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是谁
星期一一大早徐助理来把莫盛海和莫盛洋接走后，颜如溪就收拾好出门了。
高档别墅区这边不太好打车，颜如溪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才打到车。
“您好，去哪儿？”
“去最近的医院。”
“好勒，您系好安全带。”
离这儿最近的医院是家私人医院，没什么特点就是贵，但颜如溪不太清楚。她一个人在里面转了好久也没找到妇产科在哪里，于是就去前台问了问，“请问妇产科怎么走？”
前台小姑娘很有礼貌的回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颜如溪一头雾水，现在看病都要先预约了吗？
“嗯。我们这边都是要提前预约的。”小姑娘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哦，谢谢。”
说完颜如溪只好落寞的离开。
可她还没走远就听见背后传来的议论声。
“哎呀欢欢，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次见到这种人不用搭理她。”
“小玲你小声一点。”
欢欢？
颜如溪猛地转头，那个也叫欢欢的小姑娘温柔的朝她笑了笑。颜如溪震愣了一下也回了她一个笑，然后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可议论声没有停止。
“怕什么呀。你看她穿的虽然都是名牌，可都是好几年前的过时货了，整个人看起来自卑又扭捏，指不定是哪个有钱人包养的小三小四什么呢，人‘过期’了，衣服自然也只能穿‘过期’的了。这种人怕是连我们医院的预约费都交不起，你那么好声好气的干什么？自降身价。”
“可是我看她人看起来挺亲切的呀，她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呀？应该是路过我们医院就进来了”
过期？自己过期了吗？
颜如溪低头看了下自己，衣服确实都是好几年前的了。自从有了孩子，她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家度过的，一个人不需要出门，买新衣服干嘛呢？
颜如溪自嘲般的笑了笑。
还是去第一人民医院吧，虽然远点儿，但至少那里不会让她付不起预约费，当然那里看个小病小痛的也不需要预约。
可就在门口她遇到了原本应该在公司“处理要紧事”的莫修凛。
“你怎么在这里？”
颜如溪还在错愕，莫修凛已经质问起来。
“我来看病。你呢，不是要紧事还没处理完吗？要紧的人在医院？”
莫修凛没有回答，转而语气温和的问：“你哪里不舒服？”
颜如溪抬头看着莫修凛，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这时刚刚接待她那个小姑娘跑了出来，“女士，我们的妇产科在莫先生。”
“妇产科？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舒服而已。”
“你可以不说，我让医生检查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说着就拽着颜如溪往里面走。
颜如溪挣扎不过，只好坦白，“我怀孕了。”
说完三个人一起愣在原地。
“我怀孕了莫修凛。”颜如溪又说了一遍，“就是那天，欢欢走的那天有的。”
她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他把她抱进怀里：“我们先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好吗？”
在莫修凛的安排下，颜如溪很快在这家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检查结果都还算正常，有些低血糖这类的小毛病，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重要的是医生说她情绪很不稳定，这很不利于胎儿的生长，对她自己也是极大的消耗。
“医生，那我现在可以做引产吗？”颜如溪问。
“你说什么？”莫修凛简直不可置信，她想打掉孩子？她为什么会想打掉孩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她谈谈，于是转头对医生说道：“你先出去。”
莫修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床上的女人，他现在居然有些看不懂颜如溪了。“为什么？”他问。
“不想要。”颜如溪面无表情的回到。
“不想要？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颜如溪坐起来，用一双委屈的眼睛看着他，随后一拳打在他胸口，她吼道：“莫修凛，你混蛋！你有没有心？欢欢刚走，我的宝贝女儿刚走，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的马上生一个孩子来代替她！呜呜呜”
莫修凛任由女人在他怀里发疯似的一边打他一边哭泣，他虽然不是很想要颜如溪再给自己生一个孩子，可目前的情况，让她把孩子留下来分点心，自己才能过得快活。
“我们留下她好吗？”他说。
“我不要。”颜如溪哭累了，嗓子也有些沙哑。
莫修凛沉默了一会儿，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我们留下她好吗？我知道盛欢的离开你还是接受不了，可你现在怀孕了，你说是不是盛欢一个人在那边太孤单了所以她又回来找妈妈了？你说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是不是会和盛欢一样聪明可爱又贴心，我有预感，这是个女儿，我们叫她念欢好不好？念欢，永远思念欢欢。”
颜如溪再次被莫修凛说动，她还是同意生这个孩子了。
根据医生的建议，颜如溪需要在医院住院调理一周，莫修凛起初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给她办了住院，还找了专人照顾她。照顾她的人叫刘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人很和善，很有气质和涵养。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陪她一起吃饭，陪她散步，最多的是陪她聊天，刘姐连饭都不需要去买，因为医院有专门给颜如溪定制的营养餐。
但这个刘姐似乎有种特殊的能力，就在和她一次次的聊天中，颜如溪觉得自己的心境开阔了很多，她好像看开了许多事情，又重新拥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力量。
“我们作为他们最爱的人，应该带着他们的信念和理想走得更长更远，而不是带着他们和自己的遗憾去找他们。那样的话，即便再遇见也回不到从前的那种感觉了。先离开的人会失望，失望就会疏离，疏离就会破裂，那才是真正的永不相见。”
刘姐的这番话让颜如溪溃不成军，不仅是对莫盛欢的愧疚，还有对爷爷的。她曾抱着爷爷的遗像承诺过自己将来会努力考上最好的美术学院，以后去最好的地方开最大的画展，然后带着爷爷环游世界，画最美的山川、河流、落日还有飞鸟。
可一切都止步于开头了，她考上了最好的美术学院，可才上了不到一个月学就休学了，到如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拿起画笔。
她说可是好多事情已经晚了呀。
刘姐笑道：“不晚的，您才不到二十六岁不是吗？等孩子出生了，您就可以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不晚吗？”
“任何时候都不晚。”
下午饭颜如溪比之前多吃了一碗，她好像找到了从前有梦想有活力的十六岁一样。
吃得有点撑，颜如溪决定去楼下散散步，然后在小花园里看到了不远处提着保温桶疾驰而行的莫修凛，她正想叫住他，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突然出现，两人说着话并排走进了对面住院部大楼。两人的举止看不出多亲密，但绝对不生疏。
颜如溪快步跟了过去，可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大厅。她在楼下一直等，等了快半个小时莫修凛才出来。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但很快又恢复平常的凌厉。
“怎么到这边来了？”
“她是谁？那个大着肚子来楼下接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