话。他停下播种,飞了过去。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久久没有动。
山风凛冽,有云层涌来,蝉鸣声声中,雨滴一星半点开始滴落,骤雨初来……
柳白白心中一动,元婴巅峰的天空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