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旧事旧人
宽阔清幽的茶馆里，众人一改平时习惯的安静品茶，人声鼎沸，他们纷纷出言猜测。“那妇人一定许了愿望报仇！”
“那恶少死不死不要紧，恶少的父亲可是白虎帮帮主，红月能不能打的过他？”
“红月除恶扬善，怎么能说是亦正亦邪？”
说书先生见多了这场面，非但没有一点波动还想喝口茶，他战术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音一拍止语木。
“莫急莫急！各位看官老爷且听我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却说这红月问妇人有没有遗愿，妇人的举动却与各位看官猜测的都不一样，那妇人贪婪的盯着红月的面容，心神恍惚的说。”
“快走，走的远远的！”
“原来是这妇人临死之间生了善念，她心知白虎帮帮主不好惹，想到苦命的女儿，一番心神挣扎之后，倒希望红月远远的走来，省着与女儿一样遭了恶少毒手。”
说书先生说完这番，茶馆众看客都不禁心生复杂，一片哗然中，有人感叹道。“这就是莫测的人性啊，妇人心善。”
“想来好心定有好报。”
说书先生笑了笑继续说。“红月本就是冷心冷情之人，闻言倒也没有动容，再三询问后便放下三个铜板，以还当日的茶钱。”
“她正要起身离去之时，却听到妇人心神恍惚的余音，可惜，我报不了仇，对不起……”
“谁也不知道妇人想起了什么，同样谁也不知道红月记起了什么。”
“她转道回了扬州城，后来有人说在扬州城的当街，看到红月将恶少狗腿子全部杀死，恶少痛哭流涕的问，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你们猜红月怎么说？”
看客们听的投入，茶都忘了喝，有人苦心思索良久道。“红月一定会说，是为了茶馆老板娘报仇。”
“也可能为无辜横死的妙龄少女报仇？”
“不对不对，我觉得红月会说，我只是来杀该死的人！”
“这才有气势！”
另一个茶客推了推说话的茶客，语气不太赞同的道。“不对不对，你说的这是西门吹雪，红月不会这么回答！”
“那你说红月会怎么回答！”挨推的茶客怒目而视，眼看着话里已经带出一丝烟火气。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明星，武侠世界的传奇人物就是这个时代的明星，江湖上最平庸的无名之辈会追捧一些强者，渴望有一天，会成为那样的高手。
说书先生习惯了这场面，战术性的一拍止语木道。“各位看官老爷别动气。”
“且容我细细道来。”
“据当日扬州城传出来的消息说，红月当时仅扔出来三钱铜板，轻笑着说，卖命钱。”
“恶少还欲再说，可惜不过一刀，断魂刀夺命的一刀，他的大好头颅便飞了出去，当场魂断黄泉。”
“后来这一段传闻，也被好事者称作“三钱茶，追千里魂”。”
这一段跌宕起伏的剧情讲完，便是听多了说书的老茶客都感觉心中豪情澎湃，众人只顾一个劲的拍手喝彩。“好！”
“三钱买命，痛快，痛快！”
“如此恶少便是三钱买他的命，我都嫌辱了铜钱。”
“这红月，果然是亦正亦邪的厉害人物。”
有看客回味了一番察觉到不对，赶忙拆穿。“先生你说亦正亦邪，这正的由来讲了，那邪的由来呢？”
说书先生心想这还没编出来，你们想听？我还想听呢！
他故作沉吟的抚了抚胡须。“这邪嘛。”
有老茶客本能觉得不好，还没理出头绪，就见说书先生动作更快，砰一声，一拍止语木高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再分解！”
溜了溜了，说书先生说完，趁着观众没反应过来赶紧从后门跑了。
茶楼里的老板苦笑连连，擦着额头的冷汗给群情激愤的茶客赔不是，谁也不知道，茶楼二楼的雅座里，正主红月喝了一口茶。
坐在另一个位置上的陆小凤叹了一口气。“你说若江湖人知道，他们追捧的断魂刀红月，竟在茶楼听自己的说书，会怎么样？”
陆无雪挑了挑眉，垂眸看着茶杯里沉浮的上好茶叶，唇边笑意危险。“你说若江湖人知道，传说中的陆小凤，其实是个追在姑娘身边的浪子？又会怎么样？”
摸了摸修剪整齐的小胡子，陆小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是第一次被将军，他都习惯了。“你一个姑娘家，和我放在一起，名声不好。”
“当然，红月姑娘艺高人胆大，想来应是不在意的。”
他想了想，总觉得说了一句废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道。“这正讲完了，邪，红月姑娘觉得自己邪在何处呢？”
邪？陆无雪沉思片刻，倒是不觉得这邪字很难猜，她漫不经心笑了一声。“邪，你不是见过了吗？”
初见之时，黑衣少女正在杀人，一人一刀杀波斯圣教好几个重要人物，陆小凤有时候会生出红月是一个杀人机器的错觉。
她的招式极为精简，分明凌厉之极，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简洁美感，为杀而生。
陆无雪并不知道陆小凤想了什么，她这次来武侠世界是为了寻道，刚到世界那天，主线任务寻道就已经发布。
第一环是加入一个势力，包括独行侠。
如果是旁的任务，她会选择一个有助于任务的势力，可寻道任务，想起柳神所说的道，心之所求。
最终陆无雪选择了独行侠。
当天和陆小凤分开后，一路直奔江南地区美食最多的城池，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陆无雪买了一匹马后就没多少银子了。
在扬州城在遇到茶摊老板娘，往常的话，她其实也不介意扔过去一两银子，奈何这么久吃吃玩玩囊中羞涩，还剩下五两银子。
坐吃山空不行。
陆无雪去扬州后少见的没先买美食，而是找到熟悉的地方，暗影阁，传说中诸天万界武侠世界都有的一个组织。
说实话，颇有点黑暗世界的风格，看上去怪怀念的。
扬州城的任务少，她问清楚暗影阁这个中介组织南方各个城市都有，做了一单任务便出了扬州城。
刚一出城，便听到茶摊传来喧闹。
到底有一茶之缘，马也吃过人家的草料。
陆无雪本来想去救老板娘一命，哪想到那些人下手下的太急。
其实对她来说，老板娘死了，所以她杀了那些人为老板娘报仇，再问一句遗愿，也不过是所剩无几的怜悯使然。
欠了人情，加倍还回去方才不欠。
人心奇妙的地方就是不可捉摸，那个想为女儿报仇的老板娘，最终还是善念占上风，又或许是想起了女儿。
她说，对不起，我报不了仇，我好没用。
记忆中也曾有一个人这么说过，是谁呢？
就当是你若投了胎，这种坏事世间能少一件就少一件，省着还那么没用，到哪都活不下去。