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论道后续
一行三个人还是没走，原因是陆小凤即使想要逃跑，为了朋友他也不敢。
陆小凤的毛病很多，好奇心重，有时候还会因为怜香惜玉遭遇危险。
但不可否认，他有一点，在江湖上大多数朋友心里，就胜过千千万。
为了朋友能出生入死，讲义气。
陆无雪丝毫不怀疑，自己遭遇危险，陆小凤也会厚着脸皮来求西门吹雪出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世间万物总有多面性。
张雪没离开的原因是陆小凤卖惨，言语里的西门吹雪好像马上就要死了，张雪终究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没再计较孙秀青的冒犯。
快要死了的西门吹雪听着下面的对话，陆无雪注意到他眼神顿了一顿，那一瞬间对陆小凤的形容词微妙复杂。
或许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朋友，西门吹雪表达完歉意并未离开，而是提起了陆小凤。“他总是这样。”
陆无雪觉得一定很少有人知道，江湖上如冰雪一样冷的西门吹雪，传言中沉默寡言的西门吹雪也有不沉默寡言的时候。
“看来邀战，是他请你来的原因。”
陆无雪还没决定出不出手，她跟出来一个是陪张雪散心，一个是看契约者的动向，那么多契约者难免有脑子不清醒的。
西门吹雪是主角的好友，这种江湖上的盛世按她的了解，契约者们一定不会错过。
“我只是出来走走。”
她默认了这个原因，言外之意是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出手。
西门吹雪淡淡的颌首，他道。“我们是朋友吗？”
“我们是同道者。”
陆无雪听到男人低低的话语，淡淡像是冬日的细雪。“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出手。”
他说到这，眼神浮现一种奇异的温度，不是那个与妻子恩爱西门吹雪的神情，更类似超圣般的向往。
古人言，朝闻道夕可死矣。
陆无雪知道，西门吹雪离寻到至诚之道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到时候，这一战死的不一定是西门吹雪。
只是不知道，孙秀青作为殉道的祭品，又该何去何从。
“看我的心意。”
陆无雪自然没说什么尊重，她有自己的行事风格，确切的说，她的道就是随心所欲。
蓦然的，她心有所感的低头，正瞥到客房外的回廊，一片淡青色衣角划过，陆无雪认出那个女人就是万梅山庄的女主人，孙秀青。
他们来做客的客人，都能察觉到西门吹雪的状态不对，陆无雪忽然意识到，身为妻子的孙秀青或许更早的发现了。
陆小凤苦笑着摸了摸胡子，他内力在同辈人中都算顶尖，便是西门吹雪，他的灵犀一指都能勉强接住一剑。
要不西门吹雪怎么会成为他的朋友？
他同样发现了孙秀青的存在，并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只能看着事情发展的无力，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怎么又叹气？”张雪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同意留下了，也答应帮陆小凤劝妹妹，他还是真的满怀心事。
“我叹气是因为，我有个朋友不太对劲，我又无法改变这种不对劲。”
张雪的眼眸很清澈，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警惕与好奇。“你又想让我帮你劝妹妹？”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看向客房，没有透出身影的烛光。
其实她还没在当事人面前叫过妹妹。
“我不会答应你劝她做这些危险的事的！”
“这次是事关人命，我才会试试。”
“她不同意，我不会再劝的。”张雪的这张脸和陆无雪一模一样，相比起来，陆小凤却觉得张雪的神情灵动极了。
不像自家的好友，除了似笑非笑，便是嘲讽的冷笑，偶尔也会懒洋洋的笑。
他无奈苦笑，心想凡是你劝的，陆无雪怎么会反驳？
“人心难测，江湖复杂。”
难怪陆无雪喜欢和张雪待着，如果江湖上的人心都这么清澈，那就没有这么多阴谋，这么多的风浪了。
这么复杂吗？
张雪撑着下巴看向一片小荷塘，客房前的荷塘月色美的令人窒息，点点微光，浅绿色的萤火虫像她刚见到妹妹时，小溪里的金黄色光点。
她的烦恼一直是怎么挣钱，怎么活着，怎么养妹妹。
原来富人也会有烦恼？侠客也会有纷争？
“你说的江湖在哪？”
“你似乎，对无雪的态度很郑重？”
“她在江湖上名声很大吗？”
“救人一定要找她吗？别人呢？不行吗？”
张雪一连问了好几句，陆小凤一时想不出从哪说起，他说。“假如江湖上要排个兵器榜，你妹妹的兵器最少也要排前五。”
“没有人能躲过她的刀，你就知道她有多么令人敬畏。”
张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道。“可我也没看到你对她多敬畏啊？”
陆小凤说不出是得意居多，还是对张雪回问出乎意料的微妙。“我是她的朋友。”
“若是连朋友都要敬畏她，那这个人岂不是活的太过无趣。”
“我不愿我的朋友活的这么无趣。”
张雪赞了一句。“那你真是个好朋友。”
陆小凤请妹妹是为了朋友，那些忧虑也是为了朋友，张雪也承认他是个好人。
“我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张雪并未直说不像，只是那眼神，在陆小凤看来实在过于明晃晃。
表达出陆无雪那么靠谱，怎么会有你这么不靠谱的朋友？
陆小凤尴尬的想逃跑，第二次这么深刻的理解什么叫人不可貌相，第一次还是对小老头霍休这个朋友。
谁能想到，他的朋友就是大金鹏国一案的幕后主使，想利用陆小凤除掉所有的敌人。
第二次是面对张雪，他明白单纯善良的人不一定善解人意，尤其是一个被触到逆鳞的女人。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陆小凤隐晦瞥了一眼房顶上的陆无雪，怀念又骄傲的道。“因为无论是怎么样的人，总会缺一个我这样的好朋友。”
他是该骄傲，他拥有很多的朋友，他的朋友们总不会放弃他，便是霍休，很多时候也会为他备好做客的酒。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今年的春天，那也是断魂刀红月的第一段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