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 你让我觉得恶心
燕城监狱。
一男一女伫立在门口。
细看下，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正扶着女人的肩膀。
女人的脸上有着不可修复的烧伤痕迹。
“妈，如果你不想进去，我们可以”
“不了，都来到这里了。”林施儿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要进去的决心。
顾言和林施儿来到了一个小房间，正常来讲，他们应该是去监狱提供的会面场所。
但是，顾言知道今天母亲需要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处理自己的事，所以特地联系人安排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没过一会，狱警押着顾怀志来了。
再也没有纯手工的昂贵服饰，没有金钱的保养，只能留着监狱统一的寸头打扮，顾怀志不再是林施儿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了。
现在，就是一个在牢里孤独等死的囚犯。
在看到林施儿的第一面，顾怀志就认出来了。
哪怕毁了容，那双眼睛，顾怀志到死都无法忘记。
年少时，他与林施儿是相爱过的。
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孩，长得漂亮，举止大方得体，试问哪个男人不心动。
顾怀志曾是林施儿石榴裙的裙下之臣。
他的大学舍友，和林施儿是邻居，借着这层关系，他接近了林施儿。
刚开始林施儿对他并不感冒。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她看过太多。
但，好女怕缠郎。
顾怀志的死缠烂打招式，让林施儿折服。
当时的她觉得，比起外貌和家世，有毅力的男人更有魅力。
更何况，在一次偶然的情况，顾怀志还救了她。
于是，林施儿不顾家里人的劝阻，决心下嫁给顾怀志。
林家父母只好妥协，并用一切资源扶助顾怀志新开的公司。
结婚后，林施儿没有继续发展自己的事业，而选择在家相夫教子。
哪怕她的朋友和妹妹都无法理解，她依旧坚持下去，因为顾怀志说，他喜欢回到家后，看到妻子给他准备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有家的温暖。
林施儿知道顾怀志是个孤儿，从小就缺少家庭的陪伴，所以，她毅然决然地当起家庭主妇，放弃国外的知名offer。
这对当时被爱蒙蔽双眼的林施儿而言，不算什么牺牲。
因为在婚后，老公用心发展事业，儿子听话孝顺，她自然没有很操心，拥有一段任谁看起来都羡慕万分的婚姻生活。
然而，她的状态在好友眼里，就是顾怀志的大学舍友，却不是积极的。
他曾在离开燕城的时候，劝说林施儿和自己一起出去发展事业。
但林施儿婉拒了，自此，两人不再相见。
林施儿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男人，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
果然，俗套的故事开端，总免不了俗套的故事结局。
顾怀志看到林施儿还活着，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以为怨鬼索命来了？”这种话，林施儿往日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她觉得不体面。
但是，面对这个让她身心深受折磨的男人，还讲什么体面，她不冲上去打他一顿都难以泄恨，不过，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我、我、我没想到，你还，还活着。”顾怀志还是难以平复见到林施儿的激动心情，然后，他望向那双眼睛，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如今变得冰冷而陌生。
“对啊，很不如你们的愿，我还活着。”许是从来没有对人这么说过话，林施儿的语气虽然冰冷，但依旧留存一丝柔情在里面。
就是这丝柔情，让顾怀志觉得，林施儿这副样子是装的，心里不免开始得意起来。
“施儿，你知道的，我当初是一时懵懂，才做错事，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背叛我们的婚姻，我”
林施儿打断了顾怀志自以为是的说辞，“别把我当二十岁的林施儿骗了，二十岁的林施儿确实天真，天真到以为一个男人会对自己从一而终。”
说到以前的事，林施儿的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顾言只好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感受到儿子温暖的掌心，林施儿慢慢恢复平静，“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顾怀志故作深情地看着林施儿。
看着男人惺惺作态的模样，林施儿别过眼，“你和，方知虹，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是，就是我们，我们办婚礼那天，她来当伴娘”
顾怀志闪烁其词，林施儿直接打断他，“实话。”
这回，林施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怀志，不再带有一丝感情的双眸瞬间充满寒意，看得顾怀志心虚起来。
迟迟得不到顾怀志回应，顾言不耐烦地把调查到的资料扔到了桌子上。
“据我所知，你和方知虹，是老乡，哦，不对，应该是同一家孤儿院。”
儿子怠慢的态度刺痛了顾怀志，他愤怒地捶打一下桌子，将那些资料扫到地上，站起来，大喊道：“对，我和方知虹从小就认识。怎么样？”
他又指着林施儿，愤怒地控诉：“你以为你就忠于婚姻吗？你那个发小，李志骞，在你结婚之后，还怂恿你跟他走，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怀志的控诉在林施儿听来，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但是，向来不喜欢大喊大叫的她选择冷静反驳：“我和志骞之间，清清白白。”
“呵，清白？”意识到林施儿是来算账的，顾怀志也收起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原形毕露，“他大学的时候可喜欢你了，说和你从小就一起玩，同进同出，我看啊，同上一张床也说不定。”
“你给我住口。”顾言厉声制止这个男人诋毁自己的妈妈。
认识顾怀志这么多年，林施儿到今天，才看清他的真实模样。
林施儿把顾言拉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太生气。
“当初，救我的，是你，还是他。”
顾怀志以为林施儿会破口大骂，但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愣了一会，他立马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反正我也出不去了，说给你听又如何，是李志骞救的你，当时被流氓打破脑袋，他让我带你离开，自己去医院包扎。可惜啊，林施儿，你这人不仅无趣，而且还蠢，我说什么，你就信。李志骞就是被你伤透心了，才离开燕城。”
忽然，顾言挣开林施儿的手，冲上去一拳把顾怀志给打趴了。
被打倒的顾怀志哪里都软，就嘴巴还硬挺。
“你看看你养的儿子，连老子都敢打，恐怕，还不是我的种吧。”
听到这句话，林施儿本来拦着儿子的动作僵住了，回过头，看着地上被打得表情扭曲的男人，“你说，什么？”
顾怀志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林施儿平静的语气让他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错误，于是，他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他不是我的种。”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顾怀志的脸直接被打偏过去。
这一巴掌，是林施儿动的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也希望顾言身上不会流着你那肮脏不堪的血。以后，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不会再有人来看你了。”
她站起身，拉过顾言的手，准备开门，“哦，对了，你那个青梅竹马，已经执行死刑了，真惨啊，死了，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不过，挺适合你们这种人的下场的，不是吗？”
说完，林施儿牵着顾言离开，没有为身后破口大骂的男人停留半秒。
走出监狱后，林施儿深呼吸了几下，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顾言第一次看到妈妈出手打人，还处于惊讶的状态。
还有妈妈最后说出的那些话，他以前听到妈妈说的话都是柔声细语的，从来不会给人捅刀子，今天，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林施儿回头看到儿子惊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小时候的顾言也是这样呆呆的。
“怎么样，儿子，妈妈的战斗力不错吧。”
“妈，强。”说着，顾言伸出了大拇指。
“所以，以后不要想着欺负欢欢哦！”
顾言一手搂住林施儿的肩膀，故作可怜地说：“唉，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是娶了媳妇，被娘忘啊~”
林施儿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顾言的脸颊。
“走吧，小言，回家去。”
“嗯。”
两母子开心地迈开步伐，将一切腌臜事都抛在脑后，两个人的身影渐渐地离那座监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